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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頹廢與歉意,寒冰眼眸


許毅超這兩天過的很難受,真的,要死了的那種感覺,整天魂不守舍的,像一具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一樣。整天擔驚受怕的,甚至都輕微的産生了妄想症,看誰都覺得對方像是那個男人。對以前自己喜愛的好多東西都失去了興趣,比如說是什麽新聞啊,娛樂活動啊,甚至他連以前喜愛的偵探小說都不喜歡看了。

母親還沒有出院,醫院靜養的時間還沒有結束,這段時間,任夢珍也一直陪着母親。他這兩天也去醫院看過母親,在母親面前,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正常,不敢在母親面前表露出不太尋常的異樣。生怕給本就多愁善感的母親徒增煩惱。

可是,他眼中的那份失落和憂愁,實在是太明顯太明顯了,母親不知道是看到了不說,還是真的就沒有注意到,反正任夢珍是注意到了,私底下還找他談了談,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可是許毅超能告訴她嗎?顯然不能,所以,每次他都隻是勉強一笑,告訴她自己沒什麽,隻是碰到了一點兒小挫折。興許,過兩天就會好。

他不說,任夢珍也拿他沒辦法,隻是經常性的會皺着眉頭看着他,有時候也會安慰他,說一個大男人的,對待事情看開點兒,别整天愁眉苦臉的,不管是什麽事兒,總有解決的一天。

對此,許毅超隻能心裏苦笑。

“你難道就準備這樣一直消沉下去嗎?”

醫院病房外的走廊上,許毅超坐在那裏發呆,蓦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靠近了他,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許毅超擡起頭看了看他,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皺了皺眉頭,好像又想了起來。

“你來做什麽?”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一定非常的頹廢吧,是啊,知道了自己會死的感覺真不好,等待死亡的過程,更是能讓人憋屈的想要發瘋。隻是還好,他除了失落無奈之外,還并不至于到發瘋的地步。

“我來看看你。”

看着眼前這個本該活潑睿智的青年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唐宇波真的很苦惱,眉頭皺的很深,想要說些什麽來開導他,安慰他,卻又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合适。

“看我?呵……”

許毅超一聲冷笑,“我跟你又不認識,你來看我做什麽?如果是警察對公民的基本關心的話,呵,那我謝謝你了。”

他并不恨他,但是絕對也不親近他,别的不說,坑他的三十多萬到現在都還沒還呢,跟他套哪門子近乎。

“我……”

唐宇波自知理虧,張了張嘴好像要解釋什麽,可是“我”了兩聲之後,卻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什麽好說的,苦笑一聲,“你……難道就這麽讨厭我嗎?”

“哪兒敢呢?”

許毅超翹起二郎腿,讓自己的後背倚在身後的長椅上,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您是堂堂大局長,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我是什麽?不過是一屆小平民而已,還不是任您揉扁捏圓?你我身份相差如此之多,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又何來讨厭您的原因呢?我就算是想,也沒那個膽子啊。”

也許是人都要死了,就什麽都不再害怕了吧,也沒什麽顧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本來是不打算和唐宇波“撕破臉皮”的,也許這家夥有什麽理由才克扣他的“酬金”也說不定,但是現在……呵呵,管他呢,管他有什麽理由,反正他就是克扣了自己的“酬金”。

“如果……如果我現在,把你應得的東西還給你,你……你還會……”

“得了吧唐局長。”

也許曾經的他會對現在的唐宇波産生“同情”,說不定不要錢也不會再恨他吧,可是現在,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他隻有惡心,不齒的惡心。

“我活着的時候,你扣了它,連句像樣的解釋都沒有,好,我忍了,和你嘔一時之氣,但還不至于恨你。現在呢?我要死了,你就來裝好人?什麽還我,人都死了,我要那些東西還有什麽用?你以爲什麽人都願意當死後英雄嗎?活着的時候什麽都得不到,死了之後才會留名,這樣的聲名,告訴你,我不稀罕。”

許毅超很少會對人大吼大叫,因爲他覺得那樣像個瘋子,所以他不會在意識清醒的時候那麽做。在他的印象裏,他的大吼,隻有在XX大橋上的那麽唯一一次。

“可,你也不一定會死不是嗎?”

唐宇波點燃一根香煙,也沒有生氣,事實上,他也沒資格生氣,隻能盡量的試圖彌補,“你可以住在我們警局,我會向上面申請,給你五年,不,十年的守護,十年之後,我不認爲那個家夥還會繼續對你産生仇恨。”

“所以呢?”

許毅超笑了,笑的有些嘲諷,“十年牢籠生活嗎?每天跟着一群形影不離的人,每時每刻都活在擔驚受怕之中?而且,唐局長,請你不要再說如此幼稚的話了行嗎?我許毅超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家人,如果對方真的要報複,目标,可不止我一個。”輕哼一聲,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何況,我不認爲你派來的那些廢物能夠擋的住對方的刺殺。要能力沒能力,要紀律沒紀律,說他們是廢物都算是擡舉他們了。”

“你……”

唐宇波皺了皺眉頭,顯然,他對許毅超這樣稱呼他的手下還是有些不滿的,可是想想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他似乎又可以理解。

“他們做的固然有些差強人意,可是也不至于……”

“什麽叫不至于?難道我當場死在那裏才能說他們做的不對嗎?”許毅超笑了,有些冷,“唐局長,你愛護手下的本領我很佩服,但是,請不要在我面前賣弄米收攬人心的手段好嗎?我跟你不熟,所以,請你離開行嗎?”

沒什麽好說的了,同意被警察十年守護?呵,不要說他還有家人,就算隻有他孤身一人,他也不可能同意這個計劃的。與其像過着像犯人一樣的生活,每天沒有自由,沒有歡樂,他甯願選擇死,至少在死之前,他還能過着他想要的生活。

“我……”

許毅超逐客令已下,唐宇波卻還想掙紮,然而還沒等他說出什麽有實質的話來,一聲輕輕的關門聲,卻是突然鑽進了他們之間。

“哥……”

熟悉的聲音,雖然語氣很輕,比起他們“輕描淡寫”的聲音還要輕,但是在這個“寂靜”的環境當中,卻很清晰的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

“珍……夢珍?你怎麽……”

該死,他已經隐瞞了将近兩天的時間了,本以爲可以一直隐瞞到死的,爲什麽……爲什麽要在這種時候……

“哥,我都聽到了。”

任夢珍那精緻的臉上,此刻卻充滿了擔憂,而更要命的,是她眼中隐隐波動的淚花。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任夢珍的聲音有些抖動,看起來似乎都要哭了,“哥,到底怎麽了,怎麽都……要死不死的?你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啊?”

看起來這丫頭也沒聽出來什麽,應該是隻聽到了“死”這個敏感的字眼吧,不過……唉,也真是難爲她了。死之前還能有人關心他,多少讓他感覺到有些溫暖。

“沒事兒的珍珍。”

有些欣慰,也算是有些酸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聽錯了,我們隻是說……”

“不,我沒聽錯。”

小時候聽話的那個小丫頭似乎變了很多,放在小時候,許毅超幾乎說什麽就是什麽,這丫頭即使不同意,也絕對不會明着反對,可是現在,她好像變了很多。

“我聽得很清楚,哥,是不是因爲這個家夥?”

她真的變了,而且,變得有些陌生。因爲……

“如果是他的話,哥,我幫你殺了他。”

我的個天呐,許毅超差點兒沒把心髒給跳出來,一頭冷汗不受控制的就瞬間蹦了出來,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右手手指順手就點在了她的額頭上,沒好氣的說道,“夢兒,你說什麽呢你?我的天,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哪兒來那麽多血腥的想法?”

夢兒是他小時候經常用來稱呼夢珍的稱謂,因爲珍珍這個稱呼太多人使用,而他,覺得不太好聽,反而覺得夢兒這個稱呼更加有神秘,朦胧感,而夢珍,也很喜歡他稱呼她爲夢兒。

“可是我……”

夢珍委屈的差點兒都快哭了,“我不是因爲你……”

“嗯?”

許毅超雙眼一橫,翻着半邊白眼兒盯着她。

“好嘛好嘛!”

這麽多年了,她怎麽還是害怕他的這個樣子?任夢珍嘟了嘟嘴,不情願的随了他的意。

“那哥哥既然不喜歡他,那就讓他滾蛋好了。”

許毅超:“我X……”

“我這……”

唐宇波也是一臉的懵逼,可是……

“我讓你滾,你沒聽到嗎?”

聲音不大,卻是仿佛萬年寒冰一般冰冷,唐宇波微微一抖,下意識的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卻隻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還有……一雙看似正常,卻異常冰冷的眼眸。

下意識的,他後退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牆壁才停了下來,而他的額頭上,一頭冷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裏,就連他的表情,也是一臉的錯愕。

“夢……夢兒……”

許毅超沒有看到那雙眼睛,也沒有感覺到那深入骨髓的冰寒,可是唐宇波的反應他卻是看得到的,這……讓他有些發愣。

“哥,我們走!”

任夢珍不想,也不願意解釋什麽,冷冷的瞥了一眼有些發呆的唐宇波,拉起了許毅超的手,轉身走進了病房。

砰!

屋門關上,唐宇波才松了一口氣的癱坐在地,腦海中卻是再也沒辦法忘記那雙冰冷的不含一絲生氣的眼眸。

“這個女孩兒,到底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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