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不到外界任何的情報,巴州州城被圍的如鐵桶一般,派遣出去的軍士,沒有誰能夠突破蒙軍的重重防線,全部都是被斬殺,張珏索性不派遣軍士出城了,這樣送死的行爲,沒有必要繼續持續下去。
昨日申時蒙軍突然加強了攻勢,讓駐守的軍士猝不及防,險些讓蒙軍突破了城牆。
張珏也開始緊張起來了,他知道蒙軍突然加強進攻,一定是下定決心,想要拿下州城,這個時候,不能夠有絲毫的疏忽,否則後果無法設想。
夜裏,張珏親自到城牆上面去巡查,也再次注意觀察城外蒙軍的軍營。
寅時,蒙軍軍營已經是人聲鼎沸,張珏明白,進攻怕是卯時就要開始了。
大量的軍士上了城牆,大量的盾牌運上了城牆,鐵鍋架起來了,石頭也搬上來了,可不要小看這些東西,對于蒙軍的打擊是緻命的。
終于,卯時到來,城外的蒙軍,已經排好了陣勢,張珏的判斷完全準确。
隆隆的鼓聲響起,蒙軍的進攻開始了。
投石機将巨大的石頭投向城牆,石頭砸到了城牆上面,所有軍士都感覺到了震顫,那些大的石頭還好躲避,那些不大不小的石頭是最爲要命的,砸到頭上和身上,根本不要想着活命,就算是盾牌都抵擋不住。
城牆上面瞬間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投石機投石足足一刻鍾的時間。
蒙軍大隊人馬動了,朝着城牆沖鋒而來,呼嘯的箭雨也随之而來。
城牆上面的軍士,早就聚精會神了,他們同樣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
寅時二刻。
四萬五千餘合州禦前諸軍的将士,集中在臨時點将台前面,他們的神情是肅穆的,情緒是激昂的,他們在等候出發的命令。
這一次,走上點将台的是吳邵剛。
跟随在吳邵剛身邊的,是蔡思偉。
吳邵剛看了看下面黑壓壓的将士,他們手中全部牽着戰馬,此時此刻,就連戰馬,都是安安靜靜的,在等待着命令。
深吸一口氣之後,吳邵剛大聲吼出來。
“兄弟們,用盡全身的氣力,打敗蒙古鞑子,合州禦前諸軍必勝。”
跟随在吳邵剛身後的蔡思偉,右手捏成拳頭,高高舉起。
“必勝。”
“必勝。。。”
山呼海嘯的聲音瞬間傳來,似乎要穿透雲霄,這個時候,任何的話語都是多餘的。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終于結束,點将台上面的吳邵剛,臉色微紅,看向了身後的蔡思偉。
“出發。”
蔡思偉用盡全力,吼出來。
隊伍最前面的是常明全,盡管剛剛經曆了非同一般的厮殺,甚至在最爲膠着的時候,常明全披挂上陣了,不過此刻的他,看上去精神飽滿,沒有絲毫疲勞的氣息。
跟随在後面的大軍,其中不少人同樣參與了戰鬥厮殺,一些人的頭上或者是手臂上面,還包裹着白紗,能夠隐隐的看到血漬,不過他們沒有在乎這些傷口,同樣是精神飽滿,在他們的心目之中,徹底打敗入侵的蒙軍,才是他們真正應該關心和做到的事情。
騎馬的吳邵剛,與蔡思偉并排,郝經稍稍落後幾米。
行軍剛開始的時候,速度不是很快,大軍距離巴州不到六十裏地,若是快速行軍,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夠抵達戰場,不過那種快速的奔襲,對于戰馬是有影響的,不到進攻開始的時候,是必須保存戰馬體力的。
這一次作戰,蔡思偉同樣是總指揮。
蔡思偉的臉上,帶着興奮的神情,也隐隐有一絲的沮喪。
吳邵剛知道蔡思偉的心思。
“蔡思偉,聽說過落水狗的故事嗎。”
蔡思偉扭頭看着吳邵剛,一腦門的迷糊,他從未挺過什麽落水狗的故事。
“大人,屬下沒有聽說過。”
“嗯,我們這一次的戰鬥,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咬人的狗,必須要痛打,哪怕它已經落水了,都不要憐惜,必須打的它不能夠動彈爲止,不要以爲它裝出可憐的樣子就心存憐憫,我們此番作戰,打敗蒙軍是必然的,可是我們的重點目标,是爪都與兀良合台兩人,至于說張柔,那是其次了,蒙古草原上,還有近二十萬的蒙古鐵騎,可是他們隻有一個爪都,一個兀良合台,我們斬殺或者擒獲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對于蒙古鞑子都是巨大的打擊。”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身的殘酷,這句話你要牢牢記住,所謂慈不掌兵,也就是這個道理,此番作戰要狠,要盡可能的多剿滅蒙軍。”
“當然,你也要有清醒的認識,此番作戰不可能徹底剿滅進犯的蒙軍,畢竟他們有四萬人,昨日的戰鬥,我們以三萬人圍攻一萬蒙古鐵騎,我們最爲精銳的軍士全部出動,也有千餘的蒙軍逃離,我們自身的損失超過了三分之一,這已經足夠讓我們對自身實力有清醒的認識,作爲大帥,你不可貪大,目前我們合州禦前諸軍的實力,遠沒有達到天下無敵的程度。”
。。。
吳邵剛的一席話,讓蔡思偉不自覺的低頭了,他的臉色也有些微紅。
要不是吳邵剛的提醒,蔡思偉還真的想着一口氣吃掉這四萬的蒙軍,他内心有一股怨氣,這股怨氣必定發洩到蒙軍的身上。
吳邵剛的提醒,讓他明白了,必須對自身實力有着清醒的認識,才能夠從容指揮大軍作戰,看來這方面,他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大人,屬下記住了。”
“好,你記住了,我就放心了。”
蒙軍一輪又一輪的進攻,讓城牆上面的軍士喘不過氣來。
指揮作戰的軍官,不斷的求援,城牆上面軍士的傷亡在逐漸的增加,絕大部分都是倒在箭雨之下的,盡管說有盾牌的遮擋,不過蒙軍在箭雨的掩護之下,朝着城牆沖過來,城牆上面的軍士不可能總是躲在盾牌下面,那樣蒙軍朝着城牆上面爬來,軍士根本不知道。
戰車也朝着城牆狠命的撞過來,要不是張珏深夜下達命令,用石頭和泥塊堵死城門,恐怕城門早就被戰車撞破了。
蒙軍的進攻,從開始就異常的犀利,幾乎沒有停頓的時間。
張珏屢次上城牆指揮作戰,不過最終被身邊的親衛勸下去了,畢竟張珏是主帥,若是主帥出現了意外,那接下來的戰鬥更是難以持續下去。
相比較上一次蒙古鞑子圍攻巴州州城,此次興元府禦前諸軍的将士更加的奮勇,或許是因爲曾經打敗了蒙古鞑子,他們的信心強了很多,盡管蒙古鞑子的進攻異常的猛烈,盡管城牆上面的傷亡不斷的增加,不過軍士沒有誰畏懼,都是拼死的抵抗。
無數的石塊,滾燙的開水從城牆上面傾瀉下去,換來的是一陣陣的慘叫。
無數的弓箭也朝着城牆下面射去,盡管比不上蒙古鞑子的箭雨,但也是能夠造成蒙古鞑子傷亡的。
連續三輪的進攻過去了,蒙軍沒有絲毫的進展。
半個時辰三輪的進攻,爪都可謂是拼了,張柔也拼了。
可現實情況,還是讓爪都着急了,他開始發脾氣,不斷訓斥前來禀報軍情的傳令兵,就連身邊的兀良合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如此的訓斥,一定會讓前方指揮作戰的副帥張柔灰心喪氣的,這對于鼓舞士氣是很不利的。
畢竟進攻才開始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這麽短的時間就有了突破,那駐守城内的恐怕不是軍隊了。
趁着傳令兵離開的間隙,兀良合台委婉的用蒙語提醒爪都。
讓兀良合台想不到的是,爪都聽了這些話語之後,居然對他也發了脾氣。
爪都是親王,而且是主帥,兀良合台盡管身份不一般,可也隻能夠聽着。
或許這個時候,兀良合台終于明白了,爲什麽身爲親王的爪都,很少成爲大軍的統帥,很少帶領大軍作戰,看來與合丹、塔察兒、哈必赤甚至是末哥等親王比較起來,爪都的差距太大了,沒有平和的心态,沒有臨陣不亂的氣魄,如此的能力,怎麽可能得到大汗忽必烈的重視。
若是沒有前一天的慘敗,兀良合台或許會争辯,可現在他沒有絲毫的底氣,才遭遇到了慘敗,在主帥的面前自然是要夾着尾巴。
爪都訓斥完畢之後,兀良合台微微笑了笑,用蒙語說了幾句話,就站起身離開中軍帳。
兀良合台決定到前面去看看,看看大軍的攻勢究竟如何。
中軍帳外面不遠處,昨日戰鬥撤離回來的騎兵,都在這裏休整,他們看見兀良合台上馬,也紛紛上馬,準備跟随在兀良合台的身邊。
兀良合台扭頭看了看這些軍士,看了看身邊的親衛,沒有開口說話,舉起馬鞭,在空中甩了幾下,胯下的戰馬迅速朝着前方沖過去。。。(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