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栉風沐雪


突然停電了,房間裏漆黑一片。沒過幾分鍾,就聽見有人敲門,何水清知道是誰。起身把門打開,對門外的那個影子說:“進來吧!”

陸小英也沒有猶豫,她似乎不害怕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她有什麽不軌。直接走進來,在黑暗中直直走到何水清的床邊坐下。

何水清在抽屜裏找到半根蠟燭,點燃了。在昏暗的燭光下,他坐在火爐邊。“你要不嫌,就在我床上坐着吧,冷就把被子拉開蓋上。可能過一會兒電就會來的。”他起身給陸小英倒了一杯水,是一個洗的幹幹淨淨的玻璃杯,從家裏拿來的。他把水杯遞給陸小英,可是水杯很燙,陸小英連忙放在床上,用手小心地扶着。

“你把水倒進你的水杯裏吧,這個太燙了,不能端。”

何水清連忙把玻璃杯從床上拿過來,是很燙,但是也不是不能端,但是他沒說。他就把玻璃杯放在自己跟前,把自己的水杯遞給陸小英。陸小英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沒有說話,看着他。何水清覺得這樣很尴尬,他說:“我去看看是不是保險絲斷了,說不定能修好呢。”

他拿上手電筒,起身出門,把門帶上。他去宿舍平房的盡頭,打開一個箱子,把一個閘刀拉下來,又把閘刀下面的螺絲釘擰開,揭下蓋子,看了一下。保險絲好好地,沒有壞,那就是大面積停電了,他也沒有辦法了。

他又回到宿舍,脫了外衣,坐在火爐邊。他覺得别扭,想說話。可是平時嘀嘀咕咕說不完話的陸小英一句話都沒有,就那麽坐在床上看着他。

“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怎麽沒精神?”

“沒,我好着呢,”陸小英還是沒有話說。

“我今天下午去見了我們村裏的最老的老學究,他是我的八爺。我問他在舊社會上學堂的時候老師打不打人,你猜他怎麽說的?”何水清被逼的無奈了,隻能講下午和八爺的對話内容了。

“我不知道,你說吧”,陸小英沒有精神,懶懶地說。

“他說啊,老師看學生不順眼就會打闆子,有的學生太調皮就會把家長叫去,家長打屁股。”

“别胡說了,怎麽可能呢。”

“沒胡說,是八爺告訴我的。他說孩子太調皮就把家長叫去,别的同學壓着那個調皮學生的手腳,讓家長打屁股。”

“你會不會表達啊,那明明是家長打孩子屁股,你說的好像是打家長屁股!”陸小英終于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好好好,我說的不對!”何水清說,“家長在學校裏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打孩子屁股,覺得很丢臉。回去後還會把孩子好好抽一頓。呵哈哈哈,你說好笑不?”

“那有什麽好笑的,那時候的家長愚昧呗,以爲打孩子就能讓孩子學好了。如果那樣能成功,你爸早就把你打死了!哼!”

“你說啥呢?”何水清一聽她這麽說,反駁道,“我從小就是好孩子,我爹從來沒打過我。看你才像從小被打的樣子,而且還是打了沒記性的那種。”

“嗯!我就是沒記性!”陸小英沒有着急,慢慢地說,“我啊就是喝點酒就跑回宿舍,在宿舍裏一個人哭,一邊哭還一邊叨叨,說什麽‘我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就忍心那樣對我’,就像是歌裏唱的那樣!”

何水清傻了,沒想到自己的糗事醜态全被她知道了,而且說的話都被她聽到了。何水清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坐在那裏不動了。

不知道是覺得自己說話太重了,還是覺得這樣的氛圍太壓抑。陸小英從床上下來,竟然趿着何水清的大皮鞋出去了。她進了自己的宿舍,把自己包裝得嚴嚴實實,又回來了。她對何水清說:“我要去上廁所。”

何水清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個丫頭,真想給她一巴掌。可是她那無辜的眼神又讓他不知道要怎麽生氣。隻是一句話都沒說,把外衣穿上,穿上陸小英提回來的大皮鞋,就想出去。

“把你的棉大衣穿上!”陸小英說。

何水清沒問原因,穿上綠色軍大衣,跟着她出去了。他們去了廁所,可是上完廁所并沒有往回走。陸小英依舊挽着他的胳膊,卻往操場那邊走去。

冬夜,刮着風,天氣真冷。陸小英緊緊地抱着何水清的胳膊,瑟瑟發抖。何水清有點不舍,就說:“我們回去吧,太冷了。萬一你要感冒了,就麻煩了。”

“我不,我要陪着你在風中散步。你不是喜歡這樣散步嗎?”

何水清簡直驚呆了,他看着陸小英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那個幾乎看不見的眼睛。他不相信他們以前見過面,他也不認爲自己在這個學校裏曾經告訴過别人這樣的愛好。那她是怎麽知道的?風很大,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操場上很空曠,地上的浮土和雜草早被吹得幹幹淨淨。他們站在操場上互相看着,忽然陸小英打了一個寒顫。何水清默默地把自己的大衣解開,把這個謎一樣的丫頭裹在自己的大衣裏面,靜靜地站着。

何水清腦子裏就像過電影一樣的回顧了一遍這幾年的生活,這個女孩,從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可是她卻像是知道自己的一切,這是爲什麽?。

“你是誰?”何水清把頭低下,對着在自己懷裏偎依着的陸小英說,“你爲什麽出現在這裏?你怎麽知道我的事情?”他的聲音很輕,但是他相信陸小英絕對聽得清清楚楚。

“嗯,我是陸小英啊,你這樣抱着我,算是你在占我便宜。不許再問亂七八糟的問題。”陸小英在何水清的大衣裏扭了一下。

“你究竟是誰啊,你要再不告訴我,我就不陪你上廁所了。”何水清覺得這個女孩太奇怪了,他一定要問清楚。

“我是陸小英,就是你現在懷裏抱着占便宜的這個。你要敢不陪我上廁所,我就哭,看你怎麽辦!”這算什麽威脅,可是何水清真的就怕了。

“那你總要給我透露一點點你的情況吧,你這樣在我懷裏,我卻一點都不知道你是誰,你要我怎麽辦?”

“你想怎麽辦?你别得寸進尺啊!你看清楚,你今天這麽抱着我,我已經虧大了,被你占了這麽多便宜,你還想怎樣?”

“那你就告訴我,你爲什麽要我陪你上廁所?爲什麽你不在晚上去廁所?這總可以告訴我吧?”何水清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問出一點信息的啊,要不自己的祖宗八代都被人家查清楚了,自己還連人家一點點動機都沒搞清楚,是不是太窩囊了。

“我需要上廁所,可是我害怕。你就住在我宿舍隔壁,叫你陪我去廁所也比較方便。這種行了吧?”

“那你以前晚上就不去上廁所嗎?爲什麽到現在才要求我陪你去?”

“嗯,我以前下午不喝水,不吃飯,晚上就可以不去廁所。”

“你怎麽可以這樣呢?廁所又不遠,又沒有壞人,就這麽一點路,還有燈,你怕什麽呢?”

“你怎麽知道沒有壞人?”陸小英忽然說,“你沒碰上壞人就沒有壞人了?”

“我明白了,你是碰到壞人了,所以你就不在晚上去廁所。對吧?”陸小英沒有回答。

“那你這麽久晚上都不上廁所,那天你怎麽就要叫我陪你去廁所呢?”

“那天我肚子疼,就吃了藥,喝了水,本來想在天沒黑之前上廁所的,可是肚子疼,睡了一會兒,天就黑了。”

“那晚上我要是不回來,你怎麽辦?”何水清簡直不能理解。

“我不知道!”陸小英忽然又動了一下,她把手從何水清的大衣下面伸過去,抱住了何水清的腰。

“你沒想過,我要是壞蛋,怎麽辦?”何水清開玩笑說。

“你要是壞蛋,我就倒黴呗!”陸小英在何水清的懷裏扭來扭去,“我也知道你不是壞蛋,我觀察你很久了,哼!你要是壞蛋,早就把大尾巴掉出來了。”

何水清沒有說話,用力地抱着陸小英。陸小英在他懷裏,很靜很靜。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風還在吹着,天空更暗了。好像要下雪了。下雪好,這裏隻要下雪,學生就不來上課,老師就可以休息。

“我們回去吧?”陸小英小聲的說;“我陪不住你了,太冷了。”

何水清笑笑,她還在自己的懷裏,可是卻開始跺腳。何水清把衣服解開,陸小英從懷裏鑽出來。她忽然拉起何水清的手,往前跑去,跑得挺快。

他們進了宿舍,還是何水清的宿舍。時間其實不算晚,也就是十點不到,可是對于鄉村來說,已經是很晚了。何水清點起蠟燭,陸小英借着燭光把棉鞋脫了,又把襪子脫了,露出一雙白白淨淨嬌小可愛的腳丫子。她把腳湊近火爐,想要暖和一下。何水清卻一把把她的腳推到旁邊,又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腳。陸小英臉紅了,“你幹什麽?”

“你的腳很涼,如果現在馬上對着火烤,會很疼的。要放在被子裏慢慢地暖,不能一下子烤熱。最好是用手搓一下,我給你搓吧!”

何水清沒有等陸小英同意就把她的腳拿在手裏了。“唉,你……”陸小英連聲叫道,“我自己來。”

“你使不上勁兒!”何水清抓着她的腳,用手在腳背上搓了幾下,又在她的腳底來回地搓。陸小英怕癢癢,扭了幾下,臉色更紅了。一會兒她就不動了,任憑何水清在她的腳上搓。果然管用,沒幾下,她就覺得腳熱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自己臉上的熱量傳到了腳上,還是何水清手上的熱量傳到了腳上,她的腳熱了。

何水清還在搓着,陸小英扭了一下腳,小聲說:“行了,好了,我的腳不冷了。你去把手洗洗吧。”

何水清去把手洗了一下,又過來用他的被子把陸小英的腳蓋起來。坐在爐子邊,看着她。

陸小英也看着他,臉紅紅的。

“你今晚就睡在這裏吧,我坐在椅子上。”何水清忽然說道。

“我……還是回去睡吧。你不能睡死了,你聽到我叫你,你就過來。”陸小英臉紅着說。

“你還是睡在這裏吧,我不會欺負你的。你不是說我不是壞人嘛!”

“那不行,以前你不是壞人,誰知道我睡着了你是不是壞人!”

“我要是壞人,你早被我迫害了!自己跑到我宿舍裏來,還往我懷裏鑽!還怕我是壞人?”

“那你坐在椅子上,也睡不好啊。我還是回去吧,再說明天早上要是被人看見,羞死了!”

“你害怕别人說啊?”何水清說完就覺得說的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嘛。”

“大清早的從你宿舍裏出去,我們的影子能不歪嗎?算了我還是回去睡吧!”說着陸小英就從床上下來。

何水清也沒有堅持,她見陸小英又趿上他的大皮鞋,他就彎腰把她的皮鞋拿起來,一起去了陸小英的宿舍。何水清幫陸小英把火爐捂好,看她趴在床上有點小幸福的看着自己。何水清說:“我過去了,有什麽事情就敲牆。”

就要出門了,他忽然說:“要不你把床移到這面來,你就可以不用下床敲牆給我發信号了。”

陸小英沒有說話,他就那麽看着他。何水清把那半截蠟燭放在她的床頭,自己拿着手電筒回去了。

一晚上,何水清都沒聽到敲牆的聲音,他睡得很香。夢見了很多不好意思給别人說的場景。

果然下雪了,而且下得很大,學生們都很默契地沒來學校。老師們也不用去辦公室,各自在自己的宿舍裏呆着。隻有幾個人去吃免費的早餐,何水清就是一個。他去吃了早餐,還帶了一份早餐回來了。他去敲陸小英的門,過了很久才見到陸小英來開了門。

陸小英臉色通紅,一副病殃殃的樣子。他連忙問是不是發燒了?又用手試了一下她的體溫,熱得發燙。他連忙讓她躺下,不管她連聲叫冷,就把她的被子翻個個兒給她蓋上。又用毛巾沾了水,就那麽放在她的額頭。陸小英冷得打了一個顫,可是還是忍住了。何水清把火爐捅開,加了炭塊,又把拿來的早餐放在火爐上。房間裏一會兒就熱了起來,他把早餐稀飯,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給陸小英。陸小英的溫度似乎降下去了一點。臉色沒有那麽紅了,也有點精神了。

何水清回到自己的宿舍,從抽屜裏找到兩片安乃近和一片去痛片,倒了一杯水讓陸小英吃下去。又跑到自己的宿舍,把自己的被子也拿過來,壓在陸小英的被子上。陸小英差點被兩床被子壓得喘不過氣來,可何水清還把一個圍巾給她蓋在臉上,說這樣發汗才快。果然,沒到十分鍾,陸小英已經大汗淋漓了,她覺得再發汗自己就虛脫了。他堅決要求何水清把身上的被子去掉一個,又把頭上的圍巾也拿走。何水清拿掉她的被子,把自己的被子翻了一個個兒,蓋在她身上。陸小英就像不能動彈的重傷員一樣,任憑何水清擺弄。何水清要求陸小英把貼身的衣服換了,這讓陸小英很難爲情。她雖然覺得何水清已經很親近了,可是就算是在被子裏脫掉内衣也是不能接受的。可是在何水清的再三堅持下,她把放在床頭的内衣拿進被子裏,看到何水清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她惱羞地要他轉過身去。陸小英在被子裏換了内衣,把換下來的内衣裝在一個塑料袋裏放在床下,才讓何水清轉過身來。經過這樣一番折騰,加上吃了藥,發了汗,陸小英真的覺得舒服了很多。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高了,何水清也把毛衣的下擺向上卷起,坐在爐子邊看着她。他又讓陸小英喝了兩杯水,說是多喝水可以減輕感冒症狀。可是喝了水就要上廁所,外面白雪茫茫,陸小英就爲難了。她對何水清說想要去上廁所,何水清卻說要她在房間裏解決。陸小英堅決不同意,她在那麽難受的時候都沒這樣做過,現在絕不同意。

陸小英把自己全副武裝,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的,去了廁所。本來何水清要陪着她去,可是被她拒絕了,這是大白天嗳,要是讓大家看見何水清陪着她去廁所,那就不是說明一切了嗎?

陸小英一趟廁所回來,就覺得走了一場長征,在圍巾下的臉上竟然出了很多汗,貼身的衣服竟然又覺得濕了。她又鑽進了被子,是何水清的被子,她這時候才聞見何水清被子上那股男人的味道,她的臉又紅了。何水清以爲她又發燒了,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溫度不高,明顯退燒了,就用毛巾給她擦了一下臉。

他們做這些的時候,幾乎沒有語言,一切就像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夫妻,還是那種感情很好的夫妻。何水清又讓陸小英喝了一點水,這一次陸小英不敢喝了,上一趟廁所,太麻煩了。

何水清陪在陸小英的床邊,就坐在她的床邊上。一會兒給她擦臉,一會兒給她喂水,一會兒又說要去給她買藥。陸小英沒有說話,看着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她微微笑了,很甜蜜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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