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太陽初上。
青藍色的河面上水波粼粼,水面寬闊,洶湧的河水趨于平靜,輕舟飛度,破爛的小舢闆有胡一毛真元護持,行走如飛,在平緩的水面上留下兩道筆直水紋。
向後瞭望,已經能夠看到大羅山龐大的輪廓,猶如一隻亘古巨獸,黑沉靜默的遮住半邊天空。
閻寒兩腳分作左右紮深馬步,猶如雕像般立在船頭,小舢闆難以受力,即便閻寒時刻輕身提氣,船首也足足被壓深一尺。
胡一毛坐在船中,左手抓着魚塊撕咬,右手拎着釣魚用的半截竹竿,手腕一抖,魚竿般破風擊出,或抽、或刺,都伴随着刺耳的風嘯聲狠狠的向閻寒滿是烏青的光溜上半身招呼。
閻寒立在船頭,無輾轉挪移之地,隻能不斷揮舞雙臂,以《大力鷹爪功》和《金蛇纏絲手》交錯使用抵擋。
昨夜,閻寒看出兩人之間差距,脫身不得,隻能答應胡一毛提議,幫他做一件事情。
胡一毛目的達到自然欣喜,雖未說要閻寒做什麽,但直言閻寒實力雖超過他的預計,但此事想要成功,還需特訓一番。
他實力強橫,高深莫測,願意指導,閻寒自然絕無拒絕的道理,隻是這指導的方式甚是直接,就隻有一個字“打”。
對練拆招,不過幾次閻寒便已經被竹竿抽打的渾身道道烏青。
用胡一毛的原話就是“隻有記住痛,才能記住錯!”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胡一毛嘴裏随口數着,口數一次,手上一招,連數五聲,手裏竹竿連抽五下,皆是簡單直接的當頭抽打。
這幾擊一擊重過一擊,且快且狠,等到第六下抽打來時,閻寒隻覺得全身都被小小竹竿上的勁力所迫,變招不及,隻能舉臂硬擋。
胡一毛這一竹竿抽打的何其刁鑽狠辣,精準的抽打在閻寒手肘穴竅,頓時一道烏青,手臂酸麻,無力的垂在身側。
手臂雖痛,但閻寒渾不在意,而是閉上眼睛緩緩的将方才的幾招在腦中梳理一遍,想到胡一毛剛才五招連打,招式平平,勢道也不是如何沉重,但五招連在一起卻是沉猛無比,讓人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唉!你這小子是在太不争氣,老子将真元壓制的與你一般,你卻連三十招都撐不過去!”胡一毛一臉怒其不争的搖頭歎道。
心底卻以掀起軒然大波,這小子簡直是個怪物,每被他打中一次,實力便增長一截,初次不過三招便被他打下船去,這才過了幾次,便能夠抵擋到二十多招,他自問天縱奇才,但當年被調教時,也沒有這般的成長速度。
“唉!蠢材!蠢材!你師傅是怎麽教你的!招式僵硬,不知變通,武學之道講究行雲流水,任意所緻,你剛才那是什麽狗屁招式,前一招用了鷹抓功,後一招就不能轉用纏絲手?左手用了鷹抓功,右手就不會用纏絲手配合?真是石頭腦袋!”
丢開竹竿,胡一毛一邊惡狠狠的訓斥,一邊用雙手比劃,雖未學過這兩門擒拿手,但他武學深厚,實力莫測,隻看了幾次便已能模仿出幾分神韻。
閻寒後世之人,思維活躍,本就沒有武學掣肘,隻是血衣樓十年來皆是散養模式,苦于沒有名師指導,此時胡一毛一言,頓時讓閻寒腦中靈光一閃,前世記憶頓時如潮水湧來,電影中虎鶴雙形,同樣是一剛一柔,一正一奇,相輔相成,變幻莫測,與他兩門擒拿手,有曲藝同工之妙。
當下紮穩馬步,雙手一高一低,擺出一個奇怪的起手式,左手成鷹爪剛猛淩厲,右手成蛇手刁鑽陰毒,左手鷹爪向上抓出,不等招式便老,便以自然而然的由剛轉柔,化爲纏絲手如毒蛇吞物,向下叼去,一抓一叼,行雲流水。
一招想通,閻寒頓時之覺得心情舒暢,将兩門擒拿手一招一式的演練出來,變化無窮,剛柔并濟,正奇轉換,輾轉莫測,讓人防不勝防,隻打的酣暢淋漓,心底無窮歡喜。
“再來!!”
閻寒陰郁的眼珠子一亮,不由得勾起嘴角漏出淡淡微笑,不止因将兩門擒拿手融爲一體,更因領悟了“行雲流水,任意所緻”這八個字的精益,身體、内息、武功均無變化,但武學境界的增長,讓他實力驟然之間何止倍增。
胡一毛撇撇嘴,一張漆黑的面皮毫無嘉許深色,但兩隻瞪得渾圓的大眼珠子,卻漏出他此刻心底震驚,心下喃喃道:奶奶的,這小子莫不是怪物不成?還是故意裝傻耍我?當年悟到這一境界,老子可是被那老東西揍了一個多月。
“這才想點樣子!可惜招式轉換太僵硬!太笨拙!”胡一毛似渾不在意的點頭道,手腕一扭,卻不似剛才般簡單招式,那半截竹竿劃出一道靈巧的弧線,精妙的似靈蛇探首,向閻寒點去。
閻寒側身閃躲,擡手一抓,使的卻是《大力鷹爪功》中的絕招,猶如飛鷹探爪,直奔毒蛇般的竹竿七寸抓去。
一爪抓出,後招連綿不絕,或剛或柔,前半招還是鷹爪,後半招便已經變成纏絲手,初始轉換還略顯僵硬,但在胡一毛壓力下,閻寒招式越發自如,轉折之際,天衣無縫,心地喜悅,一口氣竟然和胡一毛演練出百招開外。
堂堂元罡境凝練真罡的高手,天機樓玄榜上的人物,推演招式竟然百招都拿不下一個毛頭小子,胡一毛雖遠沒有拿出真本身,但也是臉色羞紅,好在他面孔漆黑,也顯不出來,當下地呵一聲,手裏竹竿陡然變招,迅若雷霆,卻又偏偏如飛燕還巢,輕靈莫測。
閻寒畢竟還沒有和真正的高手交手的經驗,胡一毛陡然變招,他招式轉換處頓顯笨拙,被竹竿趁機穿透而過,重重的點在胸口,小小竹竿上一股巨力,将他推非出去,狠狠摔入水中。
“嘿嘿!小子,你還差的遠呢!”
胡一毛一擊得手,将閻寒打入水中,頓時心氣稍平,雙手叉腰咧着嘴巴得意的大笑道。
閻寒鑽出水面,他實力本就遠不如胡一毛,被打下水中也好不覺得丢人,甩了甩濕漉漉的腦袋,閻寒的動作卻猛然一頓。
卻是在剛才落水的瞬間,閻寒腦中武冢又是發出一聲轟鳴,參天石碑上“逃脫五毒教追殺:已完成;評分:78分/可抽取!”
閻寒心裏默算,武冢應是以大羅山爲範圍,走出大羅山地界,才算逃脫五毒教的追殺,也虧得在湄公河上遇到胡一毛,大羅山方圓幾百裏,若不借水力,想要走出大羅山地界,少說也得十日有餘。
閉上眼睛,在武冢石碑上選擇抽取。
又是一陣輝煌的光澤湧動,屍骸遍野的武冢中,斑斑殘劍,斷刀折槍均随之震動,最終一柄鏽迹斑斑的三尺長劍飛身射入石碑,石碑上空顯現出一英俊的中年書生,儒衫長劍,風度翩翩。
武冢石碑上,如活物般的血色細線蠕動,彙聚成一篇劍決,右手擡頭四個大字《希夷劍法》,其下品階顯示爲黃級上品。
“聽之不聞曰希,視之不見曰夷,無色無聲,虛寂玄妙,是爲華山希夷神劍!”
閻寒隻覺眼熟,默讀劍法開篇,才知道這門劍法來曆,卻是金老爺子笑傲江湖中的華山派絕學劍法之一。
原著中隻是聽過名字,此時一讀,僅憑開篇兩句,便是玄妙莫測,華山希夷神劍之名,便覺非虛得。
天下五嶽中,華山無限風光盡在奇、險二字,因此華山派的劍法奇拔俊秀,高遠絕倫,招式中處處透着正合奇勝、險中求勝的意境。
閻寒剛剛頓悟鷹蛇雙行,同樣是剛柔并濟,正奇相合,此時見了這華山劍法,頓時大感興趣,相互印證之下,非但腦中已極快的将希夷劍法推演熟練,初創的鷹蛇雙行中笨拙僵硬處,更是迅速的完善補足。
“閻小子!小子!”胡一毛見閻寒愣神,伸手在他眼前揮舞,卻毫無反應,嘴裏輕聲嘀咕道“奶奶的!莫不是一下就給打傻了!”
眼裏暗暗驚詫,閻寒走神,顯然是又悟道了什麽,左手一抓,五縷冷冽的白色氣息噴出,浮在水中的閻寒随掌而起,輕如羽毛般的落在船上。
不借外物,便可擒龍控鶴,真元運轉之妙,隻此一手落在旁人眼中,定不知會被驚詫成什麽樣子。
閻寒腦中推演希夷劍法,但隻是晃神瞬間便已回神。
“閻小子,你既然已經悟到八字精益,今日便到此爲止,下水用你這手法給我抓魚去,就你現在的手段,也就隻能對付對付普通武者,随便遇到一個高手,都能輕易找到破綻!”
胡一毛吧嗒下嘴巴,丢了手上的竹竿甕聲甕氣道,隻是以他的實力,也不知什麽人,才能算他口中的高手。
若是剛才閻寒自無異議,隻是現在新學了一門劍法,正是需要熟練的時候。
以閻寒精于算計的性格,又怎麽會放過胡一毛這個送上眼前的超級高手當陪練,當下嘴角微微勾起,起身撿起竹竿笑道“胡大哥,小子其實還會一門劍法,還望胡大哥不吝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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