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本就虛弱,加之長時間的心力交瘁,正常人都是無法承受的,何況黃家明。
黃家明是在回到客棧的時候突然暈倒的,随行的兩個親衛與客棧的夥計發現了異常,連忙找來了郎中,粗略診斷之後,認定爲體質虛弱,氣火上升,建議靜養。
得知消息的吳邵剛,專門派來了醫官。
醫官是軍隊之中的随軍郎中,相對來說醫術高明一些。
醫官診斷之後,認爲郎中的診斷基本準确,黃家明的身體曾經遭受過重創,當時就應該徹底靜養,等候身體完全恢複,本次的暈厥是上一次留下的後遺症,也是過度勞累所緻,當然還有氣血失調方面的原因。
給吳邵剛禀報的時候,醫官明确說了,黃家明的身體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是壓力過大,或者是過于的勞累,歇息幾天就沒有事情了。
郝經建議讓黃家明在内江縣靜養幾天的時間,等到身體徹底恢複之後方可離開,吳邵剛明白郝經的意思,是想着讓黃家明在内江縣多留下一些時間,至于說這裏面的目的,就很值得玩味了。
吳邵剛沒有接受郝經的建議,他告訴郝經,黃家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過人家和他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就算是想着吸納黃家明,也要人家心甘情願。
以誠待人,特别是針對那些真正的人才,要真心對待,這是吳邵剛的信條。
吳邵剛亮出了自身的信條之後,引發了郝經再一次的感慨,如今這個亂世,爲了能夠自保,人與人之間幾乎都是算計和利益,難以找到真情,有着雄才大略的吳邵剛,能夠真正的以誠待人,這是異常難能可貴的。
吳邵剛親自去客棧看了黃家明,且明确告知,其身體是因爲過度操勞,導緻氣血不足,突然出現暈厥,修養幾天時間就可以了,不過若是想着更好的恢複,還是需要多歇息一些時日,否則下一次出現暈厥,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黃家明面對吳邵剛,少有的說了感謝,而且說自己的确是太累了。
吳邵剛提出,讓黃家明到潼川府城去修養幾日,那裏的條件好很多,等到身體基本恢複之後,随時都可以離開。
黃家明沒有拒絕,爽快的答應了。
黃家明身邊的兩面親衛,神情明顯有些不好,不過黃家明沒有在意。
兩天之後,黃家明抵達潼川府城。
客棧是早就安排好的,此時的黃家明,已經能夠起身走路,但不能夠過于的勞累,抵達潼川府城之後,黃家明沒有完全的靜養,出去在大街小巷閑逛,陪着他的依舊是兩名親衛。
黃家明的閑逛,與一般人不同,每到一處的集市,他都要仔細詢問一些問題,還關注商鋪的情況如何,甚至與商鋪的掌櫃閑聊。
在潼川府城修養了三天的時間,黃家明認爲自己的身體恢複了,決定回到成都府城。
黃家明讓身邊的親衛去潼川府衙禀報,得到的回答很簡單,想什麽時候離開都可以,不必刻意的禀報。
面對如此的局面,黃家明沒有感覺到吃驚,一大早就和兩個親衛離開了。
黃家明離開客棧之後,客棧的掌櫃匆匆趕到了府衙,原來離開之前,黃家明寫了一封信函,是給吳邵剛的。
吳邵剛正在潼川府衙,安排好了諸多後續的事宜之後,他也準備啓程,回到泸州去了。
潼川府衙,廂房。
吳邵剛看了看李思琪和郝經兩人,慢悠悠的開口了。
“黃家明此人,的确有一些能力,以前我還認爲此人僅僅是側重于謀略方面,現在看來不僅僅如此,若是放到一地做地方官,黃家明怕是做的更好,難怪當初忽必烈看上此人,可惜啊,這樣的人才不能夠爲我所用。”
李思琪看了看吳邵剛,沒有開口。
郝經倒是開口說話了。
“屬下覺得,大人無需着急,若是有心,黃家明遲早是歸屬大人的。”
吳邵剛和李思琪兩人同時看向了郝經,雖說沒有直接開口詢問,不過他們臉上是寫着疑惑的,要知道黃家明可是劉元振最爲依賴的謀士了。
郝經沒有賣關子,接着開口了。
“屬下曾經在忽必烈的身邊做事情,對于蒙古部落權貴還是有着一些了解的,他們絕不會以誠心待人,在他們眼中看到的,全部都是利益,就算是與最爲信賴的謀士之間,同樣帶有利益交換的做法,劉黑馬和劉元振雖然是漢人,但也沾惹了這些習慣,劉黑馬好一些,畢竟有着祖輩傳下來的底蘊,劉元振就完全不一樣,看到的幾乎都是利益。”
“屬下曾經說過,當年忽必烈看上了黃家明,想着讓黃家明到朝中做事,這件事情被劉黑馬否定了,其實真正否定的不是劉黑馬,而是劉元振,劉黑馬認爲黃家明能夠到朝中做事情,效忠大汗,是有着更好的前途,劉元振卻認爲黃家明接受了劉家太多的恩惠,就應該一輩子爲劉家做事情,不應該離開。”
“知曉此事的隻有極少數人,忽必烈曾經召集張文謙、劉秉忠、張柔以及屬下等人,小範圍的商議此事,當時劉秉忠和張柔等人,認爲大汗應該召集黃家明到朝中做事情,張文謙認爲應該尊重劉黑馬的想法,屬下當時也是贊同張文謙之建議的。”
“忽必烈最終尊重了劉黑馬的意見,但是對劉元振應該是有些看法的,畢竟這樣的事情是大忌,大汗招納的人才,下面的人憑什麽阻攔。”
“想必劉黑馬對此是心知肚明的,隻是黃家明的确是有能力之人,留在身邊輔佐,獲取的好處是很多的,故而才會堅持,再說劉黑馬得到了忽必烈完全的信任,這樣的小事情,忽必烈也不會放在心上。”
郝經說到這裏的時候,吳邵剛插話了。
“忽必烈是真正的枭雄,劉元振就不一定了,有些人才不是強行能夠留住的,劉黑馬在世之時,我相信黃家明能夠一心一意,可劉黑馬病亡,那就說不清楚了。”
郝經連連點頭。
“大人說的極是,屬下認爲劉元振不一定能夠容下黃家明。”
“劉元振此人,屬下不是特别了解,隻是聽聞一些議論,劉元振作戰勇猛,得到了忽必烈的贊賞,但是從胸襟方面來說,遠沒有劉黑馬開闊,就從強行留下黃家明這件事情上面,屬下就感覺到,劉元振對自身利益是非常看重的。”
郝經說到這裏的時候,吳邵剛和李思琪都露出了笑容。
“郝先生說的是,我突然有了一個感覺,黃家明此番突然的暈厥,是不是有着某些預兆,養病耽誤了時日,加之路途之中的點撥,來回多出了十餘日,難道劉元振不擔心嗎,再說黃家明身邊的兩個親衛,與其說是護衛黃家明,還不如說是監視,他們數次在公開場合,流露出來不滿,回去之後,肯定是會給劉元振禀報的。”
“劉元振對于黃家明有猜忌,表面上暫時不會表露,可這種隐藏在内心的不滿,日積月累之下,爆發力更加的強悍。”
“黃家明此人,外柔内剛,性格方面頗有些偏激,難以忍受巨大的委屈,可因爲面對的局勢所困,不得不将諸多的想法悶在心中,長此以往,同樣難以承受,也會有爆發的時日。”
“綜合這些因素看來,黃家明與劉元振兩人,遲早是翻臉。”
說到這裏的時候,吳邵剛的臉色變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李思琪和郝經感覺到奇怪,按說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好事情。
吳邵剛略微沉默了一會,面對李思琪和郝經開口了。
“劉元振此人,武将出身,沒有太多的謀略,做事情更多看的是結果,不會關心其艱難的過程,其做事情必定也是武斷的,一旦與黃家明之間産生龌龊,斷斷是不會放過黃家明的,剛剛郝先生分析之後,我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黃家明,總是沒有成家,沒有家人,這應該是黃家明心目之中早就有了最壞的打算,自身遲早難以善終,還是不要影響到家人,不要有拖累。”
廂房裏面沉默下來,吳邵剛所擔心的事情,不管是李思琪還是郝經,都想不到能夠解決的辦法,也就是說,黃家明此人,盡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也難以爲吳邵剛所用。
袁世春進入廂房的時候,屋裏已經隻有吳邵剛一人。
“袁世春,命令羅素林,密切關注黃家明的所有情況,想方設法與黃家明拉攏關系,一旦黃家明遇見麻煩,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讓黃家明能夠安然的離開成都府城,讓羅素林切記,黃家明此人性格不一般,不能夠強迫其做任何的事情。”
袁世春點頭。
“屬下記住了,屬下馬上給羅素林下達命令。”
“有什麽不清楚的,現在可以問。”
“屬下沒有什麽不清楚的,屬下隻是覺得,這個黃家明非常的重要。”(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