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除了朱骁四人外,再無人簽字,宋靖邦又苦口婆心的勸了幾次,可惜餘者全部無動于衷,無奈之下隻好告辭,臨走之前,宋靖邦還悄悄向朱骁比了個一切順利的手勢。
宋靖邦走後,三毛哥與那二十幾人相視而笑,透着癫狂與得意,看向朱骁等四人的目光,更是極盡蔑視與嘲諷。
朱骁心想,既然自己與那二男一女同屬一個陣營,想必能夠套套近乎,沒想到這三人非常不近人情,朱骁搭了兩次話,都被對方直接無視,隻好坐回自己位于角落的床鋪,開動腦筋,分析起這兩日來駐地裏所見諸多可疑之處。
這一整天裏,居住區内的幸存者們走動不斷,無不議論着關于候鳥計劃之事,隻不過大都以嘲諷的口氣,任意編排各種内幕消息,内容多是負面的,陰謀論甚嚣塵上,但無論緣由,都隻堅持不跟着軍方走這一原則。
同時又有所謂“火神教”教衆,在各帳篷裏傳教布道,像三毛哥這種有些話語權的,明顯是火神教的高層,自然極爲支持,倒是朱骁這種已經簽了字的,被直接無視,當成了空氣。
不似昨天那般,軍方的巡邏隊再沒有出現,像是已經放任自流,不再過多約束了,甚至于有在帳篷前點燃篝火的,也不見有士兵阻止,局勢一度陷入了混亂,就這麽張狂至深夜仍不見收勢。
朱骁始終冷眼旁觀,越發覺得可疑,心知軍方必然有大動作,隻可惜初來乍到,所知信息太少,根本無法窺得全貌。
眼看着已經到了後半夜,居住區中仍舊亂哄哄,嘈雜之聲不絕于耳,遠處的軍方大樓裏,竟也同時發生了意外。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随着大地的震動,霎時間将夜空照如白晝,連群魔亂舞的衆幸存者,也被這爆炸聲震驚得抱頭鼠竄,往遠離大樓的方向逃去。
朱骁反其道而行,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望向大樓方向,見靠近最外圍的一角,已經徹底崩塌,火光中正冒着滾滾濃煙,外面有不少士兵呼喝着救火,一桶桶的往廢墟上潑水,顯是早有準備的,又見一隊隊士兵往居住區方向趕來,迅速将亂跑的幸存者們趕回帳篷之中,并未見有一絲慌亂。
到此,朱骁心中已經有數,看來宋靖邦已經得手,楚書權十之八九暴露了身份,被吳勝除去了,至于具體情況,還需耐心等待天亮以後才能見分曉。
原本那些已經放了羊的幸存者們,被全副武裝的戰士們用槍指着趕回了帳篷,也終于老實了,隻敢悄聲叽叽喳喳,議論着剛才的爆炸,久久不願入睡。
朱骁聽力驚人,身在帳篷之中,仍能清晰的聽見遠處士兵救火聲,與各種口令聲交相輝映,直至次日天明,天空中飄起陣陣細雨,火勢才終于止住了。
二零一七年九月三十日,一大早,昨日跟随宋靖邦的那名士兵早早的來到41号帳篷,将朱骁從床上拽起來,說道:“快收拾收拾,跟我走,我們團長要見你。”
在衆幸存者詫異的目光中,朱骁将個人物品收拾好,屁颠颠的跟着那戰士出了帳篷,頂着小雨,穿過住宅區,向軍方大樓走去。
大樓外圍,除了持槍守衛的,更多的則是往來奔走,擡着傷員和搬運物資的士兵,少有負責指揮的,忙碌間仍有條不紊。
越過守衛森嚴的路障,能清晰的看到,大樓一角已徹底崩塌,尚完好的牆體也被熏成黑色,到處都是散落的建築碎片,看來損失不小。
大樓共有七層,門窗都被帆布遮擋住,更以鋼筋加固,向把守大門的守衛出示了證件,那士兵引領着朱骁進入大樓,内裏果然黑暗無光,若非朱骁目力過人,一時間也難以适應,或明或暗的,有不少士兵把守監視,給人以莫名的陰森之感。
在朱骁的感知中,往上七層,密密麻麻有數百人的氣息,最強者無疑以宋靖邦與熊猛爲首,其下并無任何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倒是地面以下,深入百米處,仍有不少人類氣息,想必是有什麽秘密地下基地,甚是稀奇,至于再往下的,已經超出朱骁的感知範圍,難以探查,可即便如此,也令朱骁感慨軍方實力果然不容小觑,不知還有多少不爲人知的後手。
上到二樓,帶路的士兵因級别所限已經不能繼續前進,倒是宋靖邦正于二樓等待,見朱骁到來,便揮退了手下,笑道:“楚書權已經伏誅,駐地内的奸細也一并除掉了,總指揮很高興,你不用緊張。”
吳勝的辦公室位于五樓,辦公室極爲寬敞,窗戶同樣被封死,隻在邊角處點着幾盞酒精燈,昏暗的火光映照着三面牆壁上懸挂着的大幅地圖,裝飾簡單卻莊嚴肅穆,除去端坐于辦公桌後的吳勝,以及站立于其身後的熊猛,列于兩旁的沙發上,還端坐着十幾名軍裝筆挺的軍人,大約都是有些身份的軍官。
見朱骁進來,這些人大多面無表情,有的視而不見,有的将頭轉向一旁,顯是并未将朱骁放在眼裏,又或心生不滿,總之并不友善。
朱骁迅速将辦公室内的衆人掃描了一遍,發現前日迎接過宋靖邦的厲長春也在其中,據說是跟宋靖邦同級别的連長,實力不見有多強,脾氣倒是不小,見到朱骁進門後,唯獨他冷哼出聲,顯得非常不屑。
再就是當初獨自脫逃的方傑,據說先自己等人一天回了駐地,見了老朋友朱骁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楚書權果然并未出現,宋靖邦所言不假,這人十有八九已經死于昨天夜裏的爆炸之中。
反倒是吳勝,哈哈大笑着站了起來,将朱骁招至近前,讓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開口就是程式化的感謝語:“朱骁兄弟,我已經聽老宋說了,這次能夠清除軍方内部潛藏的奸細,你功不可沒,多的我就不說了,我僅代表全體将士,向你緻以崇高的敬意與感謝,同時,我在這裏向你發出誠摯的邀請,希望你能夠加入到我們之中,爲全人類的福祉,一起奮鬥。”
朱骁撓了撓光頭,心知宋靖邦必定将自己的情況如實反映了上去,吳勝應該是看中了自己的實力,所以有了拉攏的意思,朱骁本就打算利用軍方的資源,見吳勝主動送上門來,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朱骁客氣道。
說罷立即點頭,說道:“實話實說,我早就想跟着你們混了,早在一個月以前見到宋連長的時候,就有這種打算,可惜運氣不好,最終才走散了。”
說話間,坐在一旁的厲長春,竟然再次冷哼出聲,令場面陷入短暫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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