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清查依舊在進行,合州禦前諸軍三千将士駐守在城内,清理夜間逃脫的蒙軍軍士,城外的軍營成爲其餘将士暫住的地方。
戰場的清理基本完成。
進入府城的時候,吳邵剛感覺到了蕭條,大街上空無一人,唯有巡邏的軍士來回的走動,盡管已經天亮了,可看不見百姓,看來府城内的百姓還處于恐懼之中。
吳邵剛最爲痛恨的就是屠城的行爲,故而合州禦前諸軍的軍紀軍規對于這方面規定也是異常嚴苛的,不準騷擾百姓,不準借機劫掠和斂财,更不準無故的屠殺和欺淩百姓,若是在這方面有違背之行爲,不論什麽情況,一律格殺勿論。
這些規定深入到諸多将士的内心,也落實到行動之上。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規定,讓偌大的成都府城沒有遭遇到任何的破壞。
府衙和軍馬經略使衙門的官吏,被看押在後院的一棟小樓之中。
吳邵剛暫時不想見這些人,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會被刻意的放出去,一方面給遠在巴州的劉元振報信,一方面也是給羅素林留下後手。
成都府城是四川最爲繁華以及最爲重要的府城,占領了這裏,西面可以控制吐蕃,南面可以控制雲南,東面可以與泸州、重慶等地相呼應。
府衙由吳邵剛的親衛守衛,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郝經等人還在前院歇息的時候,張炳輝領着吳邵剛來到後院的一處假山。
“大人,昨夜抓住的一個謀士,供述了劉元振隐藏錢财的地方,就在這假山的下面。”
吳邵剛微微點頭,劉黑馬與劉元振父子在成都府路經營多年,要是沒有斂财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錢财的數量一定是不少的。
隻是劉黑馬和劉元振将錢财暗藏在府衙的後院,這倒是有些令人吃驚,或許這應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吳邵剛走近假山,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洞口的周遭還有剛剛清理完畢的泥土。
張炳輝舉着火把,準備在前面帶路的時候,吳邵剛開口了。
“我不進去看了,張炳輝,你和鄭同武一道,帶着親衛将裏面的錢财全部清理一遍,全部登記下來,這些錢财是我們急需的,對了,那個開口說出這個藏匿錢财的謀士,好好的安葬,畢竟人家說出來了這麽重大的秘密。”
張炳輝有些吃驚,更是臉紅,他看着吳邵剛,默默的點頭。
再次來到前院,李思琦、郝經、蔡思偉、常明全和馬龍等人,已經在等候了。
“如此順利的拿下了成都府城,我和諸位一樣高興,不過現如今還沒有到我們懈怠的時候,我們的目的是占領整個的成都府路,控制整個的成都府路,包括利州西路和利州東路,接下來我們還要應對來自于方方面面的進攻或者是壓力,昨夜我就在思索,如何給皇上和朝廷禀報此事,來到府衙的時候,我基本想明白了。”
“成都府路、潼川府路以及利州東路和利州西路,必須由合州禦前諸軍直接控制,興元府禦前諸軍以及金州禦前諸軍,可以協助合州禦前諸軍,但不能夠單獨占據某一處的城池,在給朝廷的奏折之中,我也會說清楚這一點,至于說朝廷是不是準許,那就不需要我考慮了。”
“合州禦前諸軍的都統制使司,搬遷到成都府城,我這個四川制置副使,一樣搬遷到成都府城來署理政事,我的建議是,由李思琦出任潼川府路防禦使,兼任潼川府知府,由陸秀夫出任泸州府知府,至于說興元府禦前諸軍,依舊駐紮在合州與巴州等地。”
“攻陷和占領了成都府路之後,我們需要大批的官吏,成都府路的情況,遠比潼川府路要複雜,黎州、威州、茂州以及邛州等地,都是靠近吐蕃的,都屬于諸多民族的聚居地,西山野川諸多部落就更不用說了,如何很好的管轄這些地方,讓地方上能夠繼續的穩定,是我們下一步将要面臨的重大事宜。”
“失去了成都府路,忽必烈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會派遣大軍前來圍剿,想方設法的拿回成都府路,而且駐紮在雲南的蒙古鞑子,同樣會發起進攻,至于說朝廷,我想不會有什麽動作,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此刻的成都府路充滿了危險。”
“去年的淮北之戰,諸位大都跟随在我的身邊,朝廷對于淮北諸地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們同樣會如此的對待成都府路,我敢斷定,朝廷不會派遣一兵一卒,而且金州禦前諸軍也不會有任何的動作。”
“一切都要靠我們自身,包括攻陷成都府城的戰鬥。”
“俘獲的六千蒙軍軍士,迅速甄别,能夠吸納到軍中的,悉數編入到合州禦前諸軍,身體殘疾之人,給與一定的錢财,讓他們回家去,死硬之人不要饒恕,不過我要提醒你們,甄别軍士并非是大開殺戒的時候,想想忽必烈都能夠容納我朝廷大軍投降,難不成我們不能夠容納蒙軍軍士的歸順,何況這些都是新附軍的軍士。”
“劉元振已經率領蒙軍主力前往巴州作戰,收複成都府路所轄的府州縣,不是特别複雜和激烈的戰鬥,想必有很多的城池會望風而降,我還是那個要求,不要毀壞城池,不要随便開殺戒,能夠吸納的蒙軍投降的軍士,盡量的吸納,接下來合州禦前諸軍需要駐紮的地方是很大的,兵力方面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擴充。”
“諸位切記,我們既然進入了成都府城,就沒有想着撤出去,穩定地方,抗擊蒙古鞑子下一輪的進攻,以及應對來自于其他方面的壓力,都需要我們自身去做好。”
府城内依舊是很平靜。
天色已經大亮,吳邵剛決定在府城内巡視一番,盡管蔡思偉、張炳輝和馬龍等人都是反對的,不過吳邵剛還是堅持,這樣做可能存在危險,畢竟府城長期被劉黑馬和劉元振占據,或許城内的百姓都是支持蒙軍的。
幾十名親衛将吳邵剛、李思琦和郝經等人牢牢的圍在中間。
大街上看不見什麽人,就連瓦子裏面都很是寂靜。
吳邵剛有些惱火,如此在府城内巡視,能夠看到什麽,不過他也不好怎麽反駁,畢竟人家是考慮到他的安全,這個時候微服私訪,還真的是很危險的。
自從進入到成都府城,郝經一直都很少開口說話,巡視府城的過程之中,他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這一切吳邵剛都看在眼裏,他沒有開口詢問。
一行人順着南門離開府城,前往軍營而去。
軍營裏面,甄别軍士的事宜正在進行。
此事由張炳輝和馬龍直接負責,他們已經很有經驗了。
軍營的周遭是最爲安全的,畢竟數萬的合州禦前諸軍的将士都駐紮在這裏。
終于,吳邵剛的身邊僅僅剩下郝經了。
“郝先生,來到成都府城,有些什麽建議。”
郝經看了看吳邵剛,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大人,屬下曾經到過成都府城,不過那個時候,感受不一樣。”
“哦,是什麽感受。”
“這裏的漢人,總是沒有什麽地位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很是嚣張。”
“郝先生是不是擔心,接下來我也會在城内大規模的清理,斬殺那些蒙古人和色目人。”
“這個,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覺得,大人馭下的合州禦前諸軍,軍紀嚴明,經曆過厮殺的成都府城,能夠如此的平靜,這是屬下想不到的。”
吳邵剛微微點頭。
“郝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有些時候,戰鬥厮殺不能夠以個人的意志轉移,不過作爲統帥,不管遭遇到多大的傷亡,也不管遭受到多麽重大的挫折,是不是能夠掌控自己的思維,那就是需要思考的事情了,我早就說過,忽必烈是枭雄,他将蒙古人、色目人以及漢人,區别對待,有他自身的道理,也不能夠說這樣做完全就是錯的,想想幾千年來,我們漢人對待他們,不也是殘酷壓榨嗎。”
“成都府路與潼川府路有很大的不同,不能夠穩定住西面的吐蕃,以及南面的雲南,那就無法在這裏固守,我們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蒙古人,色目人,還有其他很多民族的人。”
“郝先生已經提前想到了這一點,我很是佩服,接下來如何讓諸多民族之人和睦共處,讓成都府路能夠穩定下來,就有勞郝先生操心了。”
“成都府城是我們的大後方,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是要守在這裏的,三天之後,我會率領部分的合州禦前諸軍的将士,前往巴州剿滅劉元振的大軍,郝先生就留在這裏,操勞穩定成都府城的事宜。”
。。。
郝經的身體微微顫抖。
“大人,屬下的身份不符,若是留在這裏,怕會引發他人的懷疑,大人還是讓李思琦大人留下爲佳。”
“郝先生不必多慮,我已經做出了決定。”(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