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壇仙師
何水清倆人到底也沒能想到要怎麽去處理這些禮物。在第一個雙休日的周六,他們睡到了九點半才起床。很多機關早已經實行雙休日了,但是他們學校是這個學期才開始的。連續休息兩天和休息一天班的感覺完全不同,他們覺得時間一下子就多了很多。
兩個人說好了要去買床,所以就先把小床放到梅落花的房間,又想把大沙發也移到那個房間,把小沙發搬過來。可是這個艱巨的工程卻不是他們能完成的,兩個人折騰了很久,也沒有把大沙發搬過去,隻能等送床的人來了請他們幫忙了。
他們直奔家具市場,花了一個多小時就選定了床。他們邊走邊看,發現有一組很實用的組合櫃。上面有放電視的地方,還有幾個放衣服的櫃子,靠牆放着也不占地方,很實用。何水清正打算要買,梅落花卻說,“你不會就打算把我一輩子都安排在那個單身宿舍吧?”
這一問,就把何水清問醒了,他也覺得這個櫃子現在是比較适合那個單生宿舍,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在這個單身宿舍裏過一輩子嗎?他要提出申請分房才對。
他們有點失落地往外走。梅落花的話沒有錯,可是何水清也明白,能不能分到房還是說不定的事情。申請分房可是一個大工程。
他們的床在他們到家不久後就送來了。等擺好了大床後,他們又多花了十塊錢請那幾個送家具的年輕人把大沙發和小沙發對調了房間。
等到大床上鋪了新買的床單,放上嶄新的枕頭,整個房間就有點像結婚的新房了。何水清和梅落花在床上來回滾,滾着滾着就真的滾到一起了,按照梅落花的說法這是在新床上标記他們的味道。
新床滾完了,标記也做完了,他們忽然想起明天水蓮兩口子和水仙兩口子要一起回廣東。兩個人就趕緊出發,總算是趕上了出城的最後一班車,在天色都要昏黑的時候到了老家。
姐姐妹妹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大家的心情都有點沉重。家裏的地已經租給了别人,所有的手續什麽的都辦好了。何九曲盡管很不滿意,但是兒女的心願他是必須要照顧的。他甚至想等女兒走了再把地要回來種,可是水蓮似乎想到了他的心思,竟然提前預收了一半租金。因爲租金要的便宜,租他地的人肯定是不會再把地還給他了。
何水清和梅落花再三讓姐姐妹妹放心,說他們會經常回家的,有什麽事情就及時打電話。
第二天一早,何水清倆人送走了姐姐等人,自己卻沒有跟他們一起進城。家裏原本熱鬧非凡,現在一下子就變得冷清了,他害怕父母傷心。
中午的時候,何水清說要吃雞肉墊卷兒,母親就去抓雞宰雞。每一個環節梅落花都在認真學習,她要回去給何水清做。老兩口似乎很快就忘記了女兒離開的傷感,快樂地和兒子兒媳婦一起做午飯了。
吃了午飯,何水清就和父親讨論什麽時候結婚的事情,梅落花沒有發言。何九曲問,“小梅,你父母能參加你的婚禮嗎?”
“我不知道,我回去打電話問他們吧!”梅落花沒有什麽情緒變化。
“那就在五一的時候,怎麽樣?我也不去找人看日子了,五一是大日子,應該沒有問題。”何九曲說。
“是不是太趕了,我們現在去登記分房,到五一不一定能分到房吧。”梅落花說。
“不趕,這還有兩三個月呢,如果沒有房就在你們現在的房子裏結婚,等有房子了再搬過去。這個我和你媽都商量了,就這麽定了吧。”
何水清沒有再說什麽,他覺得這個沒有什麽麻煩。梅落花看他不說話,也就點頭了。
下午三點多,何水清倆人坐車回到城裏,他們都沒說話,平平靜靜。因爲帶了中午做好的雞肉墊卷兒,也沒想着要做完飯,就躺在床上看電視。到了傍晚的時候,王麗敲門,梅落花開門。
“小梅,我想用你們的煤氣煮點粥,可以嗎?”王麗的氣色又不好。
“你要不嫌棄,就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我們從他家裏帶了很多,吃不了的。”梅落花說道。
“那就煮點粥,一起喝,全吃幹的不舒服。”王麗答應了。
何水清和梅落花就把雞肉拿出來放在鍋裏,又把墊卷兒重新擺在雞肉上,加點水放在小火上焖。雞肉的香味在廚房裏飄蕩,聞得何水清都饞了,他說,“爲什麽在家裏沒有這麽香呢?”
“老家大房子裏味道都飄出去了,這裏房間小,味道就濃呗!”梅落花看着他那饞樣,在他臉上劃了一下羞他,忽然又想起王麗也在,不好意思地說,“這是農村散養的土雞,味道足,待會兒多吃點。我們中午都吃過一次了。”
三個人在梅落花的房間裏吃的晚飯,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主要是王麗和梅落花聊,何水清隻是聽着,沒怎麽說話。
“小梅,你們什麽時候辦婚禮啊?”王麗問道。
“五一吧。”梅落花看了一眼何水清。
“嗯,就是。”何水清點頭說。
“那時間的不多了,你們申請分房了嗎?”
“還沒呢,打算明天就去申請。”
“這有點晚呢,别人一般都是提前半年申請的呢。”
“如果分不到房,我們就先在這個房裏結婚,然後再分房搬進去。”何水清說道。
“那可不好,結婚了再去分房和等待結婚分房好像不一樣的,分房的順序都不一樣。結婚了再分房就會晚很多了,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分到呢!”王麗的話很有爆炸性。
“啊,那可怎麽辦?”何水清說道。
“什麽怎麽辦?小梅有了嗎?”王麗說着看了小梅一眼。
“沒……”梅落花一下子臉就成了紅蘋果。
“那你們着急什麽啊,就在這裏住着,慢慢申請房子啊,等有了房再結婚啊。别人都是這麽做的呢!”王麗又看了一眼梅落花,“你真的沒有嗎?”
“沒……沒有吧。”梅落花被說得有點不自信了,她也不知道了。
“那就不要着急啊,反正已經領了證,那就等個一年半載,再結婚要孩子也不算晚啊。哎,小梅你是哪一年的?”
“七二。”
“那你還比我小呢,我是七一的呢,還不一個人在這飄呢,那麽着急要孩子幹嘛?”
“我們也沒着急啊。”梅落花覺的這話有點岔氣了。
“那就去排隊申請分房子,等有了房子再訂婚期,這樣才比較合理。”
何水清似乎沒見過王麗說這麽多話,她總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幾乎和他們沒有交流,今天卻說了很多話。
王麗吃了不少,一邊吃一邊說好吃,吃完了又喝了稀飯。吃完後,王麗堅持要去洗碗,說不這樣就過意不去了。
于是三個人都站在廚房裏,王麗洗碗洗鍋,最後何水清掃地擦地,全部結束。王麗說聲謝謝進了自己的房間,何水清倆人也去了卧室。現在何水清的房間是卧室,梅落花的房間是客廳。
“梅梅,不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們明天去遞交分房申請。下星期天我回去告訴家裏,我們的婚期無限期延遲。”何水清看着梅落花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接說道。
“你知道什麽!豬頭!”梅落花坐在沙發上,又站起來了。她覺得這個小沙發不好,已經是第N次說這個小沙發不好,她不能在沙發上靠着何水清。
“我可能真的懷孕了,你别緊張,我隻是覺得,我還沒去檢查,日子也是過了五六天。”梅落花小聲地說。
何水清沒有緊張,他很高興。這一次他将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這比什麽都快樂。房子會有的面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太好了。”何水清把梅落花一下子抱起來,轉了一圈,“我還以爲你的地裏不長莊稼!”
“什麽不長莊稼!”梅落花打了一下何水清,“現在如果有了,我們要怎麽辦?”
“那我們就按照原計劃,五一結婚,然後生孩子。”何水清很輕松地說道,“大不了房子慢慢分呗!”
“可是在這裏結婚,将來有了孩子連玩的地方都沒有。”梅落花有點不滿意。
“要不我們就買商品房吧?”梅落花忽然說道,“反正學校裏分的房子也很小,都是舊房子。”
“買商品房,那要多少錢啊?”何水清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事情。
“可能需要十幾萬吧,首付也就幾萬塊。”梅落花小聲地說,心裏也沒底。
“如果首付幾萬塊,應該能想辦法。”何水清特别沒底氣。他現在有一萬多的存款,加上向妹妹姐姐借一點,應該能夠的。
“我這裏有一些,應該夠交首付的,錢我們再想辦法,應該不是大問題。”梅落花拉着他的胳膊搖來搖去,像在撒嬌。
“錢,我會想辦法的,不用你擔心。”何水清的想法中,買房子就是男人的事情,怎麽能讓女人掏錢呢。
“哼……,你是不是覺得不想花我的錢?”梅落花有點不高興了。
“你的錢我們留在後面重要的時候用啊,你是我媳婦,你的錢就是我的錢啊!”何水清嘴上這麽說,可是腦子裏已經開始想要向誰張嘴借錢了。
“什麽重要的時候?現在買房子還不是重要的時候,那你覺得什麽時候是重要的時候?”
“比如說給孩子交學費啊,給兒子買書包啊什麽的。兒子以後娶媳婦啊,都由你負責了。”何水清笑着說。
“想的很遠啊,先把他生在來再說吧!”梅落花忽然抱着他,親他。
何水清親着梅落花,心裏到底還是有點壓力,買房子可不是一個容易的事。忽然就感覺梅落花在挑逗他,他好奇地看着她,在她耳邊說,“媳婦,種上莊稼可就不能再耕地了。”
“誰說的,到底有沒有種上,還不知道呢,再撒些種子才好呢!”
何水清星期一就向學校提交了分房申請,同時複印了結婚證和身份證,算是名正言順地排隊分房了。不過負責報名的副校長,說現在在他前面等待分房結婚的年輕人有六個。他要想分到房可能要等到年底了,也說不定。因爲現在學校真的沒有房,隻能看後面的情況再說。
何水清本來也沒把希望放在學校,但是還是講了自己的情況,他們倆都是學校的教師,應該能優先,又說了自己不論房子大小新舊,隻要有獨門獨戶的一套房就可以。
何水清的解釋基本上就被副校長給忽略了,有些年輕人還說媳婦已經懷孕了呢,馬上等着結婚呢。何水清說了一些自己的情況,就灰溜溜地走了。
他在下午的時候,去學校附近的一個商品房開發區,問了一下。買房處的人态度極其熱情,給他講了各種優惠,還有多種房源供他選擇。何水清問了房價,100平米的建築面積,房價是每平米800多,越小的房子房價越貴,有達到1200每平米的。何水清就問這樣下來大小房的價格不是差距不大了嗎?售房的就告訴他,大房子的裝修,物業等費用都高啊,那是一個連續很多年的費用,所以很多人都選擇小房型。
何水清覺得這個具體的情況一定要和梅落花一起來看過再定,自己可不敢一個人獨斷專行,這房子可是兩個人一起住的,他不想在買房之初就有任何不愉快。
何水清把買房的資料給梅落花給了。當價格房型什麽一大堆的資料放在面前的時候,梅落花竟然感歎說這房子這麽便宜啊,要不就買兩套房子等着漲價再賣了。梅落花說的似乎是開玩笑,可是何水清聽來卻覺得這個可行,但是他沒說出來。他知道,隻是這兩年裏房價就從五六百漲到了八九百了。他還問過按揭貸款的事情,如果有固定工資收入,貸款額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那就是說首付不到一萬塊就能買一套房子,而每套房每個月月供的錢也就三百塊左右。
何水清在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計算梅落花說的這件事的可能性。而梅落花卻在各種房型中選擇自己喜歡的房子,根本就沒注意愣神的何水清在想什麽。
第二天中午何水清騎車帶着梅落花在三月的陽光裏去看房,他們真的決定要買房了。因爲都是現房,小區開發也很不錯。如果買了,裝修了就能住。雖然在梅落花肚子挺起來之前入住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們還想再努力一把。因爲是中午,售房處的人很少,幾個售房員都在爲他們倆服務,有介紹房型的,有計算怎麽貸款還錢少的,還有給端茶倒水的。何水清倆人真的感覺自己就是上帝了。
“如果這個房子買了,我住幾年不想住了賣掉可以嗎?”何水清忽然問這個問題。
“當然可以啊,這個房子的各種手續都是齊全的,就算是你今天買了,明天就去買,也沒問題啊。”售房員打包票地說。
“真的嗎?我要問問再決定,明天我們再來确定買什麽樣的房。”何水清說完就拉着梅落花出來了。
“我想多買幾套房,你覺得可行嗎?”何水清忽然說。
“你真的想倒賣房子?”梅落花看着他問。
“我想聽你的看法,我對這個隻是有想法,但是不知道這個風險有多大。”
“這個沒有風險,關鍵是你能頂住經濟壓力把房子存放多久。我可以肯定地說,房價肯定會長的,但是什麽時候漲,漲到多少就賣掉,這個我可沒把握。再說幾套房每個月的按揭款也是很高的,你有那麽多錢嗎?”
“我想我們倆的工資加起來足夠按揭三套房,我在銀行貸款再買三套房。”何水清咬牙切齒地說。
“你平時喜歡賭博嗎?”梅落花忽然問道。
“我從來不賭,你問這個幹嘛?”
“我擔心你要是賭錢,就會把我也押上去的。”梅落花可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你的賭性太大了,你這樣的行爲如果失敗了,我們要十幾年都不能翻身。”
何水清沒有說話,他推着自行車慢慢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想。過了一會兒說,“梅梅,你相信我嗎?”
“廢話,我不信你我信誰去!”梅落花沒好氣的說,“想什麽就說吧。”
“梅梅,我們先回去,晚上我們算一算,我也要去做個調查,了解一下情況。”
何水清沒有給梅落花講自己的打算,他帶着她回到學校,準備上課。
距離上課也就十分鍾了吧,他正在準備教案。梅落花進來他的辦公室,和幾個老師打了招呼,然後對他說,“你出來一下”。關老師就開玩笑說,“小梅,何水清又犯什麽錯誤了?要耳提面命麽?”
“對他就是不能放松,一放松就上牆揭瓦呢!”梅落花說着就和何水清出了辦公室。
他們一邊向何水清的班走去一邊說話,“你真的想倒房?”
“我要去做個調查,晚上我會給你彙報的。”何水清笑着說。
“我有點擔心,你從來沒有這麽大的賭性,這是怎麽了,你想什麽呢?”
何水清忽然在她的肚子上拍了一下,梅落花吓了一跳,連忙看看周圍的學生。“你幹什麽?”
“爲了你,爲了兒子,我要拼一把。你放心,我會背着你們的。”何水清态度很嚴肅地說。
梅落花沒有說話,她還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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