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曉之所以能夠精準無誤,事無巨細地表述出林老的病情症狀,也是得益于于氏醫經以及是自身的武道境界。要知道,當跨入先天大圓滿的境界之後,對于人體經絡内的氣感,就已經是十分的敏感了,而李曉修煉的冰心訣更蘊含着精神念力,所以達到了洞察入微的地步,再加上于氏醫經中的一系列講解和引導,更是有種明悟通透的感覺,所以僅僅是簡單的切了下脈之後,他便是得到了病理的反饋。
“診斷對了又如何,不過是運氣湊巧碰上罷了,又有何值得炫耀的?!”錯愕的神情僅僅在嶽林的臉龐上停頓了片刻,稍縱即逝,又闆起了那盛氣淩人的威嚴面孔,沉聲地道。
“嗯,診斷一番自然算不得什麽......所以,我打算親自爲林老治療。”誰知李曉并沒有反駁,反而是接着對方的話,繼續接下去道。
“不行,我看你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現在林老正值重病,體征孱弱,用藥物和輸液已經是盡最大可能在延續、挽救他的生命了,要是在此過程中出了什麽差池的話,這份責任誰擔得起?!再者說,你有專業的行醫執照嘛,你是相關的從業人員嘛?你經過起碼的培訓嘛!”嶽林重重的一擺手,斷然地拒絕道,擲地有聲的話語之中,帶着呵責的語氣。
這時,肅穆一旁的老中醫苗鳳山,卻是沒有嶽林那樣激動的言辭,聽聞李曉的話語,他的眼前卻是微微一亮,頗爲好奇地道:“這位小友,你方才說要爲林老治療,那這般診斷下來,你又準備用什麽方法來實施治療呢?”
“針灸、按摩,再加上藥方的輔助,以此來達到治療的效果。”隻言片語,李曉将心中的想法如實道來,那輕松自若的模樣,卻是顯得頗爲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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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要用中醫的方法?”苗鳳山聞言,在短暫的驚詫過後,不由得是搖搖頭,苦笑一聲道:“如果這方法切實有效的話,我們又何至于吃力不讨好,衆人一起來會診呢。”
苗鳳山從小便出自于中醫世家,祖祖輩輩都是幹這個的,倒背黃帝内經,精通藥理之法,類似于妙手回春賽華佗,起死人而白肉骨這種康複病人回贈的錦旗,收到的更是數不勝數。在當今的中醫界聲名鶴立,乃是泰鬥級别的人物。
在此之前,苗鳳山何嘗沒想過運用中醫的方法來治療?但經過他實踐證明,這放在林老的糖尿病并發症上,但是到最後卻是收效甚微,不然的話以他的資曆和地位,也不會在專家小組屈居于嶽林之後了。雖然他本人也很推崇博大精深的中醫,但是看病要對症治療,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運用西醫的這一套成熟體系的保守療法,是最好的選擇了。
有句話說的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雖然話糙了點,但不乏其中的道理,放到中醫之中更是如此,中醫也是講究經驗和資曆的,但凡是業内翹楚者,哪個不是蒼蒼白發,花甲古稀之歲的?中醫的駁雜與精深,隻有經過經驗的積累,才能夠有所成,這是祖祖輩輩多少年流傳下來的遺訓了,能打破這個規律的人有,但是在他這些年的見識之中,當真是萬中無一!
所以說,如果他剛才還對李曉精細入微的診斷手法有所期待的話,那麽在這個時候,再看看桃李年華、尚且年輕的李曉,連帶着心中希望的火焰,也是隐滅了一大截,他的想法也開始慢慢向嶽林靠攏,覺得對方簡直是太過于兒戲了,能有這樣一份勇氣自然是可嘉的,但很多事情并非光憑借一股愣頭青的勇氣就行,還需要量力而行。
而其餘的醫生們,也都紛紛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剛才他那一番神奇的診斷固然是沒錯,但是沒有高超的醫術作爲支撐卻還是白搭。就比如說一個人,他從小博覽群書,學富五車,任何的古典名著、詩詞佳句都是倒背如流,信手拈來。但是到頭來,卻不能将所學化爲己用,終歸隻是過眼雲煙。
“啧啧,還以爲是什麽醫學奇才呢,看來也是個不知所謂的狂妄小子罷了!”嶽林不由得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毫不掩飾眼中的揶揄之色,接着他便跟身旁的一名護士使了個眼色,準備執行他們的保守治療方案,爲林老先注射足夠劑量的胰島素,來抑制血糖的增長。
“一味的堵塞病症,卻不能深層的疏導,直達病竈。誰說劍走偏鋒便沒有效果?而你呢,所關心的隻有你的治愈率,循規蹈矩,墨守成規,實乃中庸之道,有什麽值得慶幸的?!我看你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中庸愚昧!”
自己不過是想要盡自己能力,爲林老治病,但是這嶽林卻是百般阻撓,此時的李曉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怒意,沉聲地喝問道。
嶽林在醫學上達到這樣的一個高度之後,在身邊所收獲的都是醫學界的稱贊與褒揚,無不是溢美之詞,就像是用燦爛黃金堆砌出來的一座高聳樓城堡,到了他這個程度,所追求的并不是醫術造詣的突破,爲的是自己的治愈率,對于一些頑固之症,他普遍采用的便是保守治療的方法,雖然無法根治,但至少不會發生突兀的醫療事件,隻要是謹小慎微,照搬那一套,那他的高治愈率就會像是城堡裏堆砌的黃金,穩穩地掌握在手中。
“你...你...說什麽?!”李曉的話語落在耳中,嶽林隻感覺到無比的刺耳,臉上的皮肉激烈地跳動抽搐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扭過頭來,連話語之中都拖拽着長長的顫音。
“我說你嶽林沽名釣譽,腐朽不可雕,中庸而又愚昧!”
濃郁的嘲諷,不啻于九天驚雷,在嶽林的耳畔炸響開來,他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急促的呼吸,更是憤慨到了極點,連他的雙臂都是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臉上那無比昂然的怒意,就像是抑制不住噴發的火山。
“你知道我是誰嘛?!”
“九十年代,我二十三歲時,我便去米國的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留學深造,學習的範疇包括骨科、内分泌科、心髒内外科!獲得了僅爲三十多名額的醫學博士學位!并且獲得米國總統的接見!”
“學成歸來之後,我便來到燕jin醫院,憑借過人的業務水平,從普通醫生到助理醫師,到主治醫師,再到副主任醫師,到主任醫師,僅僅是用了三年的時間而已!”
“我在國内外的醫學雜志發表論文超過百餘篇,在報刊和醫學網絡上發表的文章和論述更是數以千記,《内分泌疾病的先兆與防治》更是收錄了權威的醫學檢索文獻,受邀出席科爾森醫學獎的頒獎典禮,并且獲得了生物工程獎!”
“國内第一例換心手術,前前後後我都參與其中!”
“所以你憑什麽說我腐朽不可雕,中庸而又愚昧!”
嶽林每向前踏出一步,都是發出擲地有聲地低喝聲,神色極度的憤慨,他的情緒就像是一簇火苗投入了炸藥桶,顯得是氣急敗壞,怒不可遏的樣子。他這些林林總總的表述,無不彰顯着他在業内權威,而不可置疑的地位!
此時那些随行一同前來的年輕醫生,猝不及防下也是吓得一激靈,又在底下竊竊私語了起來。
“天啊,從入院到現在,我可是從來都沒見嶽主任發這麽大的火氣啊。”
“那小子真的是太狂妄自大了,他知道自己在跟誰對話嘛,竟然敢駁斥置疑嶽主任的治療方法,這可是嶽主任,在醫學界,他本身就代表着絕對的權威!”
“這家夥簡直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我不懂這樣的人,爲什麽會被林老所欣賞。”
看着場中隐隐被孤立的李曉,一旁的汪強不由得暗自搖頭,頗爲不解,手中的鋼筆更是起起落落,始終未能在那醫療方案上落下,最後擱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老中醫苗鳳山,眉頭也不由得緊鎖在一起,雖然他對于嶽林那目中無人的高傲作派,也是沒有好感。但是對于李曉僅有的一絲好感,也是蕩然無存了,更多覺得,這是他在無理取鬧,反而是在耽誤他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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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嶽林一股腦的将自己所獲得的貢獻和成就,像是家中重愈萬兩的珍珠般,重重的抖落出來。
這份榮譽和權威,是如此的沉甸甸和閃亮,就仿佛經由他如此咆哮出來,會讓所有人都無法擡起頭來一般。
等到憤懑的情緒,稍許的平複了些後,起伏的胸膛才慢慢的平緩了下來,雖然意識到剛才的反應有些失态了,但是他剛才所說的話,卻是句句屬實,無可置疑,經得起推敲的,迎着周圍的醫師和下屬那崇敬的目光,他又挺直了胸膛,猶如是被衆人朝拜的佛陀,充滿了威望,不可一世。
“可是......林老的病你治愈好了嘛?”面對嶽林那如數家珍的話語,李曉聳了聳自己的肩膀,發出了輕聲的冷笑。
沒錯,僅僅是聳了聳肩膀,冷笑一聲。
可是這話語聽在了嶽林的耳中,隻感覺是猶如魔音貫耳一般,體内的氣血都忍不住翻滾起來,心口一塞,差點一口老血就要噴了出來。
沒錯,他嶽林縱然是名校深造,資曆不凡,榮譽無數,屈指可數,登峰造極,名聲響徹醫學界。這些都無可否認,但是現在無法根治林老的病情,隻能想方設法維持生命,這卻是不争的事實!
哪怕是這一鍋湯再美味、可口,但是如果裏面摻雜了一顆老鼠屎,那麽就會像是一個難以磨滅的污點,使得這整整的一鍋湯,都是大打折扣。
正當嶽林準備再度駁斥回擊的時刻,李曉卻是直接無視他的難堪,将目光投向了林老:“林老,你相信我嘛。”
“哈哈,小兄弟,我當然相信你了!”林老擡起了沉重的眼皮,渾濁的目光看着李曉,在他的身前,依稀鐵道遊擊隊的戰友身影隐隐浮現,兩者就好像是重疊在了一起,林老的嘴角掀起一絲笑意,颔首點頭道。
李曉也是微微一笑,下一刻,他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個錦緞,在床頭櫃平面上一鋪而開,隻見在其中由小到大的,排列着一根根銀針,閃爍着銀色的光芒,仿佛是蘊含着什麽神奇的功效。
雖然從風雲位面回歸了,但是他的左手麒麟臂還處在與身體的磨合期,時有刺痛感傳來,所以他在鑽研了于氏醫經之後,便自己領悟出一套針灸之法,然後讓專門的醫療器械公司,幫自己量身定制了這些針灸用的銀針,一來可以緩解自己手臂的疼痛感,二來也可以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天卻是派上了用場。
接着,他不顧其餘人奇異複雜的神色,撩開了林老的上衣和衣袖,隻見林老此時身上已經是瘦骨嶙峋,簡直就是皮包骨,由此可知在病痛面前他受了多大的苦。
深吸一氣之後,李曉的手掌從那錦緞上面輕輕地拂過,食指和中指兩根手指,也是輕輕的虛捏而起,下一刻一根粗細中等的銀針便被他夾在手指縫隙中,手影迅速地向前一伸,便精準地落在了林老身上的一處穴位之上,其中的速度非常的快,甚至别人隻看見了一道虛幻的殘影,這一幕顯得是無比驚奇的樣子!
接着,李曉雙手開動,猶如是穿花蝴蝶般,不斷的穿梭起合,夾起了一根根的銀針,然後精準地落在了林老的穴位上。雖然這針有輕微的刺痛感,但是在李曉的力道之上,也是拿捏的非常好,将這種刺痛感降低到了最低,所以林老的神色還是非常平靜,并未有什麽痛苦的感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在場的人也都是凝神地看着這一幕,無比入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