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楠是四爺的小兒子,比吳邵剛還要大一歲,或許是整天混迹于瓦子的緣故,年紀輕輕的走路都有些虛飄,二十多歲的年紀,身上居然看不到年輕人的朝氣,表露出來的就是玩世不恭,以及油滑的氣質。
這的确讓吳邵剛有着咋舌,要說四爺也是異常精明之人,怎麽會容忍自家的小兒子養成如此的德行,可真的是難爲天下父母心。
吳邵剛是特種兵教官,有着一雙與衆不同的眼睛,盡管說趙啓楠身上沒有表現出來任何好的特質,但是從第一眼的印象,他還是感覺到了,趙啓楠不是十惡不赦之徒,隻不過長時間沉湎于風花雪月之中,沾惹了一些不好的氣息。
再說一個年輕人,混迹瓦子一年多的時間,能夠挺下來,也算是不錯了,就算是吳邵剛這樣的身體,整日穿梭在女人堆裏面,一年之後是什麽樣的情形,也不敢保證。
或許是感覺到趙啓楠與吳邵剛之間氣質的差别太大了,四爺火了。
“啓楠,規矩一些,可知道這位是吳大人,今後你就跟随在吳大人的身邊,是打是殺任由吳大人處置,我可警告你小子,不要說你這條命,就算是我的命,吳大人也是随時都能夠拿去的,你要是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丢命的時候不要想着我。。。”
趙啓楠的眼神明顯變化了,透露出來畏懼,看着吳邵剛和四爺,惴惴的沒有開口。
吳邵剛輕輕揮手,對着四爺和趙啓楠開口了。
“四爺既然将犬子托付于我,我一定會盡力,趙啓楠,跟随我到泸州府城之後,可沒有如今這麽悠閑,怕是要吃很多的苦頭,我與四爺情同手足,四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故而我對你會很嚴厲,你混迹于瓦子之中,沉湎風花雪月,若是長此以往,一輩子必定毀在這上面,想想四爺是如何的勇猛睿智,再看看你之表現,你應該感覺到羞愧。”
“你我年紀相仿,未來的時日還很多,将所有精力都揮灑在風花雪月之中,不是明智的選擇,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頂天立地,若是用書本上面的話說,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是用百姓的話說,總是要成人,你已經過了弱冠之年,早已經成年,是不是能真正的成人,就看自身之念想了。”
再次進入廂房,兩個大箱子已經擺在廂房裏面。
“大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大人萬萬不要推辭,犬子不成器,我也是無可奈何,若是行會能夠有之前的地位,我也是想着讓犬子進入行會磨砺一番,是不是能夠成器,就看他自身的造化,不過如今的情形,局勢愈的複雜,犬子怕是沒有能力應對一切,也不知道來年行會将是何等的情形。”
“犬子就拜托大人了。”
吳邵剛看了看擺在屋子中間的兩個木箱子,這些錢财他倒是不會推辭,現如今錢财對于他來說很重要,潼川府路本就是邊邊遠的地方,遭遇到戰火侵襲,更加的貧窮,就說駐紮在合州等地的合州禦前諸軍,若是沒有朝廷的俸祿支撐,還真的不能夠維持。
“四爺的心意,我收下了,犬子的事情,四爺不用過多的擔心,我看犬子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長時間混迹于瓦子之中,沾惹了一些不好的習氣,到泸州府城之後,就沒有此等的機會了,那些不好的習氣,慢慢也就禁絕了,我記得四爺說過,家是在鄉下的,犬子在鄉下長大,本性應該是很好的。”
四爺搖搖頭,眼睛裏面出現了亮點。
“聽到大人如此說,我是更加的羞愧,子不教父之過,犬子淪落到今日的境地,我也是有責任的,腦子裏面一直都是想着行會的事情,沒有注意到犬子,現如今将犬子委托給大人,我也就放心了,日後大人有什麽吩咐,行會與我都是赴湯蹈火,絕不會皺眉。”
“如此就謝謝四爺了,我還是那些要求,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宜,請四爺告知與我,從現在開始,會有專人與四爺聯系,平日裏的信函交給前來聯系之人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這沒有問題,今後行會與朝廷打交道的機會是很多了,想來我也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一定及時告知大人。”
正準備離開廂房的吳邵剛,忽然轉身,對着四爺開口了。
“四爺這些日子一直操心行會的事宜,我看也不必過于擔心,這行會的确是觸動了朝廷某些人的神經,但還不至于到趕盡殺絕的地步,要知道朝中很多人,都是将行會看作搖錢樹的,行會若是想着面面俱到,每一個人都擺平,沒有這樣的能力,也沒有必要,日後行會想要保住自身,不妨集中目标,找到真正能夠依靠的力量。”
“大人說的是,這方面我也想過,不過行會如今地位堪憂,根本無法接觸到朝中要害的人物,俗話說得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就是那些做事情的人,專門刁難行會。”
吳邵剛笑了笑。
“四爺在江湖中這麽多年,很多事情都是熟知的,辦法更是很多的,這結交權貴,需要投其所好,并非是完全拿着錢财去開路,若是那樣做,幾個人能夠承受,我聽聞賈右相有些不一般的喜好,且也因爲這些喜好,接觸了不少人,有些時候身邊玩耍之人說出來幾句話,怕是賈右相還能夠聽進去,真正朝中之人,想到的大都是自身之利益,不到萬不得已,怎麽可能爲行會和四爺說話。”
四爺看着吳邵剛,眨了眨眼睛,随即明白過來。
“是啊,這些日子總是想着行會的事情,卻忘記這一茬了,賈右相所喜好的事宜,不正是瓦子裏面有的事情嗎,大人真的是厲害啊,這些都能夠想到,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如此是不是将犬子留在身邊,磨砺磨砺,也不必要跟着我到泸州府城去吃苦了。”
四爺連忙搖頭。
“大人,說實話,我是想着讓犬子有一個好的前途,不要如同我這般,整日裏憂心忡忡,有些時候看見樹葉落下,都會悲觀一陣子,不過我也不想給大人找太多的麻煩,犬子若是可教,那就麻煩大人費心,犬子若是不成器,那就由他去,不管大人如何的處置,我都是接受的,這話我說的是真的。”
吳邵剛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到了這個時候,四爺才說出實話,不僅僅是想着讓兒子有一個好的環境,更想着兒子有一個好的前途,趙啓楠不喜歡讀書,通過科舉考試肯定是沒有前途的,接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幕僚做起了,不過依照趙啓楠的本事,沒有哪個官員會接受這樣的幕僚。
其實趙啓楠到吳邵剛的身邊,是作爲幕僚身份的。
看着吳邵剛沒有開口,四爺臉微微有些紅,但爲了兒子,這一切都值了。
走出廂房,吳邵剛和四爺兩人并排,準備從後院離開。
蓬萊閣的生意很是紅火,若是從前院離開,撞見的人太多。
趙啓楠正在後院等候,他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
看見吳邵剛和四爺過來,趙啓楠大咧咧的走上前去,準備跟在身後一同離開。
吳邵剛扭頭看着趙啓楠,神色瞬間變化。
“趙啓楠,你父親和我一同走出來,你難道不知道請安的規矩嗎,如此大咧咧的走過來,像什麽話,過去請安,得到準許之後才能走過來。”
趙啓楠愣了一下,剛剛他遇見的吳邵剛,還是臉上帶着笑容的,這麽快就變化了。
趙啓楠本能的看了看父親,不過四爺望都沒有朝着這邊望。
無奈趙啓楠規規矩矩的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稽行禮問安了。
吳邵剛隻是微微點頭,沒有開口說話,徑直走過去了,身邊的四爺,用餘光掃了掃趙啓楠,同樣沒有開口說話。
就在趙啓楠不知所措的時候,後面走過來的鄭同武,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大人已經離開後院了。”
走出後院,是一條很是清靜的小道,順着小道朝着南面走,很快就可以離開中瓦子。
離開京城之前,吳邵剛是不會到瓦子來了,更不會到蓬萊樓,他此次回到京城,消息一直都是保密的,知道的人微乎其微。
四爺看着吳邵剛,再次抱拳行禮了。
“大人就要離開京城,此去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夠再次見到大人,我還是那句話,隻要大人有什麽需要,行會與我都是竭盡全力,哪怕是行會遭遇到損毀,都是在所不惜的。”
“謝謝四爺了,這些話我記住了,京城局勢複雜,究竟會生什麽事情,誰也說不準,行會他日若是真正遭遇到什麽災難,四爺就前往泸州府城,我會恭候四爺大駕光臨的。”
眼看着吳邵剛一行離開,四爺久久的站立在原地,也不知道爲什麽,此番見到吳邵剛,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吳邵剛身上透露出來的隐隐有王者之氣,當然四爺不敢說這樣的話語,隻是默默埋藏在内心。
應該說犬子跟随在吳邵剛身邊,是最好的選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