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的伯顔,名氣很大,是忽必烈的左膀右臂,在滅掉大宋王朝的戰鬥之中,居功至偉,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可惜曆史已經發生改變,眼下,尚未來得及施展抱負的伯顔,就如此不甘心的殒命了。
吳邵剛其實還是想着能夠招納伯顔的。
看着伯顔臨死前寫下的那麽多恨字,吳邵剛瞬間明白了,有些人你一輩子都不要想着招納,特别是那些能力異常突出之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斬殺他們,史書上面常常說某些開國之君嗜殺,這其實是偏見,明知有些人會對江山社稷造成極大的危害,難不成留着這些人,讓自己整日裏提心吊膽,而所謂的懷柔,所謂的留下這些人标榜自身的大度仁慈,那其實是幼稚的舉措,甚至可以說是找死的做法。
今後,吳邵剛也會變得心狠手辣,爲了江山社稷,做出一些惡事,哪怕背負罵名。
江山與罵名比較起來,哪一個重要,吳邵剛是清楚的,對于掌控江山的人來說,仁慈和迂腐是沒有多大區别的,四周都是虎視眈眈之人,一念之差就是萬劫不複。
這一次攻陷開封府城,可謂是吳邵剛指揮的最爲得意的一場戰鬥,其麾下的大軍,幾乎沒有什麽傷亡,就占據了整個的開封府城,而且是完好無損的府城。
這裏曾經是百餘年前大宋的都城,以繁華屹立在整個的世界,一幅《清明上河圖》,道不盡開封府城的繁華富庶,可以說,今後千年的曆史,也沒有哪座城池,真正超過了大宋時期的開封府城。
可這也是一座恥辱的城池,作爲京城,分别被金國和蒙古國占據,讓無數有志向的漢人悲歎傷懷,而開封府城的陷落,诠釋了大宋王朝衰敗的軌迹。
作爲穿越之人,吳邵剛隻是好奇,畢竟他對于開封府城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千年之後的這座城池,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可蔡思偉和張珏等人的感受就不一樣了,特别是張珏,戰鬥結束之後,專門跑到了城南的皇宮,面對着皇宮痛哭了一番。
不管是被金國占領,還是被蒙古人占領,他們都沒有破壞皇宮,也沒有直接進駐皇宮,這倒是開封府城的慶幸。
吳邵剛進入到皇宮的時候,衆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當然他們不清楚,吳邵剛壓根就沒有想着讓開封府城成爲京城。
此時此刻,所有人看向吳邵剛的眼神,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包括郝經與張文謙等人,他們在吳邵剛面前說話的時候,也變得比平常小心了一些。
吳邵剛有些無奈,但也接受了這樣的變化。
吳邵剛深知,自己已經成爲一個複雜的結合體,身上有千年之後平等民主的認識,可穿越之後,頭腦之中灌輸的更多的是君權至上的道理。
每個時代都不一樣,正如千年之後某句話說的,你改變不了環境,那就隻能夠适應環境,現如今的吳邵剛,一樣需要适應這個時代。
吳邵剛的行營,暫時設立在都元帥府。
“兩淮制置使呂文德獻上了建康府城,歸順了大元王朝,京西南路、淮南西路和淮南東路部分的府州縣,悉數被蒙古大軍占據,廬州府城也被蒙古大軍占據。。。”
吳邵剛的眼睛裏面,迸射出來一絲的光芒,其餘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連禀報情報的袁世春,也擡頭看了看吳邵剛。
誰都知道,廬州是吳邵剛的家鄉,廬州被蒙古大軍占據,吳邵剛心裏一定不好受。
占領開封府城的喜悅,被沖淡了一些,衆人臉上沒有了那麽多的笑容。
吳邵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看來我們的預料完全準确,呂文德被逼得走投無路,選擇歸順忽必烈,如此南方已經處于巨大的危險之中,忽必烈會不會抓住這個機會,不管不顧開封府城的失陷,而命令大軍朝着南方推進,徹底颠覆大宋朝廷,需要我們做出準确的判斷。”
說到這裏,吳邵剛的眼神,已經看向了牆上挂着的地圖。
“若是換做我,會做如下的選擇,迅速派遣使者,前往開封府城,再次談判,甚至可以劃分雙方各自統領的地域,同時命令大軍,朝着江南西路和江南東路大踏步的開進,力争在最短的時間之内,徹底滅掉大宋王朝,等到南方穩定下來之後,轉頭滅掉我們。”
“忽必烈此刻一樣的煎熬,不知道該做什麽樣的選擇,現如今是大宋朝廷最爲衰弱的時候,若是放棄了這個機會,讓大宋王朝得到了喘息,後面局勢的發展就不好說了,轉頭回來進攻開封府城,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取得作戰的勝利,萬一失敗了,則前功盡棄,甚至兩京西南路和兩淮也不一定保得住。”
“忽必烈雖然骁勇,可不是神仙,三路的威脅依舊是存在的,最大的威脅來自于我們,很有可能中原被我們攪得一團糟,乃至于無法收拾,其次的威脅來自于漠北,漠北的盟主海都可不會長時間的閑着,眼睜睜的看着忽必烈的力量壯大,最後的威脅來自于大宋朝廷,畢竟是延續了數百年的朝廷,稍稍放松,這個朝廷就有可能緩過來。”
“我還是相信,忽必烈會以滅掉大宋朝廷爲最重要的任務,以穩住我們和漠北的海都爲重要的任務,這才是真正的忽必烈,知曉輕重緩急。”
說到這裏,吳邵剛看了看衆人。
“諸位是怎看的。”
周遭安靜了一會。
“大人,下官以爲,忽必烈應該命令大軍繼續朝着江南西路和江南東路推進,占據了建康府城和廬州府城,江南西路和江南東路已經無險可守,忽必烈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至于說大元朝廷是不是會再次派遣使者前來談判,下官覺得不一定。”
做出分析的是張文謙。
張文謙說完之後,郝經跟着開口了。
“下官贊同張大人的分析。”
郝經與張文謙兩人,算是吳邵剛的幕僚,隻不過在很多重大的問題上面,吳邵剛都是獨自做出的判斷,接着才會征詢他們的意見。
蔡思偉等人不會開口說話,分析局勢不是他們的強項。
吳邵剛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思索了一會。
屋子裏異常的安靜,衆人都看着吳邵剛,恨不得屏住呼吸。
等到吳邵剛再次開口的時候,重大的戰略決策,就要出來了。
果然,吳邵剛的目光變得堅毅。
“當初在成都的時候,我曾經決定,在攻陷了開封府城之後,大軍南下進攻京西南路,現在看來,這個決定不妥,我們還是不要與忽必烈過早的決戰,現如今我們已經拿下了開封府城,接下來就是拿下整個的開封府以及河南路,這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想必開封府城陷落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駐守在州縣的蒙軍,都會選擇主動撤離。”
“我們下一步進攻的重點,放到河東南路、河東北路與大名府路,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占領盡量多的地盤。”
“我的想法,簡單的說,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忽必烈選擇大規模的進攻南方,那麽我們就選擇大規模的進攻北方。”
“當然,我們不能夠讓忽必烈過于的安甯,甚至可以讓忽必烈無法分心對付我們,接下來我們要再次派遣使者,進入漠北,将中原發生的重大變故,告知漠北的海都,至于說南方的變故,海都暫時不需要知曉。”
“隻要海都在漠北再次制造動蕩,那我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占領更多的地方。”
“諸位,我們與忽必烈的決戰,不會等待很長的時間,我們必須要抓住所有的機會,不斷壯大自身的實力,迎接與忽必烈和大元朝廷的決戰。”
自始至終,吳邵剛沒有說到大宋朝廷的事宜,也沒有想着将占領開封府城的事宜告知朝廷,吳邵剛不說,其他人自然是不會提及的。
也許在吳邵剛看來,大宋朝廷行将就木,已經快要完全颠覆。
就在吳邵剛部署結束的時候,郝經看了看衆人,對着吳邵剛稽首行禮。
“大人,下官以爲,占領了開封府城,大人之稱呼也要出現變化了。。。”
郝經還沒有說完,吳邵剛揮揮手。
“此事暫時不要讨論,更不要在這個時候提及,南方已經處于巨大的危險之中,我本就是大宋朝廷的太傅,雲川節度使,這個時候沒有想着馳援南方,卻想着稱王,此事傳出去,會遭遇到天下人的譴責。”
郝經的臉上出現了不服氣的神情。
其餘人也是一臉的迷惑,他們贊同郝經的提議。
吳邵剛輕輕歎了一口氣,也許自己是有些迂腐了,内心裏總是有些過不去,覺得大宋朝廷還沒有滅亡的時候,就開始稱王,怎麽都不合适,卻沒有考慮到郝經等人的感受,畢竟人家跟随在你身邊,辛辛苦苦,總要求的名分的。
“好了,諸位的意思我明白,我說一個期限,蒙軍攻陷臨安府城的時候,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