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呂文德一同來到合州禦前諸軍的駐地,吳邵剛見到了蔡思偉。
呂文德是代表皇上和朝廷,前往合州禦前諸軍,安排作戰任務的,這一次參與作戰的不僅僅是合州禦前諸軍,還有金州禦前諸軍,加上四川地方的軍隊,總兵力達到了三萬人左右。
合州禦前諸軍組建的時間不長,天慶元年,進攻四川合州釣魚城的蒙古大汗蒙哥在釣魚城遭受重創,且負傷而亡,右丞相、樞密使賈似道爲了慶賀此次的勝利,專門給皇上寫了奏折,組建了合州禦前諸軍。
組建的時間不長,意味着合州禦前諸軍的戰鬥力一般。
呂文德是主帥,吳邵剛是副帥,自然是需要到軍中接洽的。
安排了相關的事宜,呂文德提前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特别是四川其他地方的穩定,讓他揪心,劉整的叛亂,讓整個的四川都陷入到波動之中,四川承宣副使張世傑的對抗與不滿,更是讓呂文德惱火。
這一切都需要呂文德想辦法去平複和穩定。
自然而然,此番作戰的主要指揮權,就落到吳邵剛身上,其實這不能夠算是權力,而是巨大的責任。
“想不到,我們又在一起并肩作戰了。”
“大哥,我們是兄弟,如此重要的戰鬥,自然是要并肩作戰的。”
“老弟,你盡管放手指揮,我一定服從命令。”
“好說,大哥,這段時間以來,你們偵查了很多關于劉整的情報,我想詳細了解。”
蔡思偉點點頭,走到了案桌方便,拉開了下面的抽屜,拿出了一疊文書。
“都在這裏了,老弟,你詳細看,我去去便來,今日不要離開,你我兄弟好好痛飲一番。”
一疊的文書放在了桌上,全部都是有關劉整以及潼川府路的情報。
劉整自然是去準備酒宴了。
合州不比京城,遠沒有那麽繁華,條件艱苦很多,而且這裏作爲最前沿的陣地,已經處于軍事管制的範圍。
走到門口的時候,蔡思偉回頭。
“老弟,我聽聞你将家眷也帶來了,暫時住在客棧,有這件事情嗎。”
“有這件事情。”
“嘿,你可真的是實在,合州很是艱苦,有錢人家幾乎都離開,大家都擔心這裏也會失陷,你倒是讓家眷來了,看來這一次劉整必敗無疑。”
說到這裏,蔡思偉從身上掏出一份文書,走過來遞給吳邵剛。
“嫂嫂來到了合州,可不能給總是住在客棧,這套宅院,算是我的見面禮,我以派遣軍士打掃幹淨,備下了一些必須的東西,明日就讓嫂嫂搬進去,不要住在客棧了。”
吳邵剛接過文書,這是一份房契。
蔡思偉肯定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謝謝大哥了。”
“哪來那麽多的廢話,什麽謝不謝的,好了,我出去了,一會就回來。”
蔡思偉離開之後,吳邵剛開始仔細看桌上的文書。
地圖就挂在牆上,吳邵剛一邊看着文書,一邊在地圖上面比劃,很快,他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一會看看手中的文書,一會看看牆上的地圖,更多的時候陷入沉思。
蔡思偉進入屋子的時候,吳邵剛尚在沉思。
“老弟,酒宴備好了,我已經派遣軍士,專門給嫂嫂送去了。”
吳邵剛對着蔡思偉笑笑,擺擺手。
“大哥,不着急,我剛剛看過了這些情報,感覺到劉整的确不一般。”
“劉整此人我是熟悉的,的确有能力,想要打敗他還真的不簡單。”
吳邵剛的手指向了泸州和潼川兩處地方。
“劉整将其主要的兵力放置在泸州和潼川兩地,一南一北,背靠成都府路,進可攻退可守,一旦戰局不利,他可以在蒙古鞑子的保護之下,從容的撤往成都府,遂甯府、普州、資州、紹熙府、富順、叙州、長甯等地,盡管也是在他的管轄之下,都沒有放置多少的兵力。”
“這樣的兵力部署方式,是非常理智的,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潼川府路最爲要害的兩個地方,就是泸州與潼川,掌控了這兩處,基本掌控了潼川府路。”
“劉整如此的部署,還能夠從容應對大軍的進攻,依照我們的實力,不可能同時進攻兩處,唯有從泸州與潼川之間做出選擇,呂大人已經做出決定,先進攻泸州,在進攻泸州的過程之中,依托重慶府與合州兩地,步步爲營,如此劉整是難以抵禦的,而駐紮在成都府的蒙古鞑子,絕不可能傾盡全力支援劉整。”
“可這樣一來,就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了,劉整一旦無法固守泸州,則會馬上選擇撤離,或者前往潼川,或者經過叙州進入成都府路所轄的嘉定府,若是出現這等的情況,我們就算是收複了泸州,也不能夠算是取得了作戰的勝利。”
蔡思偉看着吳邵剛,不假思索的開口了。
“老弟,我們的作戰任務,就是收複泸州,至于說是不是能夠徹底剿滅劉整的叛軍,呂大人沒有要求,皇上和朝廷也沒有要求。”
看着蔡思偉,吳邵剛的神色頗爲嚴肅。
“大哥,不管皇上、朝廷以及呂大人有什麽要求,我們先就要想到諸多的可能性,包括我們作戰的過程之中會遭遇到哪些事宜,這其中最爲重要的,就是我們作戰需要達到什麽目的,是收複城池,還是最大限度的剿滅叛軍。”
“我的認爲,以剿滅叛軍爲主,收複城池爲輔,隻要能夠徹底剿滅叛軍,失地自然能夠收複,一旦叛軍逃離,我們就算是收複了城池,也時時刻刻處于危險之中。”
蔡思偉微微點頭,接着搖頭。
“老弟,你說的是對的,我聽着都沒有能夠反駁的地方,可是你的這個想法,也就是在我的面前說說,千萬不要在呂大人的面前說,也不要上奏皇上和朝廷。”
吳邵剛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若是這一點都不知道了,我還如何指揮此次作戰。”
蔡思偉看着吳邵剛,突然明白了什麽。
“老弟,你可真的是厲害啊,還是那句話,你指向哪裏,我就殺向哪裏。”
“如此就謝謝大哥了,所有的作戰計劃,都是呂大人定下來的,不過我們若是完全按照呂大人制定的作戰計劃執行,不知道根據戰場上具體的情形調整,那還要我們這些将領做什麽,此番作戰,我們必須有自身清晰的思路。”
“我明白,呵呵,看來這一次,劉整要吃大虧了。”
吳邵剛再次笑笑。
“大哥,朝廷正在推行打算法,地方官府的錢糧是不能夠動的,我們的糧饷全部都要依靠朝廷撥付,我們動了地方官府的錢糧,就算是取得了作戰的勝利,也會遭遇到彈劾,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諸多的兄弟在前方拼命,說他們是爲了朝廷,這話說的大了,他們還有家人,若是他們陣亡,朝廷可不會養活他們的家人,所以我們這些帶兵之人,必須考慮到他們的切身利益,必須給與他們足夠的保障,否則他們不會拼命,大戰來臨,将帥與軍士不能夠一條心,如何獲取作戰的勝利。”
酒宴設在軍營裏面。
參加酒宴的全部都是合州禦前諸軍的統領。
這一次吳邵剛沒有藏着掖着,給所有的統領敬酒。
合州禦前諸軍是整體的參與作戰,除開少量的軍士留守合州城池,其餘全部都要拉出去,取得這些統領的支持,也是吳邵剛必須要做到的。
蔡思偉對吳邵剛的恭敬,諸多的統領全部都看見了,且他們也知曉,在兩年多之前的鄂州之戰,吳邵剛是立下大功的,率領大軍攻陷黃州城池,斬殺了近千的蒙古鞑子。
酒宴結束之後,蔡思偉派遣專人,将喝的有些多的吳邵剛,送到了新的府邸裏面。
讓吳邵剛沒有想到的是,李涵薇等人已經搬到了新的府邸裏面,張炳輝等人正在幫忙收拾東西。
從馬車上下來,跟随在吳邵剛身邊的軍士,手裏抱着一個檀木箱子。
進入到大堂,見到李涵薇之後,軍士恭恭敬敬的将檀木箱子遞過去,放在了桌案上面,開口說這是蔡思偉将軍的一片心意。
軍士離開之後,李涵薇打開了檀木箱子,裏面是足足的十錠黃金。
吳邵剛與李涵薇的婚禮,蔡思偉遠在四川合州,沒有能夠參加,這也是蔡思偉專門補送的禮,隻是這禮太大了一些。
看着檀木箱子裏面的十錠黃金,李涵薇的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來到合州,進入到客棧之後,她才感受到此地條件之艱苦,這讓她的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不過很快搬遷到寬敞的府邸裏面,簡單的在府邸裏面轉轉,所有的東西都是齊全的,蔡思偉又專門派遣軍士,送來了新婚之禮,這至少說明了,自家的夫君在外面的關系是很好的。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這些觀點李涵薇是完全認可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内心總算是踏實了,看來跟随夫君,這輩子是有保障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