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曹文光沒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一拍會引來葉鋒的注意，他隻是一個人在想：</p>
哥哥被氣暈，金龍夜明珠又流拍，而且其他攤位上拍賣的古玩也傳來了不好的消息，賣出的古玩很少，就算有成交的，價格也遠低于預期。</p>
曹文光的腦筋高速地運轉着，他的全部身家可跟着哥哥投在寶隆拍賣行上，拍賣行絕對不能倒。</p>
曹文光叫來幾個拍賣行的員工，其中兩個站在前面，一個是面相忠厚的中年人，另一個則是瘦長的高個，然後在他們耳邊說了些什麽。</p>
員工一一散去。</p>
“在我的地盤上還敢這麽高調！看我不整死你！”曹文光又轉身對着屏幕上那張笑臉咬牙切齒道。</p>
“你好，這是西夏古國都城附近挖出來的陶器，原價是五千,打五折後是二千五。”曹曉月對一個客人大聲地介紹着些什麽。</p>
那客人也不啰嗦，數了二十五張百元大鈔，拍在桌上拿了曹曉月遞過來的陶器就走，還高舉着手拿着陶器離開，生怕被擠壞的樣子。</p>
這時的人雖然沒有剛才那麽擠，但是曹曉靈他們的工作量一點都沒有降下來。</p>
葉鋒和賈恒都從舞台上下來，也擠在那小小攤位上幫忙。</p>
這時，不遠處突然有個人高舉着一件陶器，大聲喊道：“假的！這是假的！什麽西夏文物！大家看看這下面刻的是什麽字？”</p>
那個人身邊瞬間空出一個圓圈來。</p>
葉鋒等人也發現了那邊的騷動，一聽說是“假的”，本來擠在攤位前準備搶購西夏古玩的人也停下手來，狐疑地看向那人。</p>
曹曉月認出那人就是剛才用兩千五買走陶器的客人。</p>
她跟着葉鋒、曹曉靈走了出去。</p>
“你說這是假的，有什麽證據嗎？”曹曉月氣憤地道。</p>
那人是個40歲上下的中年人，面相普普通通，看起來老實忠厚的樣子。</p>
這時早有記者等在一邊，安排攝像機對準那中年人，還特意拍了一下靈月古玩店的橫幅。</p>
中年人見有電視台的人過來，底氣更足，對着鏡頭，把陶器倒轉過來，露出底部的一行小字：“聚寶坊仿古工藝。”</p>
“這回你有什麽話說？”那中年人得意洋洋地問道。</p>
E區會場的大屏幕上不知怎的也同步顯現出了攝像機拍攝到的畫面，衆人從大屏幕上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連那中年人的話都能聽見。</p>
仿佛那電視台的記者正在做直播節目似的。</p>
這些都是曹文光事先安拍好的。</p>
電視台的記者原本是用來拍靈月古玩店門可羅雀的景象，但是用在這裏效果也不錯。</p>
曹文光半躺在椅子裏，一隻手有節奏地拍着大腿，欣賞着自己執導的這出鬧劇。</p>
那中年人本來是寶隆拍賣行裏的員工，面相雖是忠厚老實，但是内心卻是陰暗，這回被曹文光派出去栽贓陷害。</p>
這種事情，這位中年人做了不知成百上千回，熟能生巧，質問的語氣，臉上的表情，還有那陶器底部對準攝像機的距離角度都拿捏得剛剛好。</p>
本來他的面相就容易給人可靠老實的第一印象，再加上他的演技，一下子就惹得衆人跟着吵鬧起來：“我說怎麽這麽便宜，原來是假貨！”</p>
“退貨！退貨！”</p>
“拿假貨來糊弄我們！當我們這麽好騙嗎！？”</p>
曹曉月氣憤道：“就算是賣假貨，你見過有人這麽明目張膽，連假貨出處都留在假貨上的嗎！？”</p>
“這可說不準，說不定你們不小心放錯了呢？”這回卻不是中年人說話，而是另一個圍觀群衆插嘴。</p>
曹曉月氣得話也說不出來。</p>
曹曉靈大聲道：“這不是我們攤位上賣出的東西。”</p>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那圍觀群衆又說道。</p>
中年人沒辦法，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道：“我剛買過來就成了這個樣子，我有什麽辦法？”</p>
這時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沖着曹曉月三人大罵，各種污言穢語如雨水般随着唾沫而來。</p>
阿大和阿二站在圈外，急得直跳腳，卻沒有任何辦法。</p>
杜德偉和賈恒也沒想到原本好好的拍賣現場居然會被搞成這個樣子。</p>
“你們要是懷疑我調包，可以看監控錄像啊。”那中年人主動提出要看監控。</p>
“對了，看監控！”曹曉月贊同道。</p>
葉鋒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那個中年人，在剛才的沖突中，他冷眼旁觀，沒說過一句話。</p>
這中年人的演技雖高，但卻瞞不過葉鋒的眼睛。</p>
那時不時閃爍而過的目光，還有眼眸深處的那抹喜色，是怎麽樣也遮不住的。</p>
那中年人叫來會場的工作人員，跟他說明了要調看監控的要求。</p>
那個工作人員是個臉上長着青春痘的年輕人，估計是大學生在這裏做兼職，他何曾被這麽多人圍住，還有一架攝像機對着，緊張地說道：“這個……監控的事要主管同意才行。”</p>
“沒事，那你就叫你們主管出來。”曹曉靈不耐煩道。</p>
原本形勢極好的拍賣會，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中年人給攪黃，就是解決了此事，今天後半段火旺也要被攔腰截斷。</p>
“好的，好的。”那年輕員工趕緊鑽回人群，去找他的主管。</p>
沒過一會兒，那年輕人領着一個西裝筆挺，小肚微凸的人過來。</p>
“你是主管對吧，我們要調十幾分鍾前的E區監控，我們懷疑他調包故意誣陷我們賣假貨！”曹曉靈說道。</p>
話音未落，旁邊的人已經開始叫嚷起來：“什麽誣陷？賊喊抓賊！”</p>
“明明是自己賣假貨！還好意思說！”</p>
“……”</p>
有這幾個人帶頭，外圍的群衆也受了鼓動，一個個叫了起來。</p>
中年人不說話，隻是委屈地站在原地。</p>
葉鋒掃視了一圈，将剛才最先開口鼓噪鬧事的那幾個人的面容都一一記下。</p>
很明顯的，這夥人是有組織有目的的。</p>
“聚寶坊仿古工藝。”葉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有意思。”</p>
主管聽了曹曉靈的話，還有周遭群衆的鼓噪，已經了解了事情的經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