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閣樓梯口,白色的身影一出現,頓時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一襲簡單白衣,輕搖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華貴之氣,模樣俊美異常,雙目黑白分明,手中折扇白玉爲柄,握柄的手,白的和扇柄竟毫無分别。
雖是身材高挑,一身男裝,但唇紅齒白,眉目如畫,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個豆蔻年華的女子,生的無比美麗,但卻和阿九的玲珑嬌俏,蘇千琴的悠遠出塵,少府主的陰柔妖冶不同。
這女子下巴尖尖,柳眉上挑,眉目顧盼間女子的陰柔悠然中又有幾分男兒的剛陽決絕,十分美麗中,倒有三分英氣,三分豪邁,如此非凡神采,不似凡塵女子。
“沈酒使光臨,蕭家未能盡地主之宜,蕭甯帶蕭家緻歉!見諒!勿怪!”
蕭甯灑脫的拱手以示歉意,聲音清脆,不卑不亢,神色清明,自有一股豪門世家風範。
她這話說的外圓内剛,看似道歉,實則已經在質問沈醉這位錢幫酒使,出現在這裏的意圖,更現實蕭家早已将沈醉盯上。
閻寒陰郁的目光暗暗閃爍,就憑這句話,就憑敢質問沈醉的氣度,這蕭甯可比纨绔懦弱的蕭玉強過太多,而且言語自信,竟能已自身代表蕭家,顯然在蕭家的地位不低。
“原來是大小姐!沈醉失敬!”見此女氣度,沈醉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再聽名字便已确定,心底也不敢怠慢,幹笑一聲“沈醉職責便是四處浪蕩,尋找天下美酒,今日不請自來,反道是我叨擾了!”
他生性灑脫,豪邁不羁,自有自己的豪俠氣度。
“蕭山有一子一女,其女便是這蕭玉,莫要看她年輕,年不及二十便已八脈貫通,七竅皆明,先天大成,排名黃幫二十六位,可不是蕭玉那個纨绔可比。”
白秋水嘴唇未動,細細的聲音傳入閻寒耳中,盡是已渾厚的真氣傳音入密。
閻寒聽了默默不語,隻是點頭示意自知道,他自然看得出蕭甯不凡,但白秋水所學之博也出乎他的預料之外,竟然連傳音入密這種秘法都有所涉獵。
蕭甯點點頭,自然不會相信沈醉的話,心底已經生出打算,派人調查沈醉專程來找閻寒所謂合事。
一雙美目盈盈的環視一圈,最後才停在了閻寒,緩緩說道“方才沈酒使與這個敢輕慢蕭家之人攀談慎歡,蕭甯爲此而來,還望等下酒使莫要插手。”
“這…”沈醉一愣,随即無奈苦笑,蕭甯已直言此乃蕭家内務,他哪裏還有插手理由,心中贊歎着蕭甯幹練,幹笑道“話雖如此,但我這兄弟初出江湖,不懂規律,若有得罪的地方,沈某願意一力承擔。”
閻寒望他一眼,萍水相逢,便能同甘共苦,這沈醉也是一個可交之人。
“此事,莫要說是酒使,便是白幫主來了,也不敢妄言能承擔下來。”蕭甯輕笑一聲,轉而看着閻寒緩緩問道“我兄蕭玉可是你打傷的?”
她這話問的咄咄逼人,決絕氣息讓多少男人都望塵莫及,蘊含強大自信的華貴氣勢,更讓人不可逼視。
“我道是什麽事,怎麽?蕭家輸了比武,便要聚衆尋仇嗎?”
白秋水折扇輕搖,滿臉鄙夷,口中冷冷譏諷道。
沈醉也暗暗皺眉,閻寒一擊打敗蕭玉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但若蕭家爲此便聚衆報複,咄咄逼人,說什麽他都要管一管了。
“比武角鬥,各憑本事,莫言說蕭玉隻是受傷,便是被一劍殺了,蕭家也絕不會多言一句。”蕭甯雙眼看向白秋水,口中這一段話說的磊落凜然,讓人不由得打心眼裏佩服。
她氣質高貴,此時含怒而視,自有一股端嚴之相,莫可逼視,白秋水說錯話心虛,雖實力悠在她之上,但在這獨特氣質下,隻覺得雙目囧囧,不敢直視。
“蕭家可敗,卻不可辱!”蕭甯直視閻寒,俊麗爽朗,舉手投足,都自有氣勢“我且問你,你是否曾說,嶺南天刀不過如此?天刀乃是家父縱橫江湖數十載,闖蕩下來的聲名,蕭甯雖然不孝,但也不敢讓天刀之名被人輕慢。”
蕭甯這質問緩緩出口,有理有據,讓沈醉、白秋水都不由得一愣,這話可大可小,若爽朗如沈醉這等大度之人,自然是一笑置之,但若遇到狹隘小人,放大了說,此事便是侮辱家門。
“沒錯!是我說的!”
閻寒陰郁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直視蕭甯淡淡說道。
蕭甯坦蕩,不似狹隘之人,但今日氣勢洶洶而來,不難想象其中必是有人挑撥,幕後黑手可想而知。
既是蕭玉的借刀殺人之計,閻寒自也懶得做無用辯解,況且眼前局勢雖差,但卻正好爲他所用。
“很好,敢做敢當,也算你是個男人!那此事便不算冤枉你!”蕭甯點頭向一旁沈醉撇了一眼,緩緩問到“如何?沈酒使,此事你可能擔下?”
“嘿嘿!閑言碎語的唾沫星子,我道是多大的事呢!”沈醉咧嘴大笑,滿不在乎的吊兒郎當道“看在沈某顔面,我這閻兄弟斟酒道歉,此事便過了,如何?蕭家主何等的蓋世英雄,豈會在意區區小輩的無心之言。”
沈醉說完笑呵呵的看着蕭甯,這事不管擔不擔的,他都的擔下來,一來确實與閻寒一見如故,二來那東西可還在閻寒身上,若他死在蕭家手下,那東西豈不是徹底消失。
“既然沈酒使開口,我自然要給這個面子!”蕭甯長看了沈醉一眼,心底越發的狐疑,沈醉如此袒護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此事必有蹊跷。
“多謝!多謝!”聽蕭甯願意給面子,沈醉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先别謝我!”蕭甯微微一笑,看着閻寒道“你跟我到蕭家大宅門前,對我蕭家匾額,三拜九叩,此事便算揭過。如何?”
沈醉臉上笑容一凝,臉色尴尬的有些難看。
“哦!若我不呢?”閻寒嘴角微微勾起,這個蕭甯雖咄咄逼人,氣勢臨人,但卻自然的讓人覺得她本就該如此,生不出惡意。
“辱及蕭家,必要用血洗刷!”蕭甯傲然道,雙目囧囧的直視閻寒,緩緩道“但我也不會欺負你,在我刀下,十招之内,你若所能不死,今日事情便就此揭過。”
聲音清脆,卻透着不容違逆的威勢和無以倫比的自信。
勝則生,敗則死!江湖從來就是如此,蕭甯此言一出,便是沈醉也無可奈何。
白秋水臉色一變,皺眉沉聲道“如此便要殺人,蕭小姐也不免太霸道了些!區區雖然不才,但也願意代閻兄弟,領教蕭小姐天刀威力。”
白秋水深知閻寒心思缜密,身法玄妙,但蕭甯這個黃榜二十六可不是蕭玉那種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是實打實的實力,閻寒雖強,但面對蕭甯必敗。
“百花公子排名黃榜十三位,折花散手的精妙,我也早想領教,你我之間遲早必有一戰,但卻不是現在。”蕭甯氣定神閑,玉骨折扇輕搖,慢慢說道。
“本以爲是個人物!卻不想扭扭捏捏的還不如個女人。怎麽?你隻會躲在别人身後嗎?”蕭甯美目一轉,看着坐在桌前巋然不動的閻寒冷聲嘲弄道“所你膽小怕死,自可道蕭家門前,三拜九叩,此事便算揭過,如何?”
“小丫頭,得饒人處且饒人,蕭老刀這麽沉穩内斂的人,怎麽生的女兒這般淩厲逼人。不好!不好!”渾厚不羁的聲音猛然響起,衆人順着聲音看去,卻見李鐵腳一身與周圍格格不入滿是布丁的百納衣,手持鐵杖出現在屋内,在場這麽多人,這麽多眼睛,盡然沒有一個人看到,他是在什麽時候,以什麽方式出現的,反倒就像這瘸腿的老乞丐,本來就一直站在那裏一般。
“拜見,李幫主!”在場的都是江湖兒女,自然知道李鐵腳的身份,也同樣知道他爲什麽出現在這裏,紛紛上前行禮。
蕭甯美目鄙夷的看了閻寒一眼,顯然已經将閻寒剛才的行爲當作拖延時間,在等李鐵腳來抱住性命。
“非是晚輩咄咄逼人,前輩及家父不計些許俗名,但晚輩卻不能不計較,我想若是有人說李前輩天殘腳,粗鄙不堪,丐幫的各位前輩,也會如晚輩一般。”蕭甯恭敬的欠身行晚輩禮,起身後口中不卑不亢的清朗道“晚輩自然知道前輩許諾,但是跪拜緻歉,還是與我一戰,都由他挑選,若因此而起,也是他自己選擇,前輩并沒有違背許諾。”
蕭甯冷冷的撇了閻寒一眼,李鐵腳是個一諾千金的人,她既然知道了李鐵腳的許諾,心中自然早已有了主意,看似有兩個選擇,實則江湖中任何人都不會選苟且偷生的跪拜。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你可比你爹厲害多了!”李鐵腳一愣,被蕭甯說的無從反駁,笑着點頭贊歎。
“李伯伯謬贊了!”蕭甯欠身回禮,繼而轉身看着閻寒問到“怎樣?你如何選擇?”
神情陰郁,閻寒從頭至尾神色不變,此時看着蕭甯,嘴角反而勾起笑意“你若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抿嘴一笑,閻寒淡淡道“今日難得丐幫李幫主,錢幫酒使在場,我們既然要玩,不如就賭個大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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