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曉的目光,向着古城牆内眺望而去的時候,整個人不由得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座古城雄偉而又厚重,經曆了歲月的變遷,更是有種亘古滄桑的氣息,但是,除此之外,李曉再将法力傾注的眼眸,定睛一看,卻是發現在城池之中竟然有着一股十分濃郁的妖氣。
這股妖氣濃郁的要滴出水來,它化作了滾滾的黑霧,沖天而起,憑空交彙,猶如是一團黑色的巨大浮雲,将整個城池都給籠罩了起來,隔絕了天外的光芒,導緻落在城内的陽氣,也減少了很多,完全是一副陰盛陽衰的景象,詭異無比的樣子!
“李大人,想必你也應該發現了吧?”一旁的燕赤霞,也感受到了這一詭異景象,忍不住皺眉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這城池之中,不但是有妖,而且還有隻手遮天的大妖!”李曉點點頭,不可置否地道。
雖然不能夠确定這股強大的妖氣,是否普渡慈航一個大妖所散發出來的,但是,在京城之中所聚集的妖物實力,也是可見一斑了,念及此處,李曉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凝重的神色。
“必須要盡早肅清朝中的妖孽,如果任由他們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那麽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的!”李曉捏起拳頭,在心中暗道。
遞上了通關文書之後,一行人得以進入京城。
在天子腳下,京城之都,一朝中心,自然是極爲繁華的,行人衆多,車馬如織,店鋪林立街頭,叫賣吆喝聲更是不絕于耳。
李曉曆經諸多位面,看到的繁華景象枚不勝舉,看到這古代的京城,神色卻非常的淡然。而左千戶和傅天仇,一個武将,一個文官,都是在朝中爲官的,京城自然沒少來,所以他們倒也是習以爲常,倒是吳三和陳陽二人,是第一次進京,漫步在街頭,四處張望,仿佛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一樣。
隻是在如此繁華的景象中,伴随着一聲大喝聲,驚慌的人群紛紛向道路兩邊閃避,從而是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搶劫啦。”
“滾開,不要命的都給我滾開!”
這時隻見一個刀疤臉,渾身煞氣騰騰的魁梧大漢,手中提着一口闊刀,驅趕街道上的人群,向着城外一路狂奔着,他的另一隻手還攥着一個灰色的錢袋,顯然這就是他剛剛劫來的财物了!
看這名兇徒殺氣騰騰的樣子,街道上驚人無一人敢擋,就連不遠處的巡捕都假裝沒有察覺的樣子。
“膽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掠财物,可有王法?!”嫉惡如仇的左千戶,面色一沉,挺身而出,直接是攔住了那名兇徒的去路。
“敢擋大爺的路,我看你是找死!”
兇徒神色猙獰,臉上肥肉擠得扭曲,手腕抖動,一口闊刀便向着左千戶的面門砍了過去。
左千戶肩膀微微一個晃動,避開了攻擊,在須臾片刻,左千戶輕叱一聲,一柄鋼刀“滄浪”脫鞘而出,被他握在手中,向着兇徒怒斬而下,閃爍一弧刺眼刀芒!
伴随着激射而出的鮮血,兇徒發出嗚呼一聲哀嚎,一條手臂分了家。
“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将這名兇徒抓起來。”
在聽到了左千戶的呵斥後,不遠處畏畏縮縮的巡捕終于是反應過來,逮捕了那斷掉一挑手臂的兇徒。
“左千戶武功了得,竟然一記便撂倒了兇徒。”一個巡捕頭子立馬認出了走千戶的身份來,心下暗松了一口氣,他走上前來,對着他拱了拱手道。
左千戶還刀入鞘,眉頭一皺,沖着對方冷哼道:“放縱兇徒當街劫掠行兇,如果在我的賬下,我早就将你們就地正法了!”
“千戶大人說的是。”被左千戶橫眉一指,那巡捕頭子隻是嘿嘿幹笑兩聲,不以爲然,對于這樣的情況,他們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将這一幕看在眼中,李曉略顯失望地搖了搖頭,竟然敢光明正大地當街行兇,而且更可怕的是,從那巡捕頭子的話語和神态可以看出,這似乎已經是一種常态了,這裏的治安也由此可見一斑。
左千戶又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了那巡捕頭子之後,才轉過了身來,拱了拱是,向李曉等人暫且告辭。因爲來到京城之後,左千戶需要先履行他的職責,将傅天仇暫且押入到天牢之中,等到明日再一道向皇上求情,這也是他們之前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在與左千戶分别之後,李曉、燕赤霞,傅氏姐妹等人則是尋了一家城中的客棧落腳,他們計劃在這裏稍作休息整頓,等到明日再一同上表當今聖上,好爲那傅天仇洗刷冤屈。
……
……
翌日。
京城太和殿,金碧輝煌,一派堂皇氣派之象,代表朝廷最高職位的文武百官齊列在大殿兩排。
而當今皇帝則是高高地坐于龍椅之上,早朝開始,他環視逡巡着衆多的大臣,眼神之中卻是透着一股疲倦之意,印堂中也隐隐泛黑。
隻見他揮了揮手,旁邊的太監領會了意思,沖着殿外,尖細的聲音大喊道:“召赴京新官上殿!”
在半晌之後,伴随着一連串拘謹緊張的腳步聲,十多名身穿官袍服飾的新官走進了大殿之中。
“皇上皇上萬萬歲,下官參見聖上。”
“平身。”皇帝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有氣無力地道。
此時的科舉制度并不完善,而朝堂上剛進入的十多名官員,全部都是皇帝根據功名和政績所欽點出來的,每年都會有十幾,而在這天,皇帝除了要上朝議事之外,更是要對這些新官進行冊封。
跟例年一樣,這些新官逐一地報呈自己的姓名,要感謝皇恩,宣誓效忠朝廷。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器宇軒昂的男子邁步跨出了陣列,向着朝堂之上的皇帝打了一個稽首,道:“參見陛下,下官有一事想對陛下禀報。”
“堂下所謂何人?”皇帝聞言微皺了下眉頭,指了指殿中之人,對一旁的貼身太監詢問道。
“說話之人是陛下欽點的新任太常正卿李曉,剛從郭北縣調來,其父親乃是金陵郡城守尉李銅山。”一旁的太監回說道。
“原來你就是李曉,嗯,不錯,果然是年少有爲。”聞言之後,皇帝從龍椅上支起了癱軟的身子,眼眸也跟着亮了起來,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曉。
面容俊朗如玉,挺拔而魁梧的身軀,伫立在朝堂之上,猶如是剛猛挺直的勁松,襯的一身官服也别有一番溫潤的氣質。
說李曉是一個文官,可分明有長得如此魁梧,要說他是一個武官,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溫潤而又深邃的氣質,卻當真讓人有種面對大賢的感覺來。
皇帝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李曉本人,但對于這個名字可早就是如雷貫耳了,不但身爲名門之後,而且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内就将郭北縣治理得井井有條,這樣的卓著的功績,使得皇帝沒有理由不将他列入欽點新官的名單之中。
“原來此人便是剛被提拔的太常卿李曉?”
“果然是年輕有爲啊。”
“哼,還不是靠他父親的關系,我看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
“據說,在短短兩年的時間之内,他可是将貧困落敗的郭北縣,治理的井井有條呢,據說那裏現在的面貌可是煥然一新。”
“你說的可是那蘭若寺所在,鬼魅橫生,匪患猖獗的郭北縣?兩年的時間,竟然能有如此大的變化,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僅是皇帝,在堂下的一班文武大臣都是接頭交耳地議論了起來,羨慕者有,嫉妒者有,怨恨者有,欣賞者也有。
“說說看,你究竟有何事想要向朕禀報。”皇帝有些好奇地道。
李曉看向了皇帝,正色沉吟道:“下官覺得,在前不久朝中發生的血書謀反一事存在很多的漏洞疑點,僅憑借幾個guan員的片面之詞,根本就無法證明傅大人謀反的罪證,還請陛下能夠三思,撤回成命,嚴懲那些奸臣佞賊,好還傅大人一個清白!”
傅天仇之所以會落獄,是因爲有人誣告他帶頭,慫恿一幫guan員寫下血書,密謀造反,可是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傅天仇對于朝廷可謂忠心耿耿,鞠躬盡瘁,隻有心系蒼生社稷,從來沒有産生過一絲謀反的念頭,這完全就是有人在栽贓陷害,而且那些一同被陷害的guan員,無一例外也都是忠臣。
……
……
皇帝的眉頭緊鎖而起,一拍扶手,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眼底卻有一道精芒閃爍而過。
“大膽李曉,你竟敢妄議朝堂之事,質疑聖上的明斷,你敢當何罪!”就在這個時候,大太監楊公公一揮手中的拂塵,發出了尖銳的斷喝聲。
李曉微眯了眼睛,擲地有聲的铮铮反駁道:“我講述的這些可都是事實,又何罪之有,在這朝堂之上,皇上尚未發話,又何時輪得上你這宦臣狐假虎威!”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不由得是一片嘩然,面面相觑。
他們沒有一人料想到,李曉竟然會在早朝之時,提到傅大人這樣敏感的案件,而且還公然地質疑皇帝的決斷,簡直是不将皇帝放在眼裏,甚至可以說,這也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韪。
方才一些對李曉還有欣賞之意的老臣,不禁搖了搖頭,露出失望神色,他們當然知道那血書謀反案的真相,隻是在朝堂之上如此狂放,卻實非爲官之道。就連他們這爲guan幾十年的老臣,也是萬萬不敢在這大殿上表這麽敏感的事情。
短短的幾句話語,相當于是把皇帝和楊公公都是給得罪了,所以這些老臣們方才産生的欣賞之意,到了這個時候,也是打了折扣。
而還有一部分嫉妒李曉的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則是心生竊喜,再看看皇帝那一副震怒的表情,他們的心裏就更加的平衡了,甚至有些人還帶着可憐的神情看着立在殿中的李曉:看來年輕人,還是太嫩了些。
李曉雙手背負身後,猶如一顆伫立的挺拔勁松,眼中流露出堅定的神色,透出無所畏懼和動搖。
他心中當然是明白,這血書謀反一案在朝中是非常敏感的,他直接牽扯到皇帝的決斷,甚至是會讓朝廷都爲之震蕩。
但是李曉的心中更深刻的意識到,如果這個案件不調查清楚,撥亂反正的話,那麽這朝廷之中的靡靡之氣将會是愈發嚴重,不僅僅是傅天仇,還有很多的忠良之臣陷害,他們都是慘遭不白之冤,有些人被關押天牢,而有些人則是魂歸天際,再這樣下去,朝堂之中的忠臣将越來越少,到最後将會徹底的污濁不堪,無可救藥。
所以,李曉要給這朝堂打上一記強心針,哪怕是攪動風雲,也一定要制止這種态勢的蔓延。
要知道,方才他悄悄用神念向周圍探索,赫然發現在這太和殿上,竟然就隐匿着好幾股濃重的妖氣,那皇帝的貼身太監楊公公就是其中之一。
顯然,那些妖魔已經将觸手伸到了皇城中心,所以,李曉更有必要好好地敲打敲打了。
……
……
“你…你竟敢在這朝堂之上大放厥詞,簡直是罪該萬死,來人,将他給我拿下!”楊公公氣得面色鐵青了起來,神色猙獰,陡然下令道。
幾名護衛氣勢洶洶地闖入了太和殿,按照楊公公的命令,向李曉圍了過來,幾個人探出手向李曉的肩膀和手腕抓去,可是,他們的手還沒有觸及到李曉,一股無形的勁道忽然是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幾名護衛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驚呼着倒射出了數米遠的距離,
在場的衆多大臣吓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龜縮到了大殿的角落裏,就連高坐龍椅之上的皇帝也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臉色大變。
他們可分明瞧見,李曉就站在那裏,壓根手都沒有動,但是那些孔武壯碩的護衛,卻猶如是正極的磁鐵,一下子被震得倒飛出去,這也實在太詭異了吧!
“快來人,禦林軍,有人要謀害皇上的性命!”楊公公的瞳孔驟然一縮,眼中閃過陰戾的神色。
一隊身披铠甲、訓練有素的禦林軍陸續沖進來,看到了倒地哀嚎的護衛,他們不由得面露凝重之色,紛紛抽出了腰間的繡春刀,閃爍出一片片連綿寒冽的刀光,在呼喊聲中,他們向着李曉砍殺過來。
李曉的嘴角上翹,掀起一絲淡淡的弧度,隻見他五指并攏,握成了拳頭,旋即又攤開了手掌,五根手指次第彈出。
“嗤嗤嗤!”
一道道淩厲的靈犀劍氣從李曉的指尖激射,宛如流光迸發,在清脆斷裂聲中,将那些禦林軍手中的繡春刀刃從刀柄上截斷,到最後“咣裏咣當”地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與此同時,李曉深吸了一口氣,純陽内息在體内鼓動澎湃,沿着手臂灌注到雙掌之中,再猛地向前平推,隻見一臉盆大小的火球,帶着灼熱的氣勁飛了出去。
“五行遁經——火球術!”
熾烈無比的火球,将空間都炙烤的扭曲起來,泛起滾滾的熱浪,激蕩而開!
那團火球還沒有到面門,一衆禦林軍就感覺到了滾滾的熱浪撲在了臉上,就連手中的繡春刀都是被烤得滾燙了,條件反射性地将繡春刀丢在了地上。
火球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但仍然将他們的頭發都給燒掉,大殿之中傳來陣陣焦味。
不過,李曉卻并沒有停下來,他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縱身躍起,螺旋轉動,随着速度加快,綻放出了湛藍色的絢麗虛影,氣流肆虐,一道小型的風暴,夾雜着晶瑩的冰霜,向着那些禦林軍狂卷而去!
“風神動,天霜寒氣——雪虐風饕”
伴随着氣流急劇地劃過,四周的溫度也驟然下降,湛藍色的冰雪暴,直接是将剩下的禦林軍卷出了大殿之外,重重地摔落地面之上,皮開肉綻,而在他們的铠甲和臉頰表層也都是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被半冰封在了石階之上!
隔空禦勁,彈指斷劍,大火球,冰雪暴!
“這……李大人居然會施展法術,就連宮中最爲精銳的禦林軍,也是對他無可奈何啊。”
“他是怎麽做到的?這種力量實在是太恐怖了!”
“太厲害了,簡直就像是傳說中呼風喚雨的神仙一樣,難道這李大人竟然是神仙下凡?”
“我剛才就發現,他走進大殿之中的氣勢,就格外不一樣,原來還真的是。”
在場的,無論是老臣們還是新官,他們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張大的嘴巴不知道能塞得下多少雞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恐怕都要以爲自己是出現幻覺了,可是眼前殘留的炙焰,飄散的冰霜,都是如此的證實,一遍遍刷新着他們的三觀。
護體罡氣,靈犀劍氣,五行遁經,風神腿和天霜寒氣,在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内,李曉武功絕學盡出,将禦林軍打得狼狽不堪,所有人都是被震懾住了,就連皇帝也是重重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什麽時候額頭和後背已經是滲出了冷汗來。
“妖孽,這是何方妖孽在施法!”楊公公腳步連着倒退了幾步,眼中流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氣急敗壞地大叫道。
“我剛才所施展的明明是道門之中的遁經和道法,何來妖孽之術?!我看是有人居心叵測,妖邪之人看什麽都是妖邪之法!”李曉嗤笑着暗諷道,同時上前一步,雙目電射,如同實質,要将人看穿。
楊公公被李曉的犀利目光逼視了一眼,整個人心神劇震,肩頭一顫,低下了頭,不敢再直視。
李曉神色一凝,偏過了頭,鄭重地對皇帝道:“陛下,下官并沒有冒犯之意,隻是血書謀反一案确實存在着諸多疑點,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派人繼續調查此案,還傅大人和諸位蒙受不白之冤的大臣們一個清白。”
在聽聞此言之後,一衆老臣都是無比的感慨,同時也心生慚愧,大家都知道傅天仇剛正不阿,報效社稷的忠心,他是絕對不會做出謀反之事,因此遭人陷害,而李曉施展出了一身神通法力,目的也是很簡單,就是要還傅天仇一個清白,這種大義凜然之舉,又怎麽會是妖孽呢,這分明就是楊公公在混淆視聽,誣陷之言,他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都明白了李曉的所作所爲,甚至嘴上雖然沒有發聲,但是心裏都是對李曉充滿了尊崇和敬佩!
“你……”皇帝的身子還忍不住顫抖着,好半晌的時間,他才壓下了心頭的驚懼,最後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身邊的楊公公,沉吟片刻後,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做出妥協道:“好,那就依李愛卿所言,重新徹查血書謀反一案,務必要查明真相,以正視聽,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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