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邵剛是第一次進入到蓬萊樓的密室。
密室在地下,進去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些許的潮氣,盡管已經進入到了夏季,氣候頗爲炎熱,這讓吳邵剛很是感慨,看樣子現如今的建築技術,與千年之後是無法比較的,電影電視裏面反映出來古代密室的先進,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密室正中的上房,有一個圓形的通風口,四面的牆壁上面,也有不少的圓洞,這些都是用來通風的,吳邵剛看向這些通風口的時候,隻能夠是苦笑。
密室一般都是用來儲存錢财的,家中最爲貴重的東西,幾乎都是放在密室裏面,四爺邀請他進入到密室,看樣子也是絕對的信任了。
“大人,這間密室,隻有我知曉。”
“四爺,現在我也知曉了,還要感謝四爺的信任啊。”
“不敢不敢,大人是不是進入到裏面去看看。”
“不用了,四爺的信任,我是銘記在心的,此事我是絕不會說出去的,還請四爺放心。”
吳邵剛沒有進入到密室的裏間,他相信裏間一定藏着大量的錢财。
四爺也沒有勉強,帶着吳邵剛離開了密室,來到了後院的廂房。
走向廂房的時候,吳邵剛一直都在思索,爲什麽四爺會帶着他來到密室,這完全沒有必要,要說四爺在行會裏面的身份也是舉足輕重的,而且行會的勢力不一般,廟堂和江湖之中都是有力量的,難不成今日四爺是有什麽懇求。
在廂房坐定之後,四爺從桌上拿起了兩封厚厚的信函。
“這是大人需要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
吳邵剛微微點頭,打開信函,仔細看起來。
坐在旁邊的四爺沒有繼續開口說話,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小口呡茶,默默的等候。
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吳邵剛放下了手中的信函,臉上露出了微笑。
這個時候,四爺終于開口了。
“大人,我認爲這些文書沒有太大的作用,不知道爲什麽大人急需,其實大人隻要吩咐一聲,我會讓人專門送到泸州府城去的。”
“四爺,這些文書對于我來說很重要,還要感謝四爺費盡心力找到這些文書。”
四爺的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再次開口了。
“據我所知,朝中幾乎沒有人關心這些事宜,畢竟都是蒙古内部的事情,也就是李璮投靠朝廷的事宜,引了些許的重視,不過我所了解到的真實情況,賈右相根本就不看好李璮投靠朝廷的事宜,這一點倒是與大人的分析是一緻的。”
吳邵剛微微點頭,對于四爺的分析是認可的。
“想不到四爺對李璮投靠朝廷的事宜,也有了如此精準的判斷,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和大人比較起來,我根本就不算什麽,也就是大人表示了懷疑,我才關注此事的,說實話接到大人的信函之後,我是不相信的,李璮割據山東多年,投靠了朝廷,朝廷獲得了大片的地域,能夠在北方展,如此重大的事宜朝廷一定是重視的,想不到的是賈右相根本沒有特别關注此事。”
“四爺既然關心此事,能夠說說得知諸多情況之後,是如何判斷的。”
四爺看了看吳邵剛,沒有猶豫就開口了。
“我的判斷是,賈右相覺得李璮的投靠存在太多的危險,不值得信任,還有就是大人所懷疑的,朝廷根本就沒有想到派遣大軍占據山東,李璮此人割據山東多年,曆來都是在朝廷和蒙古之間搖擺不定的,要說是真心想着投靠朝廷,就連我都表示懷疑。”
“四爺的判斷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此事對于忽必烈的打擊是巨大的,也會導緻蒙古的政局出現變化,這對于我大宋朝廷來說是有利的,就看朝廷是不是能夠抓住機會了。”
“大人這話我不是很明白,李璮已經被蒙古右丞相史天澤擒殺,山東一地也被蒙古完全占領,要說得到好處的是蒙古鞑子,忽必烈更是高興不已的,怎麽說這是對朝廷有利的。”
“四爺說的不錯,可你沒有關注到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蒙古中書平章政事王文統,以及王文統的兒子王荛,悉數被忽必烈斬殺嗎。”
“這也沒有什麽啊,王文統是李璮的嶽父,王荛曾經暗地裏與李璮之間有聯系,忽必烈處置兩人,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吳邵剛看了看四爺,還是耐心解釋了。
“王文統是漢人,包括忽必烈身邊的張文謙、許衡、姚樞、劉秉忠、張易、王鄂、張柔、嚴忠範、董文柄等人,都是漢人,而且王文統是劉秉忠等人舉薦的,得到了忽必烈的信任,現如今王文統鬧了這麽一出,你說忽必烈會如何的看待漢人。”
“忽必烈是蒙古人,更是蒙古大汗,從骨子裏來說,他是不可能完全信任漢人的,偏偏又生如此的事宜,你說忽必烈會采取什麽樣的措施。”
四爺頻頻點頭。
“大人真的是厲害,能夠看出這麽多的問題,我是做不到的,忽必烈身邊的漢人不少,我看這些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忽必烈若是不繼續信任他們,必定會遭受到損失的。”
“不錯,忽必烈不可能完全相信漢人,很多時候都是形勢所迫,一旦遭遇到變革,會毫不猶豫的排斥漢人,據我所知,蒙古朝廷将人員分爲三六九等,蒙古人居于最高地位,色目人的地位也不錯,唯獨漢人是最底層的存在,從這一點上面,就可以看出忽必烈對漢人是非常忌諱和厭惡的。”
“我明白了,朝廷若是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凡間忽必烈身邊的漢人,一定是能夠削弱忽必烈力量的。”
“四爺說的很好,可惜的是,朝廷未必會這樣做,隻是忽必烈不再繼續相信漢人,本就是重大的失誤,隻要達到這個目标,也是很不錯了。”
說到這裏,吳邵剛的話鋒一轉。
“我看四爺好像是有些心思,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能否說說,若是能夠幫助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的。”
四爺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看着吳邵剛,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瞞不過大人,其實也就是行會的事情,從去年以來就碰到了一些煩心的事情,大人也是知道的,去年董槐大人病逝了,對于行會的打擊是很大的,偏偏朝中有人對于董槐大人有着很大的意見,故而遷怒到行會了,今年推行的公田法,行會遭受到了沖擊,我想了很多的辦法去疏通,沒有多大的效果,其實這京城的周遭,不少權貴家裏都擁有衆多的土地,官府清理的時候沒有當真,牽涉到行會的土地,官府清理就動真格的。”
“行會倒不是特别在乎土地,大人也知道行會的收入重點來自于什麽地方,隻不過行會從未遭遇過如此的窘境,這讓我覺得,似乎是有人想着對行會動手了,若是真有朝中的權貴想着動手了,行會豈能抵擋。”
。。。
四爺說的很直白,沒有什麽隐瞞的地方。、行會遭遇到打壓的事情,吳邵剛也聽說了一些,其實這樣的結局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這裏是京城,行會的力量過于的龐大,對于朝廷與官府來說都是威脅,加之行會的後台很是強硬,很多事情都能夠擺平,就更加會引諸多的關注和埋怨了。
掌握朝中大權的賈似道,肯定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以前賈似道不動手對付行會,無非是因爲行會沒有引起他的關注,包括行會不會對他構成任何的威脅,可現如今的情況不一樣了,賈似道想着樹立起來自身的權威,推行打算法與公田法,都會得罪部分的權貴,這個時候,行會就成爲了一個容易打擊、又能夠樹立起來權威的目标了。
當然行會還是有着自身的能力,能夠拿出來大量的錢财,保住自身的利益,包括賈似道等人,肯定都得到了行會供奉的錢财,所以不會趕盡殺絕。
應該說董槐的病逝,對于行會的打擊是巨大的。
“四爺說的這件事情,我是無能爲力,有可能的情況之下,我試着給嶽父大人說說,看看能不能讓行會的壓力小一些。”
“大人如此做,我是感激不盡,我個人有一個要求,不知道是不是合适說出來。”
“四爺個人的事宜,我是怎麽都要做好的。”
“去年我将犬子接到了京城,近一年時間了,犬子幾乎都是混迹在瓦子裏面,這樣的情形不能夠繼續持續下去了,若是繼續混迹幾年時間,犬子就完全毀掉了,不過讓犬子回到鄉下去種地也是不行的,犬子不是讀書的材料,這一點我有自知之明,思來想去,我想着讓犬子跟随在大人的身邊,也能夠得到磨砺。”
“這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關鍵是四爺舍得嗎。”
“舍得舍得,犬子交給大人,就由大人管教了,若是犬子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大人殺了我都不會皺眉的。”
“四爺不必說的如此嚴重,三日之後我會離開京城,四爺叫犬子做好準備,到時候跟随我一道前往泸州府城,不過有一點我說在前面,到了泸州府城,定然是艱苦很多,不可能有京城那麽繁華富庶的生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