“我是覺得鳄魚很可憐啊,本來就給人豢養在那個小鳄魚池子裏,沒招人沒惹人的,那個熊孩子自己朝裏面跳,結果坑了老闆也坑了鳄魚。”
成豔茹嘟起小嘴說道。
“這話可不敢當着外人說,要不說咱們法官沒人性呢。”江宮平強忍着把茶葉水噴出去的沖動,長抽一口氣,給自己這個思維比較奇怪的徒弟說道。
“知道了,師父。”成豔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由得吐了下舌頭,頑皮的笑道。
“把卷宗給我拿來看一下,還有,說一說這個案子沒有記在卷宗上的事情。”江宮平已經進入了辦公模式,悠閑地點上了一支煙,開始使喚起徒弟來。
成豔茹從抽屜裏拿出了兩本厚厚的卷宗,遞了過來。
“其實這個案子主要是那個被吃掉的小孩子,是家裏的獨自,而他的父母家裏又是一個比較大的家族,鳄魚的養殖方是西京市的一家公司,這一個是獨苗苗死了,另外一個也是家族因素,就上門要求人家公司賠幾百萬。”成豔茹給江宮平開始介紹起案子背後的事情。
“這都涉嫌到敲詐勒索了啊,堵門打人,擡屍鬧事,警察不管?”江宮平翻看着卷宗,有些呆滞。
“幾十個六七十歲的受害人七大姑八大爺坐在鎮政府門口,你看哪個警察敢上去碰他們一指頭?”
成豔茹很無奈的說道。
“那把這個鍋踢給我們法庭,到時候判的他們不滿意,我們怎麽辦?”江宮平一聽就急了。
“是啊,黃老師不過就對死者家屬說了一句,案子沒審理誰的責任還說不清這樣的話,就直接被一群死者親屬圍攻啊,差點就打他了。這幫人現在是純粹以鬧試壓啊。”
“哦,你先别給師父我制造壓力了,後備箱有給你們帶的一些禮物,每人一個袋子,你自己去取,給大家分一下,就連峰巒法庭的都有哦。”
江宮平決定好好看看案卷,先摸清案情再說,于是就以此爲借口,支開成豔茹。
“謝謝師傅了啊!”成豔茹立即拿着車鑰匙蹦跶着出去了。
江宮平把案卷拿到手上,心中默默念道:
“偉大尊貴的超級**官系統,請允許我對本案使用時光回溯之術。”
“允許使用。現将案發時的情況回溯到你腦海中去。”系統的電子音機械的回應道。
很快江宮平就基本弄清了案發時的情況。
原來受害人小木是高粱鋪中學初三的學生,今年十六歲了,平常喜歡和一群小夥伴放學後到山上或者河邊抓魚抓鳥抓小動物。
前一段時間,西京一家養殖企業看中了高粱鋪鎮上一處池塘,決定在這裏搞一個鳄魚養殖基地,并在基地附近開一個農家樂,因爲這個池塘周圍人迹比較罕至,不用擔心會出現鳄魚傷人事件。
結果小木在一次玩耍中,發現了這個養殖場,也透過養殖場的鐵絲網圍欄,看到養殖場裏面有小鳄魚還有鳄魚下的蛋,就想弄幾個回去玩。
于是在案發日中午,他和三個小夥伴一起來到這家養殖場外,還帶來了兩個家裏大人幹活用的伸縮梯子,用于翻越養殖場三米高,拇指粗細的鋼筋圍成的護欄牆。
小木早就多次觀察過,這個時間段是養殖場的看護人吃飯的時間,鳄魚池不會有人過來,所以他和小夥伴們用伸縮梯搭上圍欄後,在牆頭又把另外一個伸縮梯放了下去,翻進了鳄魚養殖場。
然後小木就像掉進米缸裏的老鼠,開心的在一邊的沙灘上尋找鳄魚蛋,并且在淺水池裏用帶來的撈網杆捕撈根據鳄魚習性,養殖在那裏的小鳄魚。
他們的肆意舉動,讓小鳄魚們發出了嘎嘎的求救聲,這在小木眼中沒什麽,而鳄魚池裏的鳄魚們,可就炸了鍋了。
鳄魚是一種會看護幼崽和鳄魚卵的爬行動物,雖然小木用自己可憐的動物知識,選在陰天去偷小鳄魚,因爲他知道,沒有太陽的話,鳄魚在陸地上會因爲體溫低,而行動更加笨拙。
可是他低估了鳄魚看護幼崽和巢穴的能力與決心,好幾條母鳄魚氣勢洶洶的從數十米外的深水池子爬了出來,目露兇光的朝他那裏爬去。
旁邊的小夥伴們可沒他那麽鎮定,一邊在挖鳄魚蛋,一邊左右巡視,一下子就發現圍過來的鳄魚,頓時丢下手上的鳄魚蛋,落荒而逃,還很講義氣的向他喊叫示警。
可惜小木正在抓小鳄魚的興頭上,對小朋友們的示警充耳不聞,這時養殖場的看守人也發現了異常,向他大聲喊叫,他也置之不理。
五六隻巨大的泰國鳄将懷抱一大網兜小鳄魚和鳄魚卵的小木圍在中間,這個熊孩子在逃跑的時候,居然還有心去彎腰撿掉下去的一條小鳄魚,然後就被大鳄魚一口咬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看護人和小夥伴們眼睜睜的看着小木被六七條鳄魚咬住,就在陸地上玩起了死亡翻滾,最後又在他的慘叫聲中,把他拖到了深水池裏,随着水花的四濺,血水的翻滾,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麽消失了。
縣政府最後請求了武警中隊派武警帶着槍,打死了三頭肚子圓滾滾的鳄魚,又将其他鳄魚全部趕上岸後,在養殖池裏撈出了一部分小木的殘骸,又從鳄魚肚子裏刨出了一部分遺骸,就這還拼不全。
小木的父母和爺爺奶奶問訊趕來後,看了一眼就暈了過去。
然後就是如成豔茹所說的,小木的親屬和養殖場的糾紛了,情緒激動的家屬差點沒拆掉養殖場以及即将開業的農家樂,這也讓縣政府頭痛,一方面是孩子被吃掉的遇難者親屬,一方面是沒什麽過錯的投資者,偏向誰都不好弄啊。
于是這個足球,就打着依法辦事的旗号,踢到了法院,法院也直接就踢給了管轄高粱鋪鎮的平原法庭,也就是江宮平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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