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你找我啊?”何水清明知故問。
“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看。”梅落花沒管有沒有别人。
“你找我什麽事?”何水清說着把手裏的紙裝進口袋。
“你出來一下。”梅落花臉紅紅的,她覺得在衆目睽睽之下那樣說話不好。
何水清就跟着梅落花走出去了,出門的時候,看見關老師在對着他笑。
梅落花把他帶到了辦公樓盡頭的樓梯上,“把你口袋裏的東西給我看!”
“你有什麽事情就說吧!我還要批作業呢。”何水清不給。
“你要不給我,我就去找陳副校長,說他表弟在辦公室裏畫下流圖畫。”梅落花笑道。
“你怎麽這樣,你……”何水清無奈了,隻能任由她把口袋裏的紙掏出來。
“你羞不羞?”梅落花看着紙上畫的圖畫說道。
“快給我,你别胡說。”何水清就像小學生在課堂上偷看小人書被老師發現了一樣,連忙去搶梅落花手裏的紙。
“這是誰?我是這樣的嗎?”梅落花看着紙上畫的那個頭發披散,睡衣緊貼在身上,簡直就是裸體的樣子,就知道畫的是自己。
“你給我,我畫的不是你。”何水清連忙說。
“嗯?你畫的不是我,那是誰?”梅落花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好好說話吧,好了嗎,你說你找我什麽事?”何水清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
“嘻嘻,沒想到你畫的挺好,我就收下了。你去問問郵電局,拉網絡要多少錢?我們拉個網絡吧。”梅落花笑着說,一邊拉着他的胳膊搖來搖去。
“好吧,我下課就去。”何水清無無奈地說,“你把畫還給我。”
“不還,晚上給我交代,你究竟畫的是誰!”
何水清回到辦公室又被同事們一頓取笑,問他寫什麽東西被梅落花發現了,還說等着回去跪搓闆吧。
何水清隻能傻笑,不敢接話。他知道隻要接話,那就更加沒個完了。
何水清中午放學的時候去了郵電局,問了網絡的安裝費用。安裝網絡必須要有電話,每月100塊的網絡,免除電話座機費,可以上網120小時。要想開通網絡每月最少上網時間30小時,要加電話座機費25塊。何水清也不知道要安裝哪個類型,都太貴了。他覺得網絡對他來說就是個電子郵箱。
他在晚上做飯的時候,把上網費告訴了梅落花。沒想到梅落花說要那個120小時的,每月100塊錢。何水清有點驚訝,他不懂這個電腦上面還有什麽值得花這麽多錢。何水清沒問,反正梅落花要安裝的,他也不能阻止。
梅落花一邊吃飯一邊拿着白天的圖畫奚落何水清,要他交代畫的是誰?畫了幾張了?何水清就紅着臉說隻有這一張。結果晚上又被梅落花一頓狂吻後獨守空房,說是要懲罰他。
開始考試了,老師們都在家裏,監考的時候去考場就可以了。上午梅落花去監考,何水清在家裏呆着。忽然聽見有人敲門,他起身開門看見王麗站在門口,披着衣服,很難受的樣子。
“王老師,你怎麽了?”何水清問。
“何老師,你這有藥嗎,我感冒了。”
“有的,我給你拿。你進來坐。”何水清連忙讓王麗進來。
王麗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何水清趕緊給他吃了安乃近和去痛片。然後給她倒了一大杯水,讓她喝下去。
王麗把水喝完了,漸漸地不再發抖了。何水清讓她去躺一會兒,發發汗,再吃一頓藥。又随口問她有沒有吃早飯,他擔心沒吃飯吃藥胃裏會難受。
沒想到他這一問,王麗卻哭了。看到王麗哭得梨花帶雨,何水清實在不知道怎麽辦,連忙把自己的毛巾給她遞過去,讓她擦擦。王麗擦了臉,哽咽着說,她昨天就感冒了,一直就睡在房間裏,她感覺今天實在是撐不住了才來向何水清找藥。何水清一聽連忙讓她回去躺下,說給她弄點吃的,要不胃會很難受的。
王麗走了,跌跌撞撞的非常難受,何水清甚至擔心她會摔倒了,可是他覺得自己去扶着也不合适,隻能連忙去給王麗煮粥。他正在忙碌,梅落花回來了,她進到廚房,抱住何水清就親了一口,誇他給自己煮粥。
“這可不是給你煮的。”何水清壓低聲音悄聲說,“王麗生病了,剛才向我找藥,我才知道她昨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我就給她煮點粥。你先給她端過去,我再給你煮。”
“哦!那我給她端過去了。”她端着粥到王麗的房間敲了一下門,就推門進去了。
何水清又在鍋裏下了米,煮了一鍋米飯。直到他炒好了菜,才見梅落花走出王麗的房間。她走過來從後面抱住何水清,小聲地說,“豬頭,我可幸福了。”
“怎麽了?”何水清轉過身了,看着她。
“王麗病了兩天了,我們沒有發現,她自己都沒有力氣去吃飯了。我不舒服的時候,就給你發脾氣,你就照顧我。比一下,我真的好幸福啊。”梅落花情緒有點低落。
“我們以後就多關心一下人家吧,吃飯的時候就打聲招呼呗,人家也不見得就會吃我們的。”何水清也說道。
“你再進去看看吧,看有什麽需要,我進去不方便。”何水清又說道。
“嗳!”梅落花說着又進到王麗的房間裏,可是馬上就叫何水清了。
“你快來!”梅落花驚叫道,“你”是有外人的時候對他的标準稱呼。
何水清連忙關了火走進王麗的房間,就看見王麗趴在床邊,地上吐了一大灘剛剛吃下的稀粥,人已經昏過去了。何水清連忙讓梅落花給她穿衣服,說要送醫院。
梅落花一個人沒辦法給王麗穿衣服,何水清也顧不上什麽了,把王麗從前面抱起來,讓梅落花給她穿上褲子,又幫她給王麗穿上棉衣。然後讓梅落花也去穿上衣服,自己三兩下穿好了外衣。他們兩個人把王麗用毛毯包起來,由何水清背着就往樓下跑去。
中午,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醫院。直到下午兩點多,何水清還在跑前跑後地忙碌,忽然想起下午他還有監考,就連忙跑到公話亭給學校打了電話,告訴學校王麗住院了,他和梅落花都在醫院裏照顧。
他又回去醫院,來回跑着準備各種檢查,梅落花則一直陪在王麗的身邊。他們正在忙碌,學校已經派來了工會的婦女主任,一個五十多歲的女老師,還帶着一些日常用的東西過來的。三個人都很緊張,王麗到醫院都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清醒,一直都在急救室裏。大概又過了半小時,才有大夫出來告訴他們病人已經清醒,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身體太虛弱了。問誰是家屬,婦女主任連忙說她是單位派來的,有什麽事情她來處理。醫生讓她去繳費,告訴他們準備一點簡單的好消化的飯給病人。如果沒有什麽問題,晚上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婦女主任一聽連忙說不行,一定要讓王麗住院,要不她的醫藥費不要處理。何水清覺得好奇怪,就悄悄的問這是怎麽回事。婦女主任才告訴他,如果老師住院了,她被派出來護工,都是有理由的,住院費也是可以報銷的。可是如果不住院,隻是門診,這一下午的工作就白幹了。她還告訴何水清和梅落花回去後不要說醫生不讓住院的事情,就說病得很重,要住好幾天呢。
何水清和梅落花大眼瞪小眼,都覺得這事兒好奇怪,但是也都答應了,絕對不說。
轉眼都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半了,直到這會兒,何水清才覺得餓了。他跟婦女主任說了一聲,又進去和王麗打了招呼,兩個人才出了醫院。
他們都有點累了,畢竟王麗把他們吓得夠嗆。他們沿着大街慢慢走着,梅落花又感慨道,“人真可憐,一個人就更可憐了。”
“所以你就賴上我了?”何水清在口袋裏捏了一下她的手。
“我要不賴上你,我可能就死了。”梅落花說的有點沉重,就像真的。
“别胡說,我會照顧你的。”
“陸小英一個人帶着孩子,是不是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梅落花忽然說道。
何水清沒有說話,他的心裏一下子就亂了。他覺得自己應該照顧自己的女人和兒子,可是自己連他們在哪裏都不知道,他要怎麽照顧!
“不說這些了,我照顧的是我能照顧的。”何水清忽然走快了,他帶着梅落花進了一間挺不錯的飯館,他要吃點好的。
兩個人吃了五十多塊,這對于何水清來說是他最奢侈的一頓飯了。他點了魚,還有滋補火鍋涮羊肉。他和梅落花都沒再說那些掃興的話,隻是不停地吃,然後就評價味道有多好,吃了有多飽。
他倆一路走回“家裏,”梅落花累了,賴在床上不去洗澡,要何水清先去洗。何水清洗完了,還沒穿衣服,就聽見敲門聲,梅落花要他開門。他把門開了一個縫兒,梅落花把一件新買的睡衣遞了進來。何水清穿好了出去,看見梅落花坐在沙發上看着他,“豬頭,感動了一下嗎?”
“豬頭才不感動呢!”何水清笑着說。
“你怎麽不感動,我冒着那麽大的風去給你買的。”
“豬頭不感動,我感動啊。”何水清坐在她的身邊,把她的鼻子捏了一下。“快去洗吧,裏面很熱呢。”
梅落花洗完後,又穿着那件透光的睡衣出來了。何水清就睜大眼睛看她的胸,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梅落花就連忙抱起胳膊,鑽到被子裏去了。
何水清問她網絡訂了嗎?安裝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他這麽一問,梅落花一下從床上蹦下來,跑到自己的房間裏,把那天她維修的筆記本電腦拿過來,放在何水清的桌子上。插上電,打開了。
“這個電腦有點老,我增加了内存,現在可以用了。但是電池不行了,不能用了。”梅落花一邊說着,一邊擺弄電腦,完全沒注意何水清的眼神全在她的胸前打量,根本就沒聽她說什麽。
“怎麽這麽大呢?”何水清說。
“怎麽大了,這個已經是比較薄的了,我還用過……”梅落花終于發現何水清一臉豬相盯着她看。“你這個豬頭,你看什麽呢!”
何水清忽然從後面抱住了梅落花,兩隻豬手伸進了梅落花的睡衣裏。梅落花嘤咛一聲,就親上了何水清的嘴。他們從椅子上移到沙發上,梅落花又想故伎重演要跑到自己房裏,卻被何水清拉住抱到床上去了。何水清随手關上了燈,房間裏就隻有電腦屏幕的一點光亮,氣氛變得更加旖旎。梅落花當晚終于沒有能回去自己的房間裏,她枕在何水清的胳膊上一覺到天亮。然後就向學校請假說昨天照顧王麗也感冒了,很嚴重,要卧床休息。結果她的假條惹得學校差點也派人來看望她,經過何水清再三說明隻是需要卧床休息,才沒有來人。
何水清上午沒有監考,他在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就回家了。他給梅落花煮了最顯愛心的粥,又是瘦肉,又是皮蛋,還有核桃仁薏米等等的好料全都加進去了。粥煮了一個多小時才出鍋,然後端給梅落花。梅落花龇牙咧嘴地一邊“咒罵”何水清沒個完,一邊滿臉甜蜜地吃了粥。等她吃完了何水清忽然提議,“我們把粥也給王麗送去一點吧?”
梅落花想了一下說,“送一些是對的,可是這個要是你去送就覺得奇怪了。可是我現在……都怪你,豬頭,不要命地折騰。”
何水清嘿嘿地笑着,不說話。
梅落花說,“這樣吧,你把粥裝在保溫桶裏,我和你一起去,我裝着感冒了,你就扶着我,不能讓别人看出來。”忽然又問道,“你做的粥夠嗎?哦,你早就想到了,你已經準備好了?好你個豬頭,敢給我耍心眼。”
何水清和梅落花是打車到了醫院的。其實騎自行車更方便一些,可是何水清現在有一種情節,他再也不要在大風天騎車帶着自己的女人了,他覺得那已經是他的心病了。梅落花走在前面努力表現得正常一些,讓何水清看有什麽問題。
“好看,屁股扭得真好看!”何水清開玩笑。
“不許說!”梅落花羞紅着臉。
他們的粥讓王麗很感動,一邊吃一邊掉眼淚。吃完了,王麗就說要回宿舍去住。何水清就看着婦女主任沒說話。婦女主任想了想說,明天再來辦手續,這樣比較好。他們三個連忙答應,一起出了醫院往外走。梅落花奇怪的走路姿勢到底還是引起了王麗的注意,她就問梅落花怎麽了。可梅落花還沒說話臉已經紅的要掉胭脂了,再看梅落花瞪着旁邊的何水清,王麗馬上就明白了,她連忙轉換話題,感謝梅落花,說沒有他們幫忙這一次就死在宿舍裏了。
何水清覺得很不自在,快步到前面去攔車了,留下梅落花和王麗在後面慢慢往前走。走着走着,倒變成了王麗攙着滿臉通紅的梅落花了。
三個人到了宿舍,梅落花直接到了何水清的房間,根本沒去想王麗的驚訝目光,徑直上床就躺下了。她确實出了一身汗,覺得很累了。她一直鼓着一股勁兒,不想讓别人發現,這也格外累人。
王麗向何水清說了聲謝謝就進了自己的房間,輕輕關上了門。何水清連忙給梅落花倒了水,把她從床上扶起來,讓她喝了幾口。還洗了一個毛巾把她的臉上手上都擦了。又不顧她的阻擋,把她的衣服全脫了,給她換上睡衣,才心滿意足地坐在沙發上看着她。梅落花任由她擺布,她覺得這樣就是幸福。她想,這些事情原本隻有陸小英才能享受,現在她也享受到了,她很滿足。
“豬頭,我現在是你媳婦了,你還在想陸小英嗎?”梅落花明明知道這句話會讓何水清難受,可是她覺得一定要說出來。她不想在以後的生活中陸小英一直藏在何水清的心裏,她要把陸小英變成一個過去的故事,而不是秘密!
“你是你,我還是會想起她,但是我會好好對你的,你放心。”何水清表現的也很輕松。
“她能給你生兒子,我也能。我也要給你生兒子。”她伸出手,要拉何水清。
何水清走過來坐在床邊,然後又斜靠在床邊上,讓梅落花緊緊靠在他。他撫摸着梅落花的臉,充滿柔情。
晚飯是何水清做的米飯,他本來叫王麗過來和他們一起吃。但是梅落花不同意,她覺得不能開這樣的先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以後王麗就會參與到他和何水清的生活中,再也不能驅逐出去了。梅落花親自端了一碗米飯,又在一個小盤子裏裝了菜,送到王麗房間,還說讓王麗多休息别亂動,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何水清沒有說任何不同意見,他覺得這種事情女人解決最好,自己不需要摻和。
梅落花的電腦水平真的很高,她在那個厚厚的、笨笨的筆記本電腦上運指如飛,隻一會兒就打了很長一段話。雖然是英語,可是何水清也能猜個大概意思,是說她愛豬頭什麽的。因爲豬頭是拼音,love(愛)是他認識的。何水清就坐在梅落花的身後,他的手就放在梅落花胸前的隆起部位,他覺得冬天是他的幸福時光。兩年前的冬天他有了陸小英,現在他有了梅落花,他覺得上天對他尤其不薄,盡管他不知道後面的故事将怎樣,但是夏蟲不語冰,過一天是一天,再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