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清在這一刻,忽然就淚如雨下了,他真的沒想到自己能在這裏知道具體的地球時間,他更沒想到自己離開地球已經五十多年。
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姐妹,他的那些同事們朋友們還有幾個人活在世上?他們現在好嗎?何水清看着這個數字,五十年的時間感覺真的是彈指一揮間,可是地球上已經是五十多年。這怎麽能不讓人傷心呢,一切物是人非,他的牽挂在哪裏?他們還記得自己嗎?
何水清沉浸在記憶裏,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了妻子孩子,還看到了那些同事們朋友們,他們漸漸模糊,漸漸遠去,隻留下自己一個人走在這條看不到盡頭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已經打濕了衣服的前襟,他不知道他的師父,他的女人,他的同門都在看着他,看他對着這個地球時間在淚如雨下。他們可能不知道何水清在想什麽,可他們知道何水清的感受。那是一種他們在飛升幾百年後才出現的感受,是他們沉寂了所有的飛升喜悅後才出現的感受。
白成天走過來,拍拍徒弟的肩頭,沒有說什麽,他也不知道說什麽。他經曆了上千年的寂寞,經受了上千年的孤獨,他的所有的牽挂都不見了,他已經了無牽挂,可是那種牽挂的幸福感卻在此時如此真實地出現在他的心裏。那種酸楚的甜蜜,原本已經非常遙遠,可是這個徒弟何水清來了以後他又記起了這種甜蜜,盡管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是能回憶也是好的,總比那些行屍走肉般的存在要好很多。
所有的比賽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何水清都沒來得及去問紫穎的号碼,他也沒想去問,因爲他幫不了什麽了。這一次所有的比賽都需要紫穎自己努力了,他隻對紫穎說要盡力就可以了,不要想别的。
比賽在不同的地方進行,四十個人一個場地。每個比賽場地都是一個獨立的房間,四周都是玻璃牆一樣的材料擋住了。所有的參賽者都在外面等待,可是卻不能觀看比賽,也就沒有學習的機會。
何水清對戰的是一個全身铠甲的武士。何水清還沒施禮,對方的一拳已經攻來,何水清倉促間用手臂交叉擋了一下,身體就被擊飛直直撞在牆壁上。牆壁是軟的,何水清并沒有受到多大傷害,可是他心裏很不高興,怎麽能連起碼的一點比賽的規矩都不懂呢!
铠甲武士又一次攻來,拳頭上還冒着火光,就像一團火焰沖過來。何水清連忙拉起護盾擋在前面,隻聽得咚的一聲,護盾一陣劇烈的搖晃,幸好沒破,對手的花光也被擋在了外面。
何水清覺得對手實力不弱,自己要十二分的注意了。他沒有硬拼,展開身法圍繞铠甲武士遊走。那武士顯然對何水清的這種打法嗤之以鼻很看不起,隻是一味地輪拳砸過來。隻見那武士身邊一個接一個的火團沖過來,幾乎要把何水清湮沒了。何水清在一個個的火團中遊走,身法輕靈到極緻,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能做到這樣的地步。他遊走了一段時間,心裏漸漸平靜,覺得這個铠甲武士也不過如此,漸漸地展開攻勢。他施展神奇八打的功法,雖然面對一個人,可是他依舊是按照面對八個人的打法施展開來。
他飄過兩個火團在铠甲武士的身後,輕飄飄地拍出一掌,就在要擊在武士身上的時候,他忽然使出了氣勁,想要重重地給他一擊。
那武士對何水清的這一擊似乎渾然不覺,隻是一味的向他攻來。何水清的掌力眼看就要擊中铠甲武士,可是武士的身體周圍忽然産生了一圈護罩一樣的罡氣防護層。何水清的一掌擊在上面幾乎沒有産生任何作用,反而被對手的回身緊逼着攻打過來。
何水清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他決定要好好在他的身上練習一下自己的功法。他的身法缥缈不定,更加難以捉摸。那武士顯然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一拳建功,隻能繼續猛攻。
掌力氣勁不能發揮作用,那要用什麽辦法才能攻破他的罡氣護體呢?何水清施展清風拳和這個铠甲武士對轟了幾拳,雖然何水清沒有使出全力,可是要硬拼铠甲武士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何水清忽然換了打法,讓那個铠甲武士也大吃一驚。他可能沒想到何水清的功力會如此深厚,一般說來熟悉小巧騰挪身法的人,法力都不強,所以他才一味強攻,想要用自己的高深的法力對何水清的各種閃避以力破之。可是何水清和他的對攻一點都不輸于他,這讓他的進攻就開始小心了許多。
何水清明白,自己如果要用法力蠻橫地攻擊也是可以擊敗對手的。但是他要珍惜這樣一個好對手,他要學會如何攻破敵人的護體罡氣,這才是他這一場比賽的真正收獲。
掌力不能,拳勁不能,那就是劍指了。何水清左手握拳右手劍指,一拳攻去,震開對手的防禦,一直劍氣刺去。铠甲武士對于何水清發出的那一縷劍氣,本來沒有給予重視。可是這一縷劍氣卻真的就刺破了他的護體罡氣,直直刺進了他的身體。那武士大叫一聲,向後倒去,傷口一縷鮮血噴出,幾分悲壯。
何水清連忙過去,伸出手指在铠甲武士的傷口處點了幾下,止住了傷口流血。铠甲武士看着何水清做這些,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動,隻是看着他。何水清替他止住了流血,抹平傷口,站起來一抱拳,“多謝承讓!”
何水清出來後,在外面等待的人都看着他。何水清沒理睬,走過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過了一會兒,才看見那個铠甲武士有點失落地走出來也回去自己的座位。
大家互相都不說話,在外面等待的人氣氛很沉悶,好在沒過多久,第一輪次的比賽就結束了。
何水清第二輪次遇到的是一個戴着大鬥笠的樣子的修煉者。何水清不明白這個門派的功法特點,既然戴着那麽大的一個鬥笠,想來一定是有作用的,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戴着那麽一個礙事的東西參加比賽。何水清對對手的大鬥笠非常小心,仔細地防備他的殺招。可是兩個人你來我往拼鬥了很久,也沒有見他使用那個大鬥笠,何水清開始懷疑這個鬥笠是不是個裝飾,其實沒有什麽作用。
何水清一拳擊出,震開對方的防禦,一指劍氣刺出,他要看看這個鬥笠究竟有什麽用。劍氣還沒到對方身前,大鬥笠的邊沿忽然向下垂下一圈防禦護盾,劍氣刺在上面發出叮的一聲。原來這個大鬥笠是一個防護工具,這就好辦多了。何水清展開身法,使出清風拳在對方身後連續轟出十幾拳。每一拳都被忽然出現的鬥笠護盾擋住了,好在何水清的法力渾厚,雖然不曾功進護盾裏面,大鬥笠也被他轟得往後退去,不能展開有效的進攻。
何水清本來還想要研究如何破開這大鬥笠的方法,可是他覺得那樣非常耗時,他還是快速取勝爲好。他一記直拳向對方身上擊去,一指劍氣忽然刺向大鬥笠的頂部。大鬥笠的護盾剛開啓,頂端也受到了何水清的一指劍氣,鬥笠的方向就偏向一方。
何水清沒有想到這個鬥笠會有如此效果,他一直以爲這是一個護盾,根本沒想這是一個武器,是一個恐怖的武器。鬥笠偏了,周圍發出的護盾也發生了偏轉,一個邊緣切在那人的身上。何水清眼睜睜地看着那層光幕一樣的護盾,把那人的一條腿齊齊的切掉了。
眼看着那個人一下子倒在血泊中,可是何水清卻不敢輕易靠近。這個護盾的光太厲害了,隻是他以前完全沒有見過的武器。他如果剛才沒有用劍氣擊在鬥笠頂上,而是用手近身攻擊,說不定自己現在已經丢掉了一隻手,甚至是丢掉一條胳膊都說不定。
房間裏一陣波動,失去一條腿的鬥笠修士,就不見了,地上甚至一滴血迹都沒有。何水清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慢慢地走出房間,回去坐在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