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水清雖然問嶽魯山這個問題,他自己也認爲這是不可行的。一個物質的人要穿透一個能量的護罩,肯定是不可以的。
紫穎跟随嶽魯山将軍學習騰挪閃避之類的小巧功夫,這些功夫适合女子靈巧的身形。加上何水清已經按照門主的方法對紫穎進行了訓練,她現在的身形步伐,反應速度都是非常快的。嶽魯山覺得能碰上這麽兩個弟子真是太好了,他也拿出了自己的壓箱底的武技清風拳,傾囊傳授。
清風拳顧名思義就是來去一陣風,像風一樣的自由飄逸。嶽魯山将軍雖然身形魁梧,可是一旦施展這套拳法,人似乎完全不一樣了。所有的一切都如一陣風在你身邊吹過,沒有規律沒有蹤迹,不可捉摸。
要練好清風拳,首先要走好了清風步,然後才能開始。這個清風步整個的訓練過程,就如同金庸武俠小說中段譽修煉淩波微步一樣,完全是沿着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身體才能踩在預定的地方。
何水清笨拙的身體,像一頭牛一樣地扭動着屁股和腰肢,幾個小時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有被扭成了麻花的感覺。可是紫穎在練習的時候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優勢,身姿曼妙,步态輕盈,讓何水清不得不佩服男人和女人不同的身體條件。
這一次何水清幾乎是不分晝夜地在修煉,他有渾厚的元氣支撐着也不覺疲勞,隻要耐心足夠就一直能夠繼續。紫穎修煉一會兒還要想一下,才會繼續,可是何水清完全是憑着一股蠻力在繼續着。
一個月後,何水清的步伐變成了一種和紫穎全然不同的風格,雖然依舊飄逸,可是紫穎的是俊秀美麗宛若垂柳扶風,何水清的卻成了飄逸灑脫充滿浩然正氣。嶽魯山笑得合不攏嘴,“這種功法最大的特點就是功法随心意在改變,不一樣的人修煉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一個心思陰鸷,不光明正大的人修煉出來的效果就有偷偷摸摸的感覺。而一個内心充滿光明的人,動作就是充滿浩然正氣的大方。不論怎樣的修煉都能出成績,可是功法修成的效果卻有着截然不同的層級。”
“水清你是個大氣的人,内心也很純正,所以你的功法看起來動作很宏大飄逸,紫穎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子,所以你的功法表現得小巧漂亮。這不是人能自己決定的,這是自然而然呈現出來的。”
練好了步伐,再練習身法就容易多了,隻是在修煉的時候,加入攻擊的手法,讓自己的身體每一個地方都能成爲對敵人緻命的攻擊點。何水清圍繞着紫穎展開“攻擊”,紫穎展開“反擊”,一來一往,兩個人的進步神速,又過了一個月,何水清覺得一切都已經随心所欲了。
他和紫穎對嶽魯山将軍行了跪拜禮,對嶽将軍叩頭感謝。因爲嶽将軍不是何水清的師父,可是他教授的技能卻是何水清現在最需要的。何水清覺得對此無以爲報,隻能用這個古老的儀式表達感謝。
嶽将軍對何水清的這個舉動似乎沒有什麽吃驚,他坦然地坐着讓何水清夫妻行了跪拜禮,然後讓他們起來。
“水清,你也是個老師,你飛升的時候老師就是我們那時候的先生。一個先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把自己的絕活傳下去。我想你這個老師也應該差不多吧?我的清風拳是我飛升一千五百多年來第一次給人傳授。雖說我們不死不滅,可是我還是希望我的這麽絕學能夠有人傳承下去。這是我和我的師父用了四百多年才創出來的,我在這裏又用了将近一千年的時間不斷完善,才有了現在的這個清風拳,希望你找到合适的弟子,把它傳下去。我就很高興了。”
嶽魯山說的有點傷感,可能是想到了什麽,可是他沒有說,何水清也不問。
“能到了我們這個地步,那是我們在地球上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這将近兩千年的修煉中,尤其是你問了我們那個問題後,讓我忽然開始想念在地球上的生活了。那些曾經已經湮滅的記憶,現在又開始出現在我的頭腦中了。所以我想把這些東西交給你,我把你當做我的弟子,你要好好珍惜你現在的記憶。”
“水清,你是被催化上來的,自己心裏有很多很多不舍。可是我們是經過千辛萬苦的修煉自己飛升的,我們早在地球上修煉的時候就已經斬斷了一切恩怨情仇。我以爲我應該不會再想起以前事情,可是現在我想起來了,我又想起了很多。這要感謝你,水清,我要謝謝你!”
“沒有任何牽挂的活着,其實是沒有什麽意義的,人要有牽挂,人要有牽挂……”
讓何水清肝腸寸斷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了。什麽都還沒說,什麽也都沒做。現在的他什麽都不敢說,可是就這麽發生了。他的眼淚不可遏止地流下來,順着臉頰滑落。人要牽挂也錯了嗎?爲什麽要這樣?何水清忽然想起趙胤也是在說這個話題的時候,發生了意外。爲什麽?爲什麽要這樣!
嶽魯山就在何水清的面前停止了一切行動,何水清沒說一句話,沒敢讨論任何事情,卻看見他漸漸淡去,變得透明了。何水清再多的眼淚也阻止不了漸漸飛起來的嶽魯山,他的手拉不住嶽魯山變淡的影子,他的哭聲感動不了這無情無義的天地。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他得罪了誰?爲什麽他要一次一次地承受這樣的傷害和苦痛。
何水清沖天一拳,他要打碎這個囚籠,他要打破這天,這不是他要的天堂,這不是他追求的夢想,這裏沒有幸福,有的隻是苟延殘喘!
“天,你是個無情無義的東西!我恨你!”何水清對着已經看不見嶽魯山蹤影的蒙蒙天空,大聲的怒罵!眼淚鼻涕流下來,他也全然不顧,他隻是仰着頭,對着那毫無表情的天空在罵着,“你是個王八蛋,你不是人,混蛋!”這是何水清第一次這麽罵“人”,他也不知道罵的是不是人,可是他真的痛恨這一切。
何水清哭着喊着,眼淚流着,對天怒罵着,可是一切都無濟于事了。他傻傻地站了很久,然後他覺得應該爲幾位師父做點什麽。
他把嶽将軍府邸前後所有的山峰全都推倒,用自己的手掌把這些地方全都拍平了,壓實了。天地間隻聽到一聲一聲巨大的拍打聲,他跪在地上,用力地拍着這片土地,把每一寸地方都變得堅硬無比。
他要給幾個師父立一個碑,他要用自己的血寫上碑文,他要用這樣的方式記住這些。
他從遠處切來一塊山石,立在嶽魯山将軍的府門口。他在石闆上寫上“師父永垂不朽,弟子何水清泣立。”
紫穎走過來,在何水清名字旁邊稍低的地方寫上了自己名字,“紫穎”,一邊寫也在一邊流淚。
“某年某月某日,天不公,地不平,弟子何水清蒙不明之怨,累假于師父——諱趙穎、諱海風、諱嶽魯山,無端升天,乾坤崩塌星月失色猶難纾解此憤懑。”
“趙胤師父,啓蒙之恩同天地再造;海風師父,勉拔之恩同衣食供給;嶽魯山師父,教導之恩同日月照耀。弟子不敢一日忘記,至死銘記。今樹碑于此,昭昭冥冥,直追萬古!”
“——弟子何水清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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