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雖然不是軍事專家,也他也知道,老是這樣救援下去,朝廷無法支撐,到最後襄陽府城失陷的同時,朝廷也失去了抵禦蒙古鞑子的資本。
從某種程度上面來說,賈似道的判斷是準确的,這根本就不是史書上所說的賈似道把控朝政,不願意馳援襄陽府城,任由襄陽府城被蒙古鞑子攻陷。
實力不如對手,這才是根本的原因。
穿越的吳邵剛,是看清楚了這一層道理的,盡管他對賈似道沒有很好的印象,但也沒有特别壞的感受,充其量說,賈似道就是能力方面有所欠缺,而勝任高位、掌控權力之後,有些飄飄然,管不住自身罷了,比起史書上那些奸臣,賈似道算是不錯了。
而且加上推行公田法,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而且得罪的都是權貴,這也爲賈似道今後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吳邵剛和節度使衙門一直都在關注襄陽府城的局勢,各種的預測都會随時出現,其中最爲主要的,就是分析襄陽府城究竟還能夠堅持多長的時間。
這種分析和預測,在蒙古使者末哥親王離開成都府城之後,進行的更加的頻繁。
吳邵剛做出的分析,襄陽府城很有可能在三個月的時間之内失陷,也就是說在十月份左右會被蒙古大軍攻陷,這個預測幾乎沒有得到多少真心實意的支持,包括李庭芝等人都認爲,四川方面對河南路的進攻,攪亂了大元朝廷的戰略部署,盡管忽必烈再次派遣末哥作爲使者前往四川,可想必忽必烈也不會完全相信那一紙的協議。
大元朝廷對襄陽府城的進攻,依舊會采取穩紮穩打的方式,不會采取暴風驟雨般的進攻,若是忽必烈打算這樣做,早就應該做了。
忽必烈的目的,不僅僅是拿下襄陽府城,還要滅掉大宋王朝,所以通過圍困襄陽府城,來拖垮大宋朝廷,也是有可能的。
時間轉眼到了八月。
當臉色蒼白的四爺進入到節度使衙門的時候,看見的是滿臉笑容的吳邵剛。
四爺連忙準備行跪拜禮的時候,被吳邵剛扶住了。
“四爺,辛苦你了,想不到你會成爲朝廷的使者,專程到四川來。”
“大人,屬下是奉魏國公的鈞令,前往四川而來的。”
“好了,先歇息一番,有什麽話語,等到身體恢複了再說。”
“大人,屬下就不歇息了,屬下有重要的事宜,要禀報大人。”
看見四爺肅穆的表情,吳邵剛也變得略微嚴肅了。
一行人來到了廂房。
四爺看了看郝經和張文謙等人,有些猶豫。
吳邵剛開口了。
“這位是郝經,這位是張文謙,四爺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就是了。”
李庭芝也跟着開口了。
“四爺,不用擔心,有什麽盡管說就是了。”
四爺聽見了吳邵剛和李庭芝的話語,連忙給郝經與張文謙兩人行禮,郝經和張文謙也站起身來,給四爺回禮。
很快,四爺從懷裏掏出了一份血書,這份血書已經變得有些烏黑了。
“大人,這是從襄陽府城送到京城的血書,京西南路安撫副使、襄陽知府呂文煥大人,已經無法堅持,襄陽府城馬上就要失陷了。”
吳邵剛的眉頭皺起來了。
“襄陽府城不是被死死的圍住,與朝廷已經斷絕了數年的聯系,這份血書是怎麽送出來的,難道是有人突破了蒙古大軍的包圍嗎。”
四爺擡頭看了看吳邵剛。
“大人說的是,魏國公見到這份血書的時候,也是懷疑的,不過這血書的确是呂大人的筆迹,其他人不可能模仿的,故而血書的内容一定是真實的。”
吳邵剛微微點頭,看着四爺。
李庭芝等人也沒有開口說話。
“屬下也分析過這份血書,想來是蒙古大軍網開一面,讓襄陽府城内的軍士送出去這份血書的,魏國公個屬下都認爲,蒙古鞑子讓朝廷得到這份血書,目的就是想着讓朝廷繼續派遣大軍馳援。。。”
吳邵剛已經看完了血書,遞給了身邊的李庭芝。
“看來呂文煥是真的無法支撐了,襄陽府城已經快要斷糧了,若是沒有了糧食,根本無法支撐,不需要蒙古大軍的進攻,城内就會亂成一鍋粥,呂文煥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維持局面了,依我看,朝廷若是還不派遣馳援的大軍呂文煥就會選擇打開城門了。”
“大人說的是,屬下也是這麽想的,呂大人寫來血書,無非是告白心迹。”
“四爺,賈似道是不是想着讓四川方面出動大軍,解決襄陽府城的危局。”
“大人說的不錯,魏國公正是這樣的想法,故而才派遣屬下到四川來的。”
“哦,那你是什麽意見。”
“屬下認爲,絕不能夠出兵,圍困襄陽府城的蒙古鞑子,總兵力已經超過十五萬人,且在京西南路經營多年,朝廷數次派遣大軍前去馳援,都是慘敗而歸,這個時候,大人若是派遣大軍前去馳援,必定陷入到沼澤之中。。。”
四爺的态度如此的堅決,就連李庭芝等人都感覺到奇怪了。
看了看李庭芝等人之後,四爺再次開口了。
“熟悉這些年跟随在魏國公的身邊,已經看見了太多難以忍受的事情,朝廷馳援襄陽府城,軍隊需要大量的錢糧開銷,可征收錢糧的官吏,大肆的貪污,根本沒有想到襄陽府城的危局,朝中的大人,依舊是花天酒地,作威作福,幾乎沒有誰考慮到襄陽府城的危局,在這些大人看來,襄陽府城距離京城遙遠,威脅不到京城。”
“更有甚者,兩淮以及兩廣等地,居然有官吏借着支援襄陽之戰的名義,大肆的向百姓征收賦稅,讓百姓無法承受,福建路甚至有百姓舉旗造反了,屬下曾經建議嚴懲地方官吏,可魏國公不置可否,後來屬下才知曉,這些官吏早就上供了大量的銀子。”
“屬下看見這些情形,很是寒心,屬下覺得朝廷已經沒有了希望。”
“魏國公的确是考慮朝中的事宜,可屬下感覺到,魏國公并未想着整頓朝中那些不平之事,也無力扭轉頹敗的朝政。。。”
吳邵剛的臉色變得嚴肅,想不到幾年時間不見,四爺的認識居然達到了如此的深度,要知道曾經是行會負責人的四爺,也是習慣賄賂官吏的。
四爺說完之後,吳邵剛冷笑着開口了。
“四爺,你大概是不想說明,其實賈似道也是接受了大量錢财的,故而對于這些事情,都是睜一眼閉一眼,自己都是不幹淨的,怎麽可能去整治那些官吏,可惜啊,當初賈似道不遺餘力推行公田法,已經得罪了太多的官吏,現如今到了關鍵時刻,卻失去了往常的硬朗,學會了同流合污,如此朝廷還有什麽希望。”
“大人說的是,屬下也是這樣看的。”
“兩淮制置使呂文德,對此事是什麽看法。”
說到呂文德,四爺的臉上顯露出來厭惡的神情。
“大人說到呂文德,屬下的印象很不好,就在上個月,呂文德已經被皇上敕封爲太傅,掌控兩淮軍政民生事宜,這是魏國公對呂文德的信賴和依靠,可呂文德隻求自保,根本沒有馳援襄陽府城的任何打算,在掌控了兩淮境内的鎮江禦前諸軍、建康禦前諸軍以及池州禦前諸軍之後,命令這些大局固守兩淮,沒有呂文德的命令,不準調遣一兵一卒。”
吳邵剛的眼睛眯起來了。
“四爺,是不是賈似道在朝中的地位,已經不是很穩了。”
四爺低着頭,稍微沉思了一下。
“什麽都瞞不過大人,因爲馳援襄陽府城失敗,朝中不少大人,對魏國公已經有了很多的議論,這些議論傳入大内,讓皇上也有了些許的不滿。”
吳邵剛忽然想到了胡妃的事情,當初皇上寵愛的胡妃,居然被賈似道算計了,這樣的事情,皇上怎麽可能忘記,隻是賈似道的功勞太大,皇上不好發作罷了。
任何人都是有脾氣的,更何況是皇上。
“四爺,這麽說來,呂文德在朝中的威望,已經逐漸上升,讓賈似道感受到威脅了。”
“有這方面的情況,不過在朝中威望最高的還是大人。”
吳邵剛搖搖頭,他對臨安府城内的那個朝廷,已經沒有多少的印象了。
“好了四爺,你先去歇息,好好養身體,若是暫時不想回到京城,就在這裏養着,趙啓楠已經是嘉定府知府,距離成都府不是很遠,明日我派遣專人,讓其到府城來。。。”
“大人,還是不要,屬下沒有多少的事情,可以到嘉定府去看看。”
“也好,歇息幾天時間,我來安排,讓你到四川各處都去看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