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骁并未急于跟進,而是先感知了一下,确認密道内并無未知生物存在,這才跟在一衆士兵身後,側身鑽了進去。
密道内十分狹窄,上方還有水滴落下,空氣異常濕寒,兼且七歪八扭,隻走了十餘米,便已陷入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到來時路了。
通道上方漏水嚴重,仿佛下雨一般,連火把也不能點燃,連續拐了幾道彎,朱骁不受雙眼黑暗環境影響,能夠清楚地的看到,前方通道逐漸寬闊,路卻更難走了,腳下開始出現積水,漸漸有齊腰深淺,普通人無法看穿黑暗,隻好手拉着手前行,連朱骁也不例外,跟着走了數十米,才重新踏上幹爽的地面,密道至此,似乎也到了盡頭。
朱骁于隊伍偏前位置,隐約能夠望見走在最前方的熊猛停下了步子,用腳在地上來回蹚着,待聽見清脆的“當啷”聲後,立即指示道:“來兩個人,抓着地上的鐵環,先順時針轉三百六十度,然後一起往上拉。”
熊猛說完卻沒人應聲,直到宋靖邦重複了一遍,才有兩名附近的士兵應答,然後一齊上前,在地上摸索了一陣,各自抄起一隻連着鎖鏈的鐵環,如法操作,憋足了全力向上提起。
伴随着磨牙般刺耳的響動,地皮竟被拉起一塊,密道内徒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周遭空氣全數吸入地皮下顯露的出口中,激發出陣陣呼嘯之音。
除了朱骁之外,其餘衆人都被沒有防備,身體也跟着猛的前傾,有膽小的女人甚至于尖叫出聲,幸得宋靖邦适時提醒,這才沒有引起更大規模的恐慌,卻也難免疑惑,竊竊私語之聲頓時不絕于耳。
朱骁看得清楚,見被掀起的地皮下,是一處大約兩米見方的長方形缺口,内中有一列斜斜向下的階梯,階梯幹燥無水痕,延伸至視線盡頭之外。
熊猛像是輕車熟路的樣子,用腳試着缺口的位置,然後發聲道:“這裏就是入口,誰先進去,點一支火把照照亮。”
這次不用旁人,宋靖邦自告奮勇,率先摸索着鑽了進去,不一會兒,缺口中就亮起了火光,将密道也照得通明,顯出了缺口的位置,宋靖邦的聲音同時響起:“裏面沒問題,都下來吧!”
遷徙部隊衆人驚歎之餘,忙魚貫而入,熊猛夾雜在人群中間,與宋靖邦保持了很大距離,看來對于宋靖邦還是很忌憚的。
至于朱骁,則走在人群的最後方,生怕退路被堵死,還留了個心眼兒,用小刀将缺口處的擋闆别住。
缺口内的空間人工痕迹明顯,四周牆體是磚石水泥結構,寬窄至隻能容納兩人并行,所以隊伍拉得很長,階梯角度也有些陡,好在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人燃起火炬,不虞有摔倒之憂。
向下走了十餘米,便有一個大角度的拐彎,折向相反方向,階梯繼續向下延伸,這一次倒是一馬平川,直通向地底深處。
朱骁跟在隊伍最後方,心中默默數着台階數,待數到一千零幾階時,終于走到了最底端,前方是一條北美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類似下水道的巨大管道。
大略估算了一下,大約應在地下百米處,未想到還建有如此隐秘的工程,若非跟着軍方人士的腳步,怕是永遠也難以得見。
火炬乃是易耗品,宋靖邦也不敢稍作停留,見衆人有減緩之勢,急忙下令加快行軍速度,衆人分作五列,将隊伍長度縮短,速度也大幅提升。
管道差不多有一公裏長,隻一個加速,短短數分鍾就走到了頭,前方又是向上的階梯,與來時的階梯相仿,隻是由下樓梯變成了爬樓梯。
若是在末日之前,要爬千餘級台階,除了這些精銳士兵以外,連朱骁也力有未逮,更遑論那些肩不能擡、手不能提的科研人員,好在這些人的體質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像這樣的強度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在宋靖邦刻意的提速之下,很快就攀到了盡頭。
合數人之力,将鐵閘門推開,眼前出現了一間寬闊的密室,四周全由石磚牆壁構成,不見門窗,牆壁上略顯潮濕,角落裏還是生了一堆雜色的蘑菇,更有刺鼻的黴味充斥其間,仿佛老家數十年未曾開過的舊倉庫。
宋靖邦舉着火把在密室中繞了一圈,伸手在牆壁上摸索了半天,又仔細敲打,試圖借此判斷牆壁的厚度。
此時密室中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數十人,朱骁走在人群最後,還被堵在通道中,望不見密室中的情形。
熊猛卻早已進入其中,見宋靖邦忙活了半天也不得要領,于是冷笑着排衆而出,喊了一聲:“讓開!”,擡腳就往牆壁上踹去,緊接着又是“轟隆”一聲,磚石牆壁應聲崩塌,刺眼的光線從缺口處射入密室,引得衆人無不遮目躲避,終于重見了天日。
得以呼吸道新鮮空氣,遷徙部隊衆人無不雀躍歡呼,順着熊猛開出的缺口,一個接一個的沖了出去,宋靖邦跟在人群中,留意到被熊猛踹破的牆壁,少說也有半米厚度,全由大塊磚石堆砌,其堅固程度由此可見一斑,在熊猛的巨力之下竟如此不堪一擊,對于其人便更加忌憚了。
朱骁出得密室,滿眼都是看不到邊際的樹木,回頭望去,見身後是一道十來米高的古式城牆,牆面上早就爬滿了各色植被,城牆的垛口上,甚至生了小樹,雖顯得十分破敗,卻仍能從中感受到莫名的莊嚴。
外圍自有負責探路和戒備的士兵,趁衆科研人員休息整備的機會,熊猛走到宋靖邦與朱骁近前,直截了當道:“這裏已經是瀝對岸,瀝南省的地界,我們身處的位置,叫做左關古城遺址,你們對照一下地圖就知道了。”
然後又說道:“我熊猛說到做到,已經帶你們過了河,現在輪到你們實現諾言了,朱骁,請你自己離開吧。”
此時有衆人圍觀,直接斷絕了宋靖邦動手的門路,朱骁不動聲色的瞥了城牆方向一眼,轉頭對宋靖邦說道:“宋連長,這些日子承蒙你的關照,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接下來我要去尋找親戚,不能跟你們同行了,一會兒那些負責戒備的兄弟們回來,别忘了替我向他們道别。”
說罷也不等宋靖邦再說什麽,轉身蹿進了叢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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