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組再平常不過的儲物櫃,上下三行,左右九列。而本應都關着的櫃門,中間的一個,卻怪異的打開着。
招魂鈴還“叮鈴鈴鈴”急促的響着,袁天罡把它交給旁邊的王山山,慢慢的向櫃子走去,裏面隻有一個白色的本子,袁天罡取出後飛快的退回原地。
本子很精緻,拿在手裏讓人忍不住的想去翻閱。
“問題的關鍵應該就在這個本子上面了。”袁天罡将本拿在手裏,左右擺弄着。
“那咱們現在打開嗎?”王山山咽了咽口水,語氣有些緊張。
袁天罡看了一眼兩人,咬了咬牙堅定的說:“開!胖子你拿着桃木劍,鬼出來了就往她身上招呼,百年的雷劈木,砍她一下不死也重傷。嚴蓉你拿着招魂鈴,招魂鈴是道家法器,可以預警,也可護身驅邪,百鬼辟易,隻要你握着招魂鈴,一般的鬼怪都奈何你不得。”
遲疑了一下,袁天罡又認真的看向兩人:“萬一,我是說萬一。一會兒我制不住她,你們扭頭就跑,千萬不要遲疑,我自然有辦法脫身,最不濟我也能拖到天亮,天亮了她就不敢這麽猖狂了。”
說罷,袁天罡毅然打開了本子,這是一本日記本,扉頁上娟秀的字體能看得出來,它之前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姑娘,上面寫着一首詩,嚴蓉在旁邊輕聲的讀了出來:
這是我最後的絕筆
請不要爲我哭泣
雖然我已停止呼吸
我并沒有離去
我将自己寫進日記本裏
等待有一天
你會将我翻起
我願化作你的天使
在你身邊默默的守護着你
請不要爲我哭泣
雖然我已停止呼吸
我并不會離去
我将自己寫進日記本裏
等待着一天
你會不會将我記起
但等啊等啊
我并沒有等來你
日記本裏沒有聲音
有的隻是無邊的孤寂
爲什麽我要承受這痛苦
爲什麽我要承受這孤寂
我要用血來詛咒
用鮮紅鋪滿你們的記憶
等着吧
我就在那裏
越到後面,字的顔色愈加鮮紅……
三人看着詩,不由的有些出神。
忽然,正猛烈搖動着的招魂鈴嗡的一聲發出金光,一道虛影在嚴蓉旁邊閃動了一下,消失不見。
“正主來了!小心戒備!”袁天罡大喊一聲,旋即對着虛空喝道:“藏頭露尾,無膽鼠輩!”
他從包中掏出一疊符紙,用力朝空中撒去,手中結印高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隻見空中的符紙微微一亮,飛快向四面八方的散去,飛行的過程中呼的一下全部燃燒起來。
袁天罡雙手結印,猛地向下一壓,低喝一聲:“爆!”。
“轟!”
符紙在三人的周圍炸開,一個一身紅衣的女鬼,在嚴蓉的背後被炸了出來。
“紅衣厲鬼!”袁天罡面帶驚恐的盯着女鬼,“胖子,快帶着嚴蓉跑,一直跑,别回頭!”
王山山愣了一下,随即咬了咬牙,拉起吓懵的嚴蓉,頭也不回向來時的後門跑去,邊跑邊喊:“你打不過了也趕緊跑啊!我們在外面等你!”
“别等我!去銀杏大道的孔子像,那裏她不敢過去!”
說罷,袁天罡扔出一張,一道白光彙成一隻老虎的虛影,攔下了正要去追趕兩人的女鬼。女鬼一把抓住虎頭,老虎一下子動彈不得。
袁天罡望着越來越暗淡的老虎,取出一張紅得發紫的符,雙手結印将符紙夾在中間,嘴中輕念:“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
霎時,火符化作一條火鏈,瞬間将女鬼纏繞在裏面,任女鬼左突右撞卻無法脫身。
袁天罡雙手維持着結印的動作,虛弱的跌坐在地上,眼睛微閉,嘴裏不住的默念着法咒。
另一邊,王山山拉着嚴蓉,跑到了來時的大鐵門前,卻發現鐵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鎖上了。王山山趴在門縫一看,一個人影飛快的向遠處跑去,不由驚道:“靠!這女鬼還有同夥呢!”
嚴蓉在後面拉了拉王山山:“胖子咱們還是回去幫幫天罡吧,他一個人能行嗎?”
王山山試着撞了撞鐵門,聞言看向嚴蓉:“好吧!反正現在也跑不出去了,咱們回去!我就不信拼不過那個女鬼!”
兩人回到原處,隻見袁天罡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而縛着女鬼的火鏈,顔色也越來越淡。
“你們怎麽又回來啦?”袁天罡面色蒼白,一臉焦急的看向兩人。
“門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鎖上了,咱同桌擔心你,我們就回來了。這女鬼又沒有三頭六臂,咱們跟她拼了!”王山山說罷揮動了一下桃木劍。
就在這時,火鏈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女鬼呼的飄到嚴蓉的面前,近的可以看到女鬼血紅的雙眼,和藏在裏面的恨意。
袁天罡兩人拼命向女鬼撲去,但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吽!”
就在這時,一道真言閃着金光将女鬼擊飛,女鬼發出一聲慘叫,消失不見了。
“這女鬼……就這麽玩完啦?”王山山驚的瞠目結舌。
“沒有,她跑了!”袁天罡打量了一下四周,拱手高聲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晚輩在此有禮了!”
虛空中沒有回應,袁天罡又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謝,因帶着同伴,晚輩先行一步!”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幾人用打開後門,逃命似的跑到銀杏大道的孔子像前,袁天罡環顧了一下四周,輕舒了一口氣:“這裏大路環抱,孔子像又是校園正氣彙聚之地,女鬼剛剛被佛家真言重傷,不敢追來了。”
嚴蓉一臉疑惑:“佛家真言?剛剛那道金光嗎?”
袁天罡點了點頭:“對!六字真言又叫六字大明咒,淨地獄之怨氣,像這種紅衣厲鬼,可怕就可怕在她身上的怨氣。剛剛應該是一位路過的佛家前輩把厲鬼擊退,救了咱們,要不然……”袁天罡後怕的咧了咧嘴,“也是我太自信了,沒想到這裏竟然會出現紅衣厲鬼。”
嚴蓉好奇寶寶似的問道:“紅衣厲鬼?是穿着紅衣服死的人,變成的鬼嗎?”
袁天罡啞然一笑:“那都是恐怖電影瞎編的,要真是穿着紅衣服往樹上一吊,就都變紅衣厲鬼了,還不滿大街都是紅衣鬼蹦來蹦去啊?”
嚴蓉被袁天罡的形容逗的撲哧一笑,心裏也不像剛剛那麽緊張了。
“鬼是以怨氣劃分的。”袁天罡扶着銅像坐下,“一般人死後是沒有機會變成鬼的,都會進入正常的轉世通道,如佛家所說的六道輪回,道家的五道六橋等。”
“六道輪回我倒是聽過,可五道六橋是什麽意思?”好奇寶寶嚴蓉繼續問道。
“五道爲神仙人鬼畜,字面理解就是爲神、爲仙、做人、做鬼和變牲畜。”
“神和仙不一樣嗎?”
袁天罡無奈的看了一眼好奇寶寶嚴蓉:“神是在世時有大功德,被封神職;仙則是通過修煉道法,得道而成,修煉佛法得道就是成佛,殊途同歸。”
“而六橋呢,指的是金銀玉石木竹六橋,有大功德且修煉有道的,過金橋成神仙;有大功德但沒修煉過的過銀橋,在人間擔任地神,如土地;積德行善過玉橋,享富貴;功過參半過石橋,下輩子平民百姓;過多于功的,下輩子忍受貧窮孤苦。古籍上記載的比較詳細的是竹橋,傷天害理、惡貫滿盈者過竹橋,投胎四身:一身爲胎,豬牛狗也;二身爲卵,雞蛇也;三身爲虱,魚蝦蟹也;四身爲化,蚊蠅、螞蟻等。所以做人即使不積德行善,也切莫作奸犯科,否則下輩子投胎個蒼蠅、蚊子什麽的,可就憋屈死了。”袁天罡像個老夫子一樣,搖頭晃腦的說着,兩人圍在旁邊也聽的津津有味。
“那我感覺投胎個蒼蠅螞蟻什麽的也沒什麽啊,沒準剛一出生就被拍死了,不就又能投胎去了嗎?”王山山得意的晃着腦袋。
袁天罡斜了一眼王山山:“沒有功德就不能往上投胎,你以爲你作爲一個蒼蠅,投胎幾百輩子能變成個蛋?”
王山山讪笑了一下,不做聲了。
袁天罡看嚴蓉張嘴像是又要問什麽,趕緊繼續說道:“話說回來,一般人是變不了鬼的,隻有心懷執念或者心懷怨憤的,才會變成鬼,前者變作幽鬼,需要特殊的手段才能看見,他不會打擾你,更不會輕易在你面前出現;後者則變作夜鬼、厲鬼、兇鬼、煞鬼乃至鬼王等。而辨認他們實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外觀,夜鬼白衣白面、厲鬼紅衣紅眼、兇鬼青面獠牙,而煞鬼無形,精于幻惑,鬼王則形象多樣,鍾馗就是鬼王,後來得道成了鬼仙。”
袁天罡一口氣說完,伸手止住了還要繼續發問的兩人:“這都幾點了,明天再聊吧,都先回家,日記本放我這裏,胖子你順路送嚴蓉。”
“不要!”嚴蓉将頭搖的像個撥浪鼓,“萬一再碰到女鬼怎麽辦?你看女鬼今天一直都是沖着我來的。胖子可不靠譜,還是天罡你送我吧!好嗎?”說完緊緊拽着袁天罡的衣服。
王山山嘿嘿一笑,朝袁天罡擠了擠眼睛:“我和咱同桌可不順路,我去我……姨媽家,姨媽家!我路比較遠,先走一步不等你們啦!白白了二位!”說罷一溜煙的跑遠了。
“咱們也走吧!”嚴蓉紅着臉,低頭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袁天罡撓了撓頭,也趕緊跟了上去。
路燈拉長了影子,飛蛾在路燈上撞來撞去,影子投在地上,像一隻隻夜的精靈,在兩人身邊忽隐忽現。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