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梅落花開


梅落花沒有盯着這個問題再問什麽,他又和何水清說了一會兒關于如何測定行星位置的方法,就走了。

王老師看着何水清,“小何,你上學的時候,成績一定很好吧?你怎麽沒有留校或者到什麽研究所去呢?”

“這個……這個……”何水清覺得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他的死穴,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隻能吭哧,卻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你就應該讓家人給你找找關系,人在大學分配的時候,是最需要家裏支持的,這是一個人的最最關鍵的一步。你們家裏怎麽就不支持你呢?”王老師繼續說。

“我那時候想法錯了,我……”何水清到底也沒有說什麽。

“小何,你要自己活動一下,你這樣的人才,教一輩子書,太可惜了。”王老師充滿惋惜地說。他的話讓張順全又不舒服了,撇了一下嘴,沒有說話。

以後梅落花也常來找何水清,但是他們真的就是在研究學問,梅落花在問,何水清在教。後來他們還在實驗室裏做頻譜實驗,可是中學的實驗室設備太簡單,何水清隻能一邊口述,一邊演示。有幾次,王老師都很好奇的去看,他覺得何水清真的知道很多。

五一放假,何水清還沒回家就又去了村委會看信,盡管父親過一兩天就會去問問,可是他還是會再來問一次。問的次數多了,就連文書一看見他們父子倆都會說,“沒有信,有的話,我給你們送到家”。雖然上一封心裏說了會有很長時間不會來信,可是真的沒有信了,全家人都記得滿地打轉。大家都惦記着陸小英生孩子的事情,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孩子就不懂事,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就不能留個地址呢?就算是去不了,能寫個信問問也行啊!”何九曲終于忍不住埋怨開了。楊柳兒也随聲附和,說陸小英不懂事,這種事情一定要有大人在旁邊的,要是出點事,可怎麽得了!這幾周回家,老兩口看見何水清也是鼻子不是鼻子了,對他不理不睬。五一傍晚回家了,母親竟然沒有給他做飯,說他們剛吃完,就憂心忡忡地帶着外孫出門去散心了。

何水清啃了一點幹饅頭,躺在床山,越想越不是滋味。這都是什麽事情啊!

三天假期,何水清就隻吃了母親做的三次飯。陸小英兩個月沒來信,讓老兩口幾乎不做飯了,每次吃飯都随便打發一點就過了,要不是還有小外孫,幾乎要絕食了!

母親不做飯,那何水清就做呗,他給父母做了面條,端到廂房裏,然後叫來父親母親和外甥,一起吃飯。父親吃了一碗,把碗一放又去了村委會,母親看着外孫吃了一碗,自己就沒吃幾口。

“媽,你再吃一點吧,不要着急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知道不知道女人生娃多危險嗎?那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怎麽能不着急。你說的輕巧,你以爲你們是怎麽長大的,你怎麽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你知道不知道生娃有多疼嗎?那是要死人的!”

母親終于發火了,一邊說,一邊流淚。她擔心陸小英,也擔心自己的孫子。她有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她有滿腔的擔心沒地方訴說。她擔心地流淚,這種擔心已經不是單純的爲了孫子。自從何水蓮兩口子去打工,她和何九曲就經常說起陸小英在他們家的事情。他們真的想這個兒媳婦了,他們經常說起陸小英什麽都好奇,什麽都想去嘗試,那個笨笨的樣子,讓楊柳兒心疼。現在兒媳婦不在,大女兒小女兒都不在身邊,老兩口這幾個月裏真的感覺到了自己孤獨的晚景,那不是夕陽紅的晚景,是秋風蕭瑟的晚景。

何九曲又沒有拿到信,他又是白跑一趟。他早知道可能是白跑,可是他願意!他幾乎每天都去一趟村委會,他願意!終于,在五月的第二個星期,他收到了陸小英的信。他幾乎不能忍住眼淚,這是何九曲幾乎沒有過的事情。可是在兒女們都不在身邊的時候,他變得脆弱了,他變得不能承受了。他回家後和楊柳兒顫顫巍巍的打開了信,沒有信紙,隻有一張照片。陸小英抱着一個孩子,站在地上,對着他們笑。

什麽都值了,老兩口覺得渾身疲累,可是滿心歡喜。他們左看右看,怎麽都看不夠。楊柳兒說:“你看這小嘴兒,和水清小時候像不像。這眼睛像她媽媽了,眉毛長的好得很啊。”楊柳兒似乎在和何九曲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何九曲在地上走來走去。忽然對老伴兒說趕快做飯,吃完了把照片給水清拿去。

何九曲親自把照片給何水清看了,何水清看着照片,滿眼淚花。他和父親一起看了很久後,他想把照片裝起來,卻被何九曲要了過去,說要拿回去,他們還沒看夠。

周日的時候,何水清拿着照片去縣城翻拍了四張。他給水仙寄去了一張,想了一下又給姐姐也寄去一張。他又買了一個卡通的小相框把原照片裝進去放在家裏,自己帶了一張翻拍的照片回到學校了。

李長新調走了,就在五月底的時候調走了。何水清知道後專門去了一趟李長新家裏。他第一次在李長新家裏吃了飯,和李長新聊了很久。說着一些閑話,但是沒提學校的任何事情。他也沒說自己的事情,他覺得李長新就是他職業生涯中的一個過客,沒必要說什麽。

走的時候,李長新送給他兩瓶酒,包的嚴嚴實實,他也不知道是什麽酒。等他回到家裏,他才知道這是兩瓶五糧液,還是那種精包裝的五糧液。

何水清的調動是在六月初接到消息的。他調到了縣城第九中學,就是他的表哥陳立人所在的學校。但是手續要在七月放假後再辦理,他必須要把這學期的課上完了。

何水清的班級又一次考了好成績,這卻給何水清帶了意想不到的麻煩。在初三考完試以後,他就去找校長楊成祿說了自己調動的事情,楊成祿本來沒說什麽,可是過了幾天後,統考成績出來了,何水清的三個班成績又是全校第一,而且有一個學生還考到了全縣前十名,楊成祿就變卦了,他不同意讓何水清調走了。他真心實意地挽留何水清,甚至答應他讓他當教導主任,過幾年當副校長。可是何水清堅決要走,楊成祿就拖着不給他簽字。何九曲又想給楊成祿送禮,可是卻被何水清阻止了,他不信楊成祿能夠阻擋他調動。

何水清每天去楊成祿的辦公室坐着,坐了三天後,楊成祿終于簽字了,何水清調動成功了。

何水清在一周的時間裏就辦好了從中學到鎮裏的所有的手續,還把戶口也轉出來拿在手裏。他去第九中學,在陳立人的帶領下,隻用了一天就辦好了所有手續。他現在是城裏中學的老師了。

在辦好所有手續後他回了一次鎮中學,他請物理組的所有老師吃飯,當然也包括編外老師梅落花。在飯局上,他感謝了王老師,也給張順全碰了酒。梅落花眼淚汪汪地看着他,讓他心裏不好受,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說什麽,他有他的陸小英,還有他的兒子,他不能做任何對不起陸小英母子的事情。

何水清在七月的時候,收到了陸小英的一封信,裏面有兩張照片和一封厚厚的信。一張照片是她和孩子的,孩子明顯長大,正在她的懷裏笑着。陸小英也基本恢複了身材,又像原來那個樣子了,頭發還是從兩側往中間夾起來,調皮可愛。

另外一張照片是兒子的照片,小家夥仰天躺着,******露在外面,一隻手正放在嘴上啃,樣子簡直萌翻了。何九曲老兩口看着照片又是激動地流着眼淚。自從家裏的孩子都離開後,何九曲變得愛流淚了,這讓楊柳兒非常吃驚。可是看着孫子的照片,她自己也是忍不住眼淚往下流。

這是一封長長的信,信裏面講了她每天帶孩子的快樂和煩惱。她寫得非常細緻,孩子怎麽吃奶,怎麽咬她,晚上怎麽不睡覺等等的,全是雞毛蒜皮的事情,卻把何水清看的兩眼通紅。信裏面還說了她給孩子拍了很多照片,等他有電腦了就給他通過電郵發過來。而且還留下了自己的電子郵箱地址。這讓何水清覺得情況終于有點轉機,他可以和她聯系了。可是買一台電腦還是很貴的,他覺得需要和妹妹商量一下,在廣州買一台舊電腦,隻要能發電郵就可以了。

何水清沒有詳細給父母講信裏面的事情,他覺得沒辦法講。都是非常小的瑣碎的事情,語言又充滿了夫妻之間的挑逗親昵。他隻能說信裏面說她什麽都好,孩子也健康,讓他們放心。

何水清在開學前一個星期住進了學校分給他的一間卧室,是學校的單元房裏的一間,廁所公用,廚房共用。他覺得這就夠了,隻要有自己的一個空間,什麽困難都能克服。

何水清在開學前幾天來到宿舍,住下來的。同來的還有父母,是他要求父母一起來看看他的宿舍的。不管怎麽着,以後父母來城裏,就算是擠一擠也有個地方可以落腳了,這就是巨大的進步。

何九曲讓水清一定要買一個沙發,那種可以折疊的沙發,如果有人來了就打開住一晚也行。

讓何水清沒有想到的是,他在晚上煮方便面的時候,他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讓他覺得驚奇的女人。梅落花也住在這個單元房裏,就住在另外一間房裏,他們以後要共用一個廁所,一間廚房。這讓何水清覺得這個梅落花不簡單,她似乎有什麽目的,她在跟蹤他,這樣的感覺讓他非常不安。梅落花不是長得不好看,最起碼不必陸小英差,而且從穿衣打扮能看出來,她不是沒錢的人,家庭情況一定不差。可是她這樣盯着何水清就讓他覺得有點反感了。他和梅落花隻是簡單地打了招呼就端着自己的方便面盆進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裏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真的就是标準的單身宿舍,所以何水清就把飯盆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吸溜吸溜地吃方便面。可是沒吃幾口,就聽見了敲門聲,他隻能去打開門,讓梅落花進來。

梅落花看見何水清似乎對她不歡迎,她就說:“何老師,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我以爲我能在這裏看見你,你一定會高興的。沒想到你這樣對我。我怎麽了?”說着就要掉金豆兒。何水清一看這種情形,馬上就蔫了。連忙說:“小梅,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追着我來的?你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你說什麽?”梅落花睜大眼睛,眼淚就在下眼眶上滾動,“你也太自戀了吧,我追着你幹什麽?你真以爲你是愛因斯坦啊,我離了你就不能學物理了?我有什麽目的?你說我有什麽目的?你說!”

梅落花的聲音忽然大了,她吼了一句,那金豆子就滾落下來,砸在地闆上,摔得粉碎。

“你要覺得我妨礙你了,我現在就走,我們不認識,再也不認識了!”梅落花說着就要打開門出去。

何水清連忙拉住她的手,可是他把梅落花拉住了又覺得這樣不好,不應該拉人家女孩子的手,就連忙松手,走到她前面擋住她。

“小梅,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好奇怪。所以我就這樣想了,是我小人之心了。對不起!”何水清連忙道歉。

“你奇怪什麽?”梅落花站在何水清的面前,看着他,問他,“你調動你的工作,我分配我的工作,你奇怪什麽?你來的地方,我不能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奇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何水清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不斷道歉。

“哼!”梅落花走過來,把手裏拿的東西放在他的桌子上,轉身走到門口,拉着他的手,使勁一拽。“你閃開,我再也不進你的破房間。”

“小梅,這個我不知道,這個,你等等!”何水清覺得這件事還是說清楚的好。他在梅落花就要出去的時候一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又拉進宿舍。而且還沒有松開手,直到梅落花臉紅着把他的手甩開。

“我就告訴你吧,我的故事你可能聽過。”何水清覺得自己稀裏糊塗的就把這個唯一熟悉的同事給得罪了。隻能把自己的情況給她講一講,希望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其實他自己心裏也充滿了一種想要傾訴的欲望,可是他不知道講給誰聽。現在作爲一種解釋的理由,他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訴她。

“你和陸小英的故事,我早就知道了,如果是這個故事就不用講了。”梅落花忽然說道。

何水清有點尴尬的看着梅落花,他把唯一的椅子拿過來,讓梅落花坐下,自己坐在床邊。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方便面,對梅落花說,“要不我一邊吃飯,一邊給你說那些你不知道的故事,好嗎?”何水清就把面盆端在手裏,可是盆子有點燙,他就來回換手,最後直接把枕巾拿過來墊在飯盆的下面,端起來吃了幾口才開始說起來。“哦。你吃飯了嗎?”何水清有點不好意的看着梅落花。

“哼,你到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人了?”梅落花冷冷的說,“我吃過了,你說吧,我聽着呢。”

“陸小英是個謎,到現在還是個謎,我不知道她的一切。”何水清有點落寞,這讓梅落花不再生氣,靜靜地聽他講。

“她從哪裏來,我不知道。現在她去了那裏,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嗎?我甚至懷疑,她的名字都可能不是陸小英,我隻是和她相愛了,就像是古代的牛郎織女一樣。牛郎不知道織女的所有信息,可是他們相愛了。”何水清說的緩慢,很傷感。

“在我們相愛的時候,我曾不止一次的問她爲什麽來我身邊。因爲她是專門來找我的,她的所有信息都保密,我都查不到。可是她沒有告訴我,直到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麽來找我。”

“去年七月底,我們說好的去看望她的父母,我們要領結婚證,這需要戶口本,也需要他父母同意。我對她說,你不能做一個沒有戶口沒有身份的流浪女。就算是我們願意,我們的孩子也不行。呵呵,讓你見笑了。”梅落花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我們一起坐火車到了北京,但是北京不是她的身份證上的地址,我們是去北京玩的。我們去看故宮,我們去爬長城,我們在晚去看天安門廣場,在我們玩累了,覺得應該去看她父母的時候,她忽然就走了。走的悄無聲息,沒有留下一點消息,沒有留下一點線索。”何水清仿佛又回到那段不堪回首的時光。

“我在縣教育局查看了檔案,陸小英是省教委分配來的。我就去了省教委,又在省教委的檔案室,查到了她被分配的紀錄,但是她的身份資料什麽都沒有。檔案室的人告訴我,有一些志願者因爲自己的原因會保密身份,我們永遠也查不到。因爲在錄用志願者的時候,隻是資料審核,不做記錄。所以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梅落花靜靜地聽着,真的就像在聽故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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