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黑衣人,快馬出現在黃州城池之外,中間一人用蒙語大聲呼喊。
城牆上面的軍士,早就看見了這一隊的人馬,他們張弓搭箭,處于戒備狀态,不過以他們的經驗,這應該不是進攻城池的宋軍,畢竟宋軍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憑着區區的幾十人,就想着來進攻黃州城池。
張柔親率大軍出城征伐,城内留下的一千軍士,按照先前的布置,随即關閉了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厮殺應該早就展開,畢竟隻有十裏地,且大帥麾下全部都是騎兵,抵達宋軍的大營,最多也就是半刻鍾的時間。
城門上面一名軍士同樣用蒙語大聲開口了。
“外面的兄弟稍等,我們立刻去禀報。。。”
城牆上面的軍士還沒有說完,怒罵聲就出現了。
“媽的,老子跟着大帥在前方厮殺,前來禀報大捷的消息,還要在城門口等待,你們這幫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這一次的怒罵聲,是用漢語說出來的,顯見城外等候的黑衣軍士,已經很不耐煩。
張柔身邊的侍衛親兵,人數僅僅百餘人,雖然也是漢人,但在軍中地位是最高的,除非是在蒙古人或者色目人的面前,他們收斂一些,在其他的漢軍、或者說新附軍的面前,頭一直都是高高昂着的。
尋常的軍士,絕不敢得罪這些侍衛親兵。
城牆上面的軍士猶豫了一下,準備再次開口。
黑衣人已經張弓搭箭,對準了城牆上面的軍士。
按照距離來說,這一箭射出去,是無法傷及城牆上面軍士的,不過這個動作,已經表現出來難以忍受的情緒。
“馬上打開城門,否則我們進入到城池之後,一定取你的性命。。。”
不過一分鍾左右的時間,吊橋被放下了。
幾十名騎馬的軍士,快的通過了吊橋,瞬間就抵達了城門。
城牆上面的軍士,探頭朝着下面看去,可惜他看見的都是黑衣人,全身上下蒙的嚴嚴實實,這也不奇怪,侍衛親兵全部都是這樣的打扮,而且這些黑衣人,身上還能夠看見不少的塵土,顯然是經過了長途奔襲的。
城門終于被打開。
爲一名黑衣人,騎馬迅朝着甬道沖過去,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手中的長槍,迸射出來一連串的槍花,而從城牆上面下來打開城門的四名軍士,瞬間慘叫着倒在了地上。
隆隆的馬蹄聲幾乎掩蓋了慘叫聲,但還是引了城牆上面軍士的注意。
很快,十五名黑衣人,穿過甬道之後,急的下馬,沿着梯子迅朝着城牆上面而去,五個人手持長槍,五個人手持宋手刀,五個人手持弓箭。
城牆上面的軍士,已經現了情況不對,兩名軍士開始拼命的準備拉起吊橋,另外幾餘名軍士,則是手持長槍,朝着石梯口的方向沖過來。
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些,數支弓箭射過來,沖在前面的蒙軍,慘叫着倒下。
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手持長槍,度極快,揮舞的長槍,迸射出來一連串的槍花,幾個準備抵禦的蒙軍,尚未反應過來,身體就被槍花集中,幾縷鮮血瞬間噴射出來。
最慘的還是兩名拉着繩索、準備拉起吊橋的蒙軍,他們的身體被長槍瞬間穿透,甚至沒有來得及出慘叫聲,就直接倒下了。
城牆上面駐守的蒙軍,隻有一隊十五人,其中四人下去打開城門,兩人負責拉起吊橋,能夠參與厮殺的不過九人。
面對着早有準備的對手,猝不及防的他們,怎麽可能抵禦。
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城牆上面安靜下來。
不過城内方向,已經傳來了怒斥聲與馬蹄的聲音。
城外的方向,馬蹄聲也迅的出現。
手持長槍、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一把撕開了身上的黑衣。
一個略顯稚嫩、神色嚴峻的年輕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城牆下面,距離城牆兩百步的營房,已經被諸多黑衣人包圍,厮殺聲和慘叫聲不斷出現,營房裏面沖出來的軍士,已經與黑衣人厮殺成爲一團。
“張炳輝,馬龍,你們領着軍士,守衛在城牆上面,告訴弓手,弓箭對準蒙軍。”
“吳部将,屬下和馬龍下去厮殺,您還是留在城牆上面。”
“服從命令,嚴密警戒,必須要守衛住城門,絕不能夠有失,否則前功盡棄。”
說完,吳邵剛不再猶豫,迅即下城牆,一步跨上戰馬。
蔡思偉臉上帶着血迹,急匆匆的過來了。
“特使大人,營房裏面的蒙軍已經解決。”
“我知道,城内的蒙軍已經被驚動,他們馬上就會殺過來,我們必須要抵禦他們的進攻,護衛城門,等候大軍殺進來。”
“遵命,屬下這就率領軍士殺過去。”
“好,你領着二十名弟兄迎過去,剩餘的兄弟跟随在我的身邊,記住,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堅持下去,大軍殺入城池之時,就是我們獲勝之時。”
蔡思偉臉上帶着微微的紅暈,在馬背上給吳邵剛行軍禮。
“屬下明白,一定死死抵擋蒙軍。”
馬蹄聲已經很近了,可以看見城内湧起的灰塵。
吳邵剛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從揚起的灰塵來看,前往城門方向的蒙軍,至少在百人以上,他身邊隻有五十人,其中九人還要守衛在城牆上面,真正能夠參加厮殺的隻有四十人,且這四十人,已經分爲兩個部分,蔡思偉率領的有二十人,跟在他身邊的隻有十九人。
必須要沖出去,盡管這樣做傷亡會很大,但是遲滞蒙軍的步伐,争取到時間,才是最爲重要的事情,哪怕付出重大犧牲,都是必須的。
這将是異常異常慘烈的厮殺,盡管說諸多軍士不需要堅持多長的時間。
事已至此,沒有猶豫的時間。
眼看着蔡思偉率領的軍士,朝着灰塵揚起的方向沖過去的時候,吳邵剛對着身邊的十九名軍士大聲開口了。
“列陣,槍手在前,刀手居中,弓手居後,厮殺開始之時,我不管你是不是重傷,隻要你還能夠動彈,就給我死命殺敵。。。”
前方的刀劍撞擊聲音出現,給外的清晰。
期間的幾聲慘叫,讓諸多的軍士臉色微微有些變化,這慘叫聲他們是熟悉的。
吳邵剛的臉上根本沒有表情,雙眼直視前方,他在隊伍的最前面,騎着戰馬,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逐漸顯露出來。
身邊的軍士,看着吳邵剛,很快穩定下來。
十多名騎馬的蒙軍,手中揮舞着戰刀,朝着城門的方向沖鋒過來了。
吳邵剛平舉着手中的長槍。
“槍手和刀手跟随我沖鋒,弓手準備,有蒙軍靠近城門,射死他。。。”
戰馬朝着前方的蒙軍沖過去。
沖在最前面的蒙軍,臉上的神色很是猙獰,他張開嘴哇哇大叫,揮舞着手中的戰刀。
可惜他的叫聲尚未完全傳開的時候,一柄長槍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柄長槍的度太快了,以至于他來不及舉起手中的戰刀。
他的身體被直刺過來的長槍,挑到了半空之中,随着長槍旋轉半圈之後,重重的落在地上,瞬間就不動彈了。
這一幕被他身後的蒙軍看見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出現,那是後面的蒙軍拼命拉住缰繩的聲音。
單槍挑起對手,就算是在蒙軍之中,都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力氣,更是無以倫比的技巧,沒有經過千萬次的厮殺,根本做不到。
擁有這樣的身手,在蒙軍之中也會被推崇。
做出這個動作的,不過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少年。
吳邵剛朝着稍稍停滞的蒙軍沖過去的時候,他身後的衆人,也沖過來了。
蒙軍看見吳邵剛,自覺的避讓,他們很清楚,與這位殺神交手,必死無疑。
騎兵的沖殺,氣勢是最爲關鍵的,一旦氣勢受阻,必将處于劣勢。
吳邵剛手中的長槍,斜刺着劃過一名躲閃不及的蒙軍喉嚨,這麽蒙軍慘叫着倒下。
跟随他沖鋒的軍士,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爆出來強大的殺氣,他們或者揮舞手中的長槍,或者舉起手中的宋手刀,玩命的撲向蒙軍。
轉瞬之間,吳邵剛麾下的軍士,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慘叫聲接連出現幾聲之後,剩餘的蒙軍,現情況不對,幹脆掉頭朝着城内的方向而去,放棄了厮殺,畢竟他們是新附軍,以前或者是金兵,或者是宋軍,投降了蒙軍之後,被編爲蒙軍的一部分,他們骨子裏還是怕死的。
城門方向很快穩定下來。
吳邵剛扭頭看身邊軍士的時候,現十九人全部都在馬背上,是不是有人受傷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剛剛的一番厮殺,無一陣亡。
城門方向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吳邵剛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的笑容。
他的眼睛看向了前方,不知道蔡思偉是不是能夠堅持下來,不知道這二十多人還有幾人能夠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