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很黑,當然,客廳好歹還有沒拉上窗簾的窗戶收留月光,而這個屋子裏,窗簾應該是這裏的主人走之前給拉上了的,所以,完全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光亮透進來,自然是一片漆黑。
哼!
輕蔑一笑,也沒必要顧及什麽被發現和不被發現,殘夢大大的推開了門,左手從自己的衣袋裏,掏出來了手機。
打開,解鎖,調整光亮,絲毫不顧及自己可能會被人發現的可能。因爲他有這個自信,就算被人發現又能怎麽樣?他有催眠術,就算不能秒殺對方,至少應該可以不讓對方大喊大叫。
啪!
“你幹什麽?”
月故意放輕的低吼,一手奪過他手中的手機,迅速的揣在了兜裏。
“你想死嗎?”
該死的,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殘夢轉告給他的時候,明确表示,目标是要先“勸降”的,如果對方不願意表示臣服,他們才可以動手殺人的。
殘夢這般愚蠢的行爲,萬一把對方驚醒了怎麽辦?大喊一聲,招來人怎麽辦?難不成還能把方圓内聽到動靜的人都殺了不成?
“怕什麽?”
然而殘夢卻是不屑一笑,絲毫不以爲意,就連音量,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壓的很低,“這個房間沒人,而且你别忘了,你會殺人不假,可我殘夢也不是什麽廢人,比起你低劣的殺人技巧,我殘夢優雅高貴的殺人藝術,才是更高一籌。”
開玩笑,他殘夢是忌憚他,而不是害怕他,難不成還要讓他奉月這個家夥爲首?一切聽從他的指揮?
“優雅高貴的殺人藝術?”
月挑了挑眉頭,眼睛深處,泛着血腥的光芒,也不見他怎麽動作,就隻是手一閃,一把尺長的匕首就被他握着抵在了殘夢的脖頸之間,“說的都把我吓到了呢,那不如這樣如何?你我比試一下,看看是我這低劣的殺人技巧厲害,還是你所謂的高貴藝術更勝一籌?”
論殺人技巧,組織裏的老大,夢都不敢說他“低劣”二字,殘夢,又有什麽資格這樣說話?
“你想殺我,我大概沒什麽可能躲得過,最起碼現在不能。”殘夢卻是波瀾不驚,淡淡的看着他,“隻是你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完夢吩咐的任務。在地位上,我們是平等的,所以,别以爲你是什麽領導,我殘夢不是傻子,沒必要什麽事情都要聽你的。”輕輕撥開月握的已經不是很堅決的匕首,“如果因爲我出了什麽差錯,後果我自然會承擔。你隻需要告訴夢即可,所以,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幹擾你,你也别幹擾我,懂麽?”
他們倆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吧,自從見面到現在以來,都不知道鬥了多少次了,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都容不得對面在自己面前太過于“放肆”。于是乎,誰也不服誰,誰也看不慣誰。不過現在,殘夢的這個想法,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哼!”
月冷哼一聲,卻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個辦法,收回了自己的刀,重新放回腰間。
“希望你能夠記住你說的話,同樣,如果是我的錯,我也會負責。”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月不再與他糾纏,從兜裏掏出那個依舊還發着光的手機,借着燈光,打開了這間屋子的電棒開關。
咔!
驟然從黑暗變得明亮,還真是非常不适應呢。
月閉了閉眼睛,舒緩了一下光線突然轉變所帶來的不适感,然後離開了這間屋子。
身後,殘夢的适應期還沒有過去,閉着眼睛靠在牆上,卻沒有任何動作。不是因爲他放棄了任務,而是他完成了自己負責的區域而已。剩下的那塊,就交給了月負責。
站在客廳裏,微弱的燈光穿過身後的屋門照射身旁,雖然依舊不是很明亮,但是對于經過訓練的他,已經足夠了。
邁步走向那個還沒被搜尋過的房間,擡起右腿,又突然停了下來。想了想,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塑膠茶杯。
哼!
輕聲哼哼兩聲,月不再猶豫,從腰間抽出他今天晚上攜帶的,爲了以防萬一才帶的一幅夜視鏡,帶在了眼睛上,然後就走了過去。
别誤會,不是因爲月他傻的緣故,有裝備卻不用,而是因爲他自己那可笑的自尊罷了。月奉行的,是自身的能力,在他的認知裏,隻有自身的實力足夠強大才是根本,從不願意輕易借助外物的幫助。在他看來,借助外物的幫助那就是堕落,不但對提升實力沒什麽幫助,反而有可能如逆水行舟一般,不進,反退。所以,不到必要的時候,他甯願自己麻煩點兒,“受苦”點兒,也不願意直接動用裝備的能力。
身後的殘夢,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靠在門框上,一幅看好戲的樣子看着他,滿臉的漠然,好像什麽都與他無關一樣。
砰!
沒有過多猶豫,月直接選擇了最簡單,最粗暴的方法——踹門!
一聲不算太大的巨響,卻足以驚動上下左右的“街坊鄰居”,隔得遠的聽不聽得到不知道,但是臨着的房子,應該是可以聽到的。但是,這有什麽關系呢?隻要不讓對方發出聲音,把别人招過來,别讓别人……
嗯?
等等,人呢?
入眼看到的一張床上,床鋪被褥疊的整整齊齊,哪裏有一個人的蹤影?
難道,不在這個房間?
下意識的驚訝過後,很快他就又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對,這間房子裏像是住人的房間的,隻有這兩個屋子,其他的看起來都不太像,該死,不會真的……
“我們貌似都被耍了呢。”
身後,殘夢似乎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目标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這張紙條,足以說明一切。”
殘夢揚了揚右手,手心,正抓着一張方形的白紙。
月皺了皺眉頭,松開抓着門把手的右手,準備去看看那張白紙,卻突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貌似不會動了?
卧槽?什麽情況?
月微微一驚,開始用力的拽,卻震驚的發現,貌似不管他怎麽的使勁兒,都沒辦法從門把手上把手拿開。
這……這是……
“怎麽了?”
月的異樣,終究還是吸引了殘夢的目光,殘夢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的詢問。
月陰沉着臉,不再試圖與這該死的東西對抗,蘊含着憤怒的低吼,“該死的,這門把手上面,好像被塗了強力膠水。”
瑪德,憤怒,憤怒啊,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二次被人耍的這麽狼狽。而且用的手段一個比一個“卑鄙無恥”。
“強力膠水?”
殘夢一愣,然後就不受控制的笑出了聲,“我的天,那你可真是有夠倒黴的。”
月的手勁,殘夢雖然不知道具體力量,但是想想也絕對是可怕的,畢竟那身體素質和身手在那裏擺着呢,卻掙脫不開這什麽強力膠水,想來這膠水質量是不錯的。
“閉嘴!”
月低吼,一張臉上布滿了憤怒的殺氣,“你再亂說話,信不信我殺了你?”
踏馬的,要是粘上什麽小的東西也就罷了,大不了帶着就走了,可特麽的這是門,還特麽是帶鐵的,單單是木闆厚度都有好幾公分,他該怎麽搞?把門拆了一起帶走?開什麽國際玩笑?可是不拆門,他還能把這門直接掰碎了不成?他雖然力氣不小,可他也是人,還沒那麽超凡脫俗。
“行了吧你。”
殘夢笑意不減,“怎麽,還指不指望我救你了?别告訴我你想一個人待在這裏不走。不過,如果你真的希望的話,其實也不是不行,就怕夢他不同意就是了。”
“哼,那有種你别管我啊。”
月冷笑,“到時候你一個人回去見夢,我倒是想知道,你該怎麽和他解釋這件事情,而且如果我被警察抓走了,我告訴你,我第一個就把你給供出來。”微微一頓,冷意不減,“有本事你就跟我互相傷害,沒本事,就老老實實給我找來工具。否則,等到被人發現這裏的異樣而有人報警之後,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跑掉。”
月有槍,這一點殘夢是知道的,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月的槍法和出槍速度。他絕對相信,在他跑出去這棟房子之前,月絕對可以先一步打斷他的雙腿。
“有求于人還這麽盛氣淩人,真是沒見過比你更猖狂的人了。”
殘夢淡淡的說道,末了,突然又幸災樂禍一笑,“不過你也不用找什麽工具了,這張紙的下半句還有幾句話——在你們發現這張紙,并且拿起它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們來到了我的家裏。不要問我爲什麽知道,反正我知道就是知道,奉勸你們最好在十分鍾之内離開這裏,當然,前提是你們可以離開,否則的話,十分鍾以後,你們将會獲得我爲你們精心準備的一份大禮,警局貼心十年遊。”看着月變幻莫測的臉,殘夢其實還是挺爽的,笑了笑,“如何,十分鍾時間,你覺得我們時間充裕嗎?”
月沉默,咬牙……
“哼,不用了!”踏馬的,不就是強力膠水嗎,有什麽好說的?
咬咬牙,用力……
“刺啦”一聲,右手恢複了自由。
殘夢眉頭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心,有些抖動,一絲敬畏,也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
這個家夥,果然好狠……
“幫我處理下。”
握着血淋淋的右手,月迅速的從身上摸出止血噴霧和止血繃帶,強忍着身體無意識的抖動簡單處理了傷口,卻是再沒什麽心情管别的事情。陰沉着臉,走到角落裏,開始用繃帶包紮自己的傷口。
身後,看着那門把手上那觸目驚心的皮肉,已經周圍仿佛小水潭一般血流的殘夢,終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什麽也沒說,默默的爲他處理這麻煩的後事。心裏,卻是揮之不去的浮上一個念頭。
這個男人……對自己……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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