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到高涵開始,朱骁就已察覺到,這個看着不怎麽讨人喜歡的小孩子,其實是個非常陰狠的人物。
畢竟那樣布滿屍體的屋子,就算普通成年人,也不願逗留片刻,高涵卻能一直挺到汪壁書和付新月發聲,這才現出身形,之後的對答也都條理分明,若說是吓得失去行動能力,朱骁第一個不信。
倒是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怕腳上沾了血,會留下顯眼的腳印,進而露出破綻,這才隐忍着保持不動。
至于綠眼睛的孫小桃,死法顯然不同于其他人,結合高涵話語間出現的矛盾之處,朱骁立即得出結論,一試之下果然如此。
至于高涵所說的兇手“老太婆”,描述過于負面化,但朱骁還是從中抓住細節,并确認了其真實身份,這絕對是預言家的左膀右臂之一——方蕈。
說實話,方蕈雖不能說漂亮,卻也絕對不醜,更談不上老,高涵之所以如此形容,無非是以仇恨的眼光看待,比如方蕈眼角眉梢都有些上挑,便被說成眼睛和眉毛都是立起來的,嘴唇略厚,顔色較鮮豔,也被形容成血色大嘴等等。
事不關己,對于高涵這樣的人,朱骁還不至于下殺手,卻也不願意過多接觸,但因爲某些深層次的原因,朱骁又不得不保住高涵性命。
高涵這小子果然夠聰明,聽朱骁所言,并不表現出半分懷疑,直接點頭道:“我信你,你也沒有騙我的必要。”
接着又問道:“你知道她爲什麽指名點姓的要殺我嗎?我隻是個小孩子,不可能得罪那種人的。”
朱骁完全不把高涵當成小孩子對待,自然不會說半句實話,隻哄騙道:“你也知道你擁有常人沒有的特殊能力,但你絕對不知道這能力是怎麽來的吧?”
高涵點了點頭,問道:“難道你知道?”
朱骁解釋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清楚,但後來我遇到了一個軍方人士,經過他的說明,我才知道,你們這種人都是在從前或明或暗,接受了軍方注射的某種藥品,才産生的變異。”
高涵瞪大了眼睛,不知信還是不信,朱骁卻不在乎,繼續編造:“關于你們的信息,軍方都有名單,後來這其中有一些能力很強,又有野心的,盜取部分名單之後,逃了出去,成立了某種組織,這些人行事陰狠毒辣,最好排除異己,像你這樣對他們構成威脅的,自認要劃歸到必殺之列,那個女人,就是來殺你滅口的。”
高涵追問:“那你又爲什麽要幫我呢?”
朱骁笑道:“因爲我也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而且碰巧也被他們追殺。”
說罷還怕高涵不信,于是将五指曲成爪狀,奮力抓向牆壁,隻聽“噗嗤”一聲,待抽回手時,一旁的水泥牆壁上,已赫然留下五個小圓洞。
高涵見狀眼神閃爍,同時咽了口口水,問道:“這麽說來,你是專門來保護我的?”
朱骁卻搖頭,說道:“我哪有什麽閑工夫保護你,隻不過是恰巧碰上罷了。”
接着又擺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樣,糾結了半天,才從懷中取出一直以來視若珍寶的日記本,翻開到記載着九月十六日那頁,連同着前面寫好的,一同撕了下來,然後将這小半本日記,遞給了高涵,交代道:“具體原因我就不告訴你了,你隻要知道,帶着這半本日記,你就不會遭遇任何生命危險,哪怕是一百年以後。”
朱骁知道高涵這種人,就算還是小孩子,疑心也非常重,你若是對他推心置腹,他必定要反複揣摩,倒不如這樣閃爍其詞,效果更佳,當然就算他把日記扔了,也都不關朱骁的事,這隻不過是自己同預言家那個如同兒戲的交易,其中的一個小環節罷了。
高涵接過那半本日記,果然并不發問,隻是默默的揣進了懷裏,說道:“咱們快走吧,一會兒汪壁書他們該懷疑了。”
快步追上樓去,汪壁書和付新月并沒有留意慢了許久的朱骁二人,正一門心思的研究着如何跑路。
汪壁書認爲應該立即離開湖西縣,盡快遠離是非之地,付新月卻認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已經被襲擊過一次,想必不會再次襲擊。
兩人圍繞着這一話題争論不休,近乎于争吵,朱骁聽了一會兒,上前打斷道:“你們其實可以先聽我說一句,畢竟我是剛從三湖市過來的,對那邊的情況還算有所了解,應該能夠幫到你們。”
付新月并不想走,所以沒給朱骁什麽好臉色,汪壁書倒是興緻勃勃,問道:“那邊現在安全嗎?吃的好找嗎?”
朱骁從兜裏掏出一張地圖,這是宋靖邦交給自己的,标注有軍方駐地位置的地圖,笑道:“三湖市挺危險的,我不建議你們去,但軍方的基地卻不同,你們完全可以到那裏尋求庇護。”
汪壁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上前來要扯地圖,朱骁笑着将手揚起,說道:“我可不會白白把地圖給你的,你得用東西來換。”
“那你說吧,你想要什麽東西?”汪壁書皺眉道。
朱骁說道:“我想要到璞山縣去,但是對安原的道路不太熟悉,希望你能給我畫一份地圖。”
付新月聽說能夠到部隊駐地避難,也來了興趣,忙撺掇道:“沒問題,我記性好,馬上就給你畫。”
朱骁特意留了個心眼兒,阻攔道:“還有,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我怕你自己記不清楚,不如你們兩人各自畫上一份,我也好對照。”
汪壁書和付新月本就是小人,自然明白朱骁的意思,忙笑着應是。
學校裏最不缺的就是紙筆,二人找了兩個本子,各自蹲在一邊,細細的将安原市地圖畫好,同時标注了各街道地标,谄媚的獻到朱骁面前。
朱骁接過兩份手繪地圖,仔細對照了一番,又詢問了幾處不明白的地方,這才将軍方地圖交給二人,同時問道:“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們口中的那個怪物?”
汪壁書深吸了一口氣,答道:“你問這個啊?那确實得跟你講一講,否則你路過安原的時候,弄不好就要出危險。”
“說起來那怪物我還親眼見過,隻不過當時他表現得還算普通,我怎麽會想到,那麽年輕一個小夥兒,竟然是個神經病,多虧我跑得及時,否則也被他殺了。”
朱骁好奇,問道:“說具體點兒,什麽神經病?”
汪壁書看來仍心有餘悸,語速有些急促的解釋道:“我們安原有個精神病院,那裏院牆夠結實,當初我們一行人曾經逃到那裏避難,然後就遇到了這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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