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面留下一處的宅院,這是必須的,不過身爲管家的吳林,是沒有必要留在京城守候的,這種守宅子的事情,任何一個下人都是能夠勝任的,所以這次少爺回到京城,吳林招呼的格外的仔細,時時刻刻都想着開口,說出内心的想法。
少爺快要離開京城了,吳林的内心特别忐忑,他必須要說出自身的想法了,否則少爺離開京城,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要知道吳林已經單獨在京城的宅院守候了一年時間了。
将泡好的茶端進書房的時候,吳林沒有馬上離開,默默的站在一邊。
還沒有等到吳林開口說話,少爺的聲音就傳來了。
“管家,在京城一年多時間了,覺得難熬吧,是不是想着離開京城,或者是回到老家廬州去,或者是到四川的泸州府城去。”
吳林的臉色瞬間白,身體微微顫抖開口了。
“小的願意跟随在少爺身邊。”
“也好,這處府邸不大,我看留下一個人看護足夠了,你準備準備,明日跟随我出,前往泸州府城去,那邊暫時是夫人管着家中的一切,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你去了之後,能夠搭一把手,也讓夫人清閑一些。”
“小的遵命,小的這就去準備。”
“嗯,如何好好看護這裏的事宜,也要做出交待。”
吳林離開之後,吳邵剛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文書上面,他看的依舊是四爺準備的那些文書,這幾份文書已經看過三遍,每一次吳邵剛都能夠從中得到一些感悟,當然他認真仔細反複的看這些文書,是有着自身理由的。
書房外面響起了較爲急促的腳步聲。
進來的依舊是管家吳林。
吳林的手裏拿着一封紅色的請柬。
“少爺,剛剛有人送來請柬,小的接過了請柬之人,來人就迅離開了,什麽都沒有說,小的也不知道這請柬裏面寫的是什麽。”
吳邵剛慢悠悠的打開請柬,眼睛迅亮了。
“管家,要鄭同武他們準備一下,我馬上出去一趟,下午就不在家吃飯了。”
馬車出了豐豫門,吳邵剛就下來了,一邊的鄭同武遞過缰繩,上馬之後的吳邵剛,用力夾着馬腹,駿馬長嘶一聲,朝着豐樂樓的方向急馳而去。
鄭同武等人也是迅上馬,跟随朝着豐樂樓而去。
豐樂樓外面看上去很是平靜,吃飯之人不是很多,不過上到三樓,氣氛迅變得不同,走廊裏有好幾個人在轉悠,這些人不是酒樓的茶博士、掌櫃和小厮。
吳邵剛幾乎沒有看這些人,徑直朝着最裏面的雅間走去。
這些人看見吳邵剛之後,也是微微的朝着走廊的兩邊退卻,至于說跟随在吳邵剛身後的鄭同武等人,則是被這些人緊緊的盯着。
鄭同武不會進入到雅間,這是吳邵剛明确要求的。
雅間的門口站着一個黑衣人,銳利的目光掃過吳邵剛的身體,轉身推開了雅間的門,接着身體閃開,請吳邵剛進去,吳邵剛用眼神示意身邊的鄭同武,接着走進了雅間。
雅間的門迅關上了。
看着站在窗戶邊熟悉的背影,吳邵剛抱拳開口了。
“四川制置副使、潼川府路防禦使,泸州知府見過呂尚書。”
“吳大人,才幾日不見,就如此的生疏了,這裏是豐樂樓,不是在朝中,不必要那麽拘謹,盡管放開一些。”
“下官的禮儀是少不了的,呂大人如此厚待下官,感激不盡。”
轉身的呂文德,一雙眼睛盯着吳邵剛,好久沒有移開。
如此的直視一個人,本不是很禮貌的事情,可惜呂文德在吳邵剛的面前,是有資格如此做的,人家是朝中的吏部尚書,管着諸多的官員,也包括吳邵剛。
吳邵剛不亢不卑的态度,以及平靜的氣勢,讓呂文德終于移開了眼神。
“吳大人,這些日子我的感慨很多啊,禁不住想到了黃州的事情,當年你我齊心協力,共同抗擊蒙古鞑子,如今想來很是惬意啊,這之後,你我再次攜手,共同在潼川府路抗擊蒙古鞑子,同樣獲取了完勝,我仔細思索,這些都是天意啊。”
“下官跟随在呂大人的身邊,盡心盡力,僥幸戰勝了蒙古鞑子,說起來這都是大人指揮有方,下官不過是按照大人之安排部署做事情罷了。”
“好了,這些話就不要說了,當年我見到你的時候,感覺就不一般,不過幾年的時間,你已經展現出來不一般的能力,我知道你胸懷遠大,更是領教了你的能力,今日我專門請你到豐樂樓來,就是要聚一聚,以往的那些事情,暫且都抛開。”
呂文德一直都掌握着主動,這讓雅間裏面透露出來一種奇怪的氛圍。
吳邵剛腦子正在高運轉,翌日他就要離開京城回去了,應該說此番來到京城,目的已經達到了,偏偏這個時候,呂文德派遣人送來請柬,邀約他到豐樂樓聚會。
吳邵剛并不打算見呂文德,畢竟是呂文德主動算計他的,而且這一次的算計是緻命的,要是呂文德的算計成功,那麽他吳邵剛可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官場上的博弈是異常殘酷的,一旦雙方的利益生了嚴重的沖突,那麽雙方都不會收手,不死不休,不過吳邵剛與呂文德之間的矛盾,尚未達到如此的程度,再說吳邵剛的身後有李庭芝,所以呂文德也是要有所顧忌的。
當然吳邵剛不是就此放過呂文德,隻是他的力量還不足夠強大,還沒有對付呂文德的實力,一旦他的實力足夠了,呂文德肯定會爲那份彈劾奏折付代價。
今日呂文德的态度很是奇怪,好像是緩和矛盾的意思。
穿越的吳邵剛,可沒有那麽單純,不會被呂文德左右。
“下官當年得到了呂大人的賞識,才能夠有今日之地位,這些恩德,下官一直都是銘記的,想想大人所說,黃州之戰和潼川之戰,下官都是在大人指揮之下取得勝利,這些事宜,更是讓下官不能夠忘記,隻不過四川承宣副使張世傑大人,暗生嫉妒,弄出了這樣的事宜,下官覺得很不合适,故而專程到京城,下官倒是沒有其他的想法,隻是覺得這等的事宜,今後不要繼續生了。。。”
呂文德的臉上一直都是帶着笑容的,吳邵剛說完之後,他很快開口。
“吳大人說的是,張世傑此人,在京城的時候就不安分,本就是金國的降将,得到了皇上和朝廷的賞識,卻不知足,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如此的事情來,這定是不能夠輕饒的,我已經準備向皇上和樞密院禀報了,張世傑是必須要得到懲戒的。”
“一切都聽從大人的吩咐和安排。”
吳邵剛沒有打算爲張世傑說好話,經曆了彈劾奏折的事宜,張世傑留在四川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至于說是不是會遭遇到大難,也不大可能,畢竟彈劾奏折的主謀是呂文德,張世傑不過是被利用之人,再說呂文德真的将此事鬧開了,張世傑也有可能鬧将起來,說出事情的全部原委,到了那個時候,呂文德的臉上是不好看的,朝中也會有議論。
對于所謂的宋末三傑,吳邵剛内心是真正失望的,以前招募的心思也慢慢變得淡了,而且吳邵剛所認爲的那種神秘的、龐大的護衛皇權的力量,其實看上去并非是那麽龐大,大遼和金國都曾經崛起,實力遠遠強于蒙古和大宋,也得到了諸多的支持,他們滅亡之後,其國中的人才,還不是流向了大宋和蒙古。
說到底,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爲了自身利益的,國家利益被放在了後面。
任何的統治者,隻有努力讓自身變得強大,周圍才能夠聚集足夠多的人才,否則僅僅依靠着皇權,招募來的不過是朝三暮四之輩。
開始吃飯喝酒的時候,呂文德的臉上一直都是帶着笑容的,有些話不用完全說開,吳邵剛同樣是聰明人,很多的事情點到爲止。
吳邵剛的表現也很是平靜。
這一次的較量和博弈,讓他記住了一個道理,朝中的權貴,沒有想象的那麽強大,很多時候隻要你表現出來足夠的硬氣和底氣,人家就會不知不覺的退縮,等到你的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這些權貴更是見風使舵,甚至聚集到你的周圍。
今日呂文德給出來的信号,就是和平解決彈劾奏折的事宜,雙方都不要再次提及,也不要糾結此事,這一頁就徹底翻過去了。
吳邵剛當然是同意的,他内心裏面,這一頁暫時不會翻過去,隻是壓下來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顯得很是平靜,甚至吳邵剛在四川和潼川府路的處境會好一些,但這種平靜能夠維持多長的時間,還是未知數。
不管怎麽說,吳邵剛都是要抓住這一段平靜的時間,努力展自身的力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