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煙火的美麗,那麽美麗……
“喂?誰啊?”
許毅超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打了個哈欠,拿起旁邊放着的手機。
“喂,哥,你在家嗎?我都打你電話第二次了,你怎麽不接呢?”
電話那頭,傳來任夢珍有些不滿的聲音,“明明開着燈的,你到底睡了沒有啊,聽你的聲音好像沒什麽精神啊,不會是開着燈睡覺的吧?”
“啊,我是在……”迷迷糊糊之間,許毅超的精神還沒有完全恢複正常,打了個哈欠,也沒多在意任夢珍的話,不過在他開始回答的時候,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開着……燈?
一瞬間,什麽困意醉意通通消失不見,現在是午夜十二點以後,都快到一點了,他沒有在什麽酒吧那裏睡覺,而是找了一個網吧,掏了十塊錢包夜,躺在沙發上睡着了。之前說什麽打過電話,大概是被網吧的人争吵的聲音給蓋住了,所以沒有聽到吧。
該死……
“珍珍,你……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瑪德,該死的,自己是不是腦子抽筋兒了?明明知道珍珍要回家的,怎麽還去喝酒熬夜?
“我在……四樓啊。”
電話那頭的任夢珍不明所以,“已經快要到家了,怎麽了?”
什麽?四樓?
啊啊啊啊啊,該死該死該死!
“先别問我爲什麽。”許毅超現在就好像整個人都被人扔進油鍋裏炸了炸似的,渾身火熱熱的,咬着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顧不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一邊吼着一邊快速的朝着外面奔跑而去,“先别回去,不,你先離開,總之先别回家,我沒在家裏,在家的不是我。”
啊啊啊,該死,他說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啊。
“總之你先聽我的,先離開小區,在小區門口等我回去,等我們碰面以後,我會跟你解釋的。”
瑪德,真是喝酒誤事,早知道就不應該離開的,許毅超真恨不得狠狠地甩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本以爲今夜會平安無事,在任夢珍打電話後的十分鍾之内,他也可以趕回家裏收拾好所有的一切,然後就跟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誰知道特麽的偏偏會這麽巧,什麽事兒都湊到了今天晚上。
時間,他現在迫切的需要時間呐,雖然爲了不出什麽意外,他已經選了離家最近的網吧,全力跑步回家的話,五分鍾都夠了。可是任夢珍現在在四樓啊,什麽五分鍾,一分鍾就可以回到家裏了好吧。要是任夢珍聽了自己的話,立馬離開的話也就算了,興許還有可能保住命。但是如果因爲好奇心,如果因爲什麽意外而不小心打開了門的話……
啊,該死,别的人也就罷了,偏偏是任夢珍這個丫頭,十歲時候的她都敢割腕,雖說現在看起來比較正常了許多,可是畢竟相逢不足半月,究竟有沒有改變,他也說不準。
越想越覺得緊張,越想越覺得煩躁,對自己也是越來越恨,如果這一次任夢珍真的因爲他的疏忽而出了什麽意外的話……
該死,他這一輩子都别想走出這個陰影了。
快,快,快啊,一定要快啊……
從小到大,許毅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焦急過,恨不得一雙腿都給跑斷,恨不得能把雙手變成一對翅膀,好讓他更快的飛回去。
小巷,胡同,拐角,小區門口……
原本至少需要八分鍾的走路,四分鍾的跑步路程,愣是被他縮短到了約莫三分鍾。
看到了,已經可以看到居民樓,六樓傳來的燈光了。
許毅超瞳孔一縮,心髒也跟着狠狠地抽了一下,沒錯,那個地方,那個角度,的确是自己家。
那麽珍珍呢?
心,莫名的跟着慌亂起來,他已經跑得離小區門口越來越近,卻并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顧不得滿頭的大汗和已經酸痛的雙腿,咬咬牙,再度加快了幾分速度。
雙拳,被他緊緊握起,他毫不懷疑,如果說任夢珍已經遭遇不測,他絕對會沖動的沖到自己的家裏,即使雙方的戰鬥力完全不成比例。即使他可能會死。
“哥?是你嗎?”
啊,千幸萬幸,這一聲輕輕的呼喊,卻簡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而随着話音的落下,一道身穿灰色毛衣的俏麗身影也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許毅超雙腿一軟,差點兒直接趴在地上。不過繞是沒有狼狽的趴下,他也在無力的走了幾步之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太……太……太好了。”
這種感覺,簡直就是重生啊。
一瞬間,許毅超甚至都有了熱淚盈眶的沖動。不經曆過那樣的惶恐,永遠都不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哥,你……沒事兒吧?”
作爲任夢珍的角度來看,許毅超所有的舉動都太異常了,任夢珍彎下腰,一臉擔憂的看着他,“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哥,你不要緊吧?”
許毅超沒有回答她,事實上,他也沒力氣回答了,緩緩地做了幾個标準的深呼吸,平複了一下激蕩不平的氣息,總算是稍微有了點兒力氣。
“珍……珍珍,你聽……聽我說,我之前……啊,小心。”
也許是心有所感吧,關鍵的時刻,許毅超無意識的朝着自家的窗台那邊看了一眼,卻震驚的發現,自家的窗戶已經被人打開,那裏正有一個黑影站在那裏,而且對着他們舉起了右手。
這個動作……
除了是要開槍之外,還有什麽?
來不及跟任夢珍解釋什麽,咬咬牙,幾乎是在他說話的同一時間,他就一把拉住了近在咫尺的任夢珍,把她抱在了懷裏,猛地把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哥,你……”
背對着窗戶那邊的任夢珍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有什麽異常,猛地被許毅超壓在了身下,更是心神一陣恍惚,甚至連許毅超最後的一句話都自動忽略。心跳一瞬間直接飙升三四倍,俏臉也升起一抹醉人的酡紅。
“哼!”
一蓬刺眼的殷紅蕩漾虛空,一股痛徹心扉的強烈感覺,從自己的右臂傳達大腦,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他死死的咬住了牙齒,甚至咬的牙龈出血。
他不是什麽英雄,也沒有經過系統,嚴格的訓練,沒有什麽所謂的堅韌意識,有的,隻是一腔熱血。
噗!
如果說任夢珍是因爲沒有看到後面的東西,所以才不理解許毅超的動作的話,那麽這一聲痛苦的悶哼,以及許毅超那不受控制的顫抖,足以讓本來就心有疑慮的她意識到不對。
“哥,你……”
那一抹刺眼的殷紅,簡直讓她頭暈目眩,右臂手肘稍微靠上的位置,那甚至都變得有些漆黑的可怖傷口,無一不是中彈的特征。
有人……
用槍打了他……
恨,滔天的恨,怒,無邊的怒!
幾乎不用經過任何的思考,她的目光就投向了開槍的那個方向。
燈光,黑影……
一目了然……
就是那個家夥,開的槍嗎?
在許毅超看不到的位置,任夢珍咬了咬牙,緊緊的握起了拳頭,一雙本來明亮的眼眸,卻在下一刻變得有些……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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