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氣候很好,風調雨順,官府的大力支持與鼓勵,以及百姓的勞苦耕作,糧食得到了豐收,已經備戰的節度使衙門,也乘勢收購了不少的糧食,悉數都儲存起來,爲即将到來的戰争做好準備,因爲糧食得到了豐收,老百姓家裏都有了餘糧,不管是不是能夠過上富足的生活,至少不擔心餓死了。
地方穩定,自然就會吸引百姓。
從六月份開始,京西南路一帶的百姓,開始陸續朝着四川方向逃難。
剛開始人不是很多,畢竟從一馬平川的京西南路,來到山高林密的四川,這是需要勇氣的,而且路途的遙遠,對前途的不确知性,也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可是進入到八月,來到四川的人開始猛增。
從八月底開始,京西南路不少的富戶和商賈,攜家帶口悉數前往四川而來,這些富戶和商賈是有着敏銳判斷力的,他們發現四川地方的百姓異常的穩定,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餘糧,官府對百姓和商賈也很是客氣,這樣的地方,絕不會差。
當然,也有不少的商賈和富戶,前往兩淮而去,可惜從兩淮傳來的消息很不好,地方官府一般不會接納,富戶商賈若是想着進入到城池之中,必須要拿出大量的錢财,才能夠達到目的,而且兩淮的地方上一點都不穩定,雖說沒有見到蒙古鞑子,可地方上的荒涼,以及接二連三的土匪,讓不少的富戶和商賈都吃了大虧。
如此一來,穩定的四川,成爲了京西南路逃往之人的首選。
節度使衙門早就知道了消息,在如何對待這件事情上面,節度使衙門是有一些争議的,節度副使郝經就認爲,四川穩定的局面來之不易,近些年以來各級官府都是讓利于民,官府本身不是很富足,驟然來了這麽多人,而且不少都是逃難的百姓,恐怕難以容納。
贊成郝經不接納觀點的人也是居多的,節度使衙門的官吏幾乎都清楚,大戰即将來臨,屆時錢财用度方面恐怕會更加的緊張,若是接納了太多的百姓,必定會消耗大量的錢财。
不過這些觀點和認識,都被吳邵剛一句話給堵回去了,那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郝經等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也更進一步體會到了吳邵剛的雄心壯志。
逃難來到四川的京西南路的百姓,得到了地方官府的安撫,商賈和富戶,基本都是朝着成都府與潼川府等地安置的,尋常的百姓則大都安置在利州東路與重慶府路等地。
官府所擁有的耕地和官田,全部拿出來租賃給這些百姓耕種,盡管說已經過了秋收季節,不過在來年春耕之前,能夠将土地落到實處,讓來到四川的百姓穩定下來,也算是不錯了。
官府也必須拿出來一部分的糧食,讓逃難的百姓不至于餓死,同時一些地方上的商賈和富戶,也适當的捐贈一些錢财和糧食,讓這些逃難的百姓度過難關。
上下的認識一緻,要求一緻,安置逃難百姓的事宜,就進行的異常的順利。
大量的京西南路的百姓逃往到四川,居然沒有出現一個流民,這簡直就是奇迹。
反觀兩淮以及江南東路和江南西路,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流民。
地方官府當然不會在乎,這些流浪而來的百姓,不歸他們管轄,也不需要他們向朝廷禀報,具體負責處置這些百姓的官吏,則是從中大肆的撈取好處,凡是能夠拿出來錢财之人,則準許進入到城池或者村鎮之中,拿不出來錢财之人,毫不留情的趕走,甚至是當作匪患處置,要麽關押到大牢裏面去,要麽是斬殺。
如此處置的辦法,讓流民迅速出現,不過這樣的情形也是暫時的,尋常的流民,怎麽可能忍受官府的驅逐與刻薄,要是就是悲憤的閉上了眼睛,要麽就是被迫落草爲寇了。
這就讓京西南路逃難的百姓,在兩淮等諸多地方,名聲很不好了,以至于江南路壓根就不接受任何一個從京西南路逃難過來的百姓,不管其是什麽身份。
這些情報與情況,情報署都是摸得清清楚楚,源源不斷的禀報給吳邵剛。
郝經等人看見了這些情報之後,都是止不住的搖頭,他們也知道了,若是四川不接納京西南路逃難的百姓,這些人真的就是走投無路了。
時間到了十一月,從京西南路逃難至四川各地的百姓,總人數超過了三十萬人。
其實京西南路本就是人口密集的地方,當年從中原逃往過來的百姓,絕大部分都是在京西南路以及京西北路安身了,現如今這些人的後輩大概是想不到,辛辛苦苦的從中原逃亡過來,避免遭遇到金兵以及蒙古鞑子的欺淩,可不要多少年的時間,還是陷入到颠沛流離的局面,看樣子這天下真的是不太平。
三十萬人,已經讓四川各地感覺到吃力了,畢竟逃往的絕大部分都是尋常的百姓,不過節度使他們的命令是明确的,必須予以接納。
到了十二月份,進入四川的京西南路的百信人數開始猛增,甚至連京西北路也有不少的百姓,開始攜家帶口朝着四川而來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進入四川的百姓總人數就超過了十萬,這讓四川與雲南兩地的總人口,猛增到了五百萬左右。
這是一個龐大的數字,或許在千年之後壓根不算什麽,不過想想經曆了多年的戰亂,百姓的死傷是慘重的,加之天荒人禍,剝奪了不少人的性命,作爲相對偏遠的四川與雲南兩處地方,總人口超過了五百萬,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爲了應對快速增加的人口,吳邵剛要求節度使衙門調劑了一部分的錢财,主要是與吐蕃交易獲取到的錢财,下撥給各級官府,用以應對突然增加的開銷。
從鹹淳元年開始,四川和雲南的各級官吏,執行的就是節度使衙門下發的俸祿标準,這個标準與朝廷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各級官吏的俸祿懸殊不是很大,而且重點是朝着州縣一級的官吏傾斜,數字不是很高,但官吏拿到手的都是真金白銀,絕不會存在交子。
四川與雲南兩地,因爲軍隊的強悍,導緻地方上穩定,物價也同樣穩定,不存在大起大落的情形,不少外地來到四川和雲南兩地的商賈,基本都留下來做生意了,這也讓兩地的商貿出現了繁榮的情形。
官府征收商貿賦稅是強硬的,甚至可以說是不留情面的,這曾經遭遇到部分商賈的反抗,不過胳膊拗不過大腿,商賈最終還是乖乖的按照節度使衙門的要求繳納賦稅。
不過在四川與雲南兩地做生意,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擔心遭遇到克扣。
每個地方都成立有商貿的行會,行會專門負責與官府進行協調,且每個行會都得到了各級官府主官的支持,若是有官吏吃拿卡要,必定遭遇到嚴懲。
這讓在地方上做生意的商賈,很是放心,其實算起來,在兩淮、京城以及江南做聲的商賈,拿出來孝敬的錢财,比較上繳的稅賦,數額還要高很多。
官府穩定,商賈穩定,百姓穩定,這就必定導緻地方上開始迅猛的發展。
節度使衙門頒行的俸祿政策,依舊是低收入低消費的原則,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量的錢财必須拿出來維持軍隊的開銷。
吳邵剛也知道這樣的情形不可能長期的維持下去,高薪不一定能夠養廉,可低薪恐怕會導緻大面積的貪腐,官吏若是連家人都不能夠養活了,不向百姓伸手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連續多年的穩定,已經讓地方上百姓基本穩定,基本都能夠吃飽飯了,這個時候就必須要考慮到官吏的俸祿事宜了。
鹹淳三年的六月,經過長時間的醞釀與讨論,節度使衙門再次頒發新的俸祿調整方案,官吏的俸祿在原來的基礎之上,上調了五成左右。
這是一個巨大的變革,各級官吏是舉雙手贊成的。
盡管節度使衙門咬緊了牙關,甚至可能出現透支的情形,但還是不折不扣的給官吏增加了俸祿,此舉的結果就是,各級官府工作的熱情更加高漲。
作爲雲川節度使的吳邵剛,在四川與雲南兩地的威信,已經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甚至在各級官府之中,官吏想到的不是朝廷,不是皇上,而是節度使大人。
李庭芝辭去了吏部尚書職位之後,吏部幾乎就沒有往四川和雲南兩地派遣官吏,對于雲川節度使衙門的奏折,也幾乎沒有什麽回複。
與其說這是吏部對于四川與雲南兩地意見的發洩,倒不如說是莫可奈何。
管轄四川與雲南兩地官吏的,就是節度使衙門。
雲川學府也開始發揮出來重大的作用,學府按照節度使衙門的要求,開始專門培訓各級的官吏,同時廣開門路,吸納優秀人才進入到學府學習,經過一定的考試之後,派遣到各級的官府之中做事情。
可以說,鹹淳三年對于四川與雲南兩地來說,是不平凡的一年,吳邵剛的很多施政思想,在這一年開始不折不扣的貫徹落實下去,且收到了最好的效果。(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