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月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有點兒長,又很真實的夢,夢裏,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那個地方。而且還遇到了他最怕的人,那個把他帶到那裏,并且訓練他的,他的“師傅”。
他怕電,這是他的一個秘密,一個現在除了他自己之外,隻有夢知道的秘密。不過這個弱點并不是生來就具有的,而是後天生成。
在那個被毀滅了的地方,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獄,他曾經在那裏呆了足足八年有餘,每天都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而讓他印象最爲深刻的,便是那高壓電。
大小便失禁,感覺每一寸肌膚被在被撕裂的痛感,是他這一輩子經曆過的,最爲深刻的痛苦。也就是從那以後,他對電流産生了深入靈魂的恐懼,閃電,電火花,一切能夠聯系到電的東西,都能夠讓他感覺到深深的恐懼。世人都說他是殺手界最爲可怕的惡魔,可是誰又知道,這個所謂的可怕惡魔,有一個如此可笑的弱點。
噗!
蓦然間,一股徹頭徹尾的冰寒猛地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整個人如墜冰窟,但是他的意識,也在這一瞬間恢複了正常。
呼呼……
渾身一個激靈,感覺這冰冷的刺激好像并不是虛幻,身體本能的反應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
唔……
雙眼慢慢的睜開,本以爲會看到暗無天日的牢籠,卻沒想到,入眼的居然是一片有些刺眼的強光。
“這裏是……”
監獄裏是絕對看不到如此“明媚”的陽光的,他自己雖然沒有被抓進去過,但是他曾經執行任務的時候卻不止一次的進去過,那裏的環境,他很了解。而且,他現在身體反應給他的感覺,好像是……躺在床上?
“終于醒了啊,真不容易啊,也不知道那些家夥對你做了什麽,居然讓你昏睡了足足十六個小時。呵,以你的體質都會變成這樣,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拿你做生化實驗了?”
耳邊,是一種有些輕佻慵懶的聲音,但是重要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個聲音的主人,他好像認識。
身體還有些無力,但是基本的運動還是可以的,意識恢複了之後,其他的就沒什麽大問題了,月輕輕的轉過頭,朝着聲音的來源之地看了過去。入目,是一片漆黑,不,應該是一片漆黑的衣服。一身漆黑色的修身西服,頭上,帶着一頂圓圓的黑色帽子,帽檐拉的有些低,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隻是可以判斷出來是一個男人,而且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三十五歲,因爲對方的下巴,沒有多少胡子,也沒有很多剃過的痕迹。
“殘……夢?”
漆黑色的西服,黑色的圓頂魔術師帽子,喜歡這樣裝扮的人本來就沒有多少,而他認識的人當中,有這樣習慣的更是寥寥無幾。所以他才會在第一眼就認爲是殘夢。不過很快的,短暫的驚訝過後,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首先就是聲音。而這個聲音,他并不陌生。
“你是……幻魔?”
喜歡西裝加魔術帽的人的确不多,但是并不是沒有,而很不巧,組織裏喜歡這樣裝扮的,剛好不止殘夢一個人。
不,也許不應該這麽說。
因爲幻魔就是魔術師,這幅打扮是他的“職業套裝”,而殘夢,才應該說是“偏愛”才對。
“呦,意識清醒,好像也沒有傷到腦子嘛。”
黑衣,不,應該說是“幻魔”,拉着帽檐笑了笑,依舊是不變的輕佻,好像天生就是一個散漫懶散的人似的,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天生的……樂觀主義者?
“是你救了我?”
熟知對方聲名的月,自然不會在意他的性格,隻是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但是你是怎麽會知道我陷入危機的?”
幻魔有能力救他,他一點兒都不懷疑,雖然幻魔的戰鬥力的确不是很強,但是帶走一個人對他來說還是輕輕松松的。他好奇的,隻是幻魔爲什麽知道他有難。
“黑夜的王者,統領夜的臣民,不過是打探消息這麽簡單的事情,很難嗎?”
幻魔說話就是這種破德行,有的人覺得他很酷,而月,則是覺得他很裝逼。
不過,他總算是知道了幻魔爲什麽會知道他有危險的原因。
眼線……
月自己也有眼線,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撈起床上自己掉下來的一把手槍,揣進腰間,剛準備站起來離開的時候,一顆約莫珍珠大小的水滴卻突然滴進了他的衣領。冰冷的觸感,讓他有些迷茫。
“你……用水潑我?”
組織裏誰不知道他月的性格,除了夢敢對他爲所欲爲之外,誰敢對他不敬?别說是他一個小小的“外人”,就算是殘夢,也沒資格對他不敬。
“嘛,這就生氣了嗎?”
幻魔聳了聳肩,依舊一幅不在乎的樣子,“不用水潑你,難道還能用扇耳光的方式叫醒你?你已經睡了十六個小時了同志,難道你很想睡上兩三天不成?”
“那個你管不着。”
月冰冷的眼神不含一絲感情,死死的盯着他,仿佛看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死物,準備揣進腰間的手槍收了回來,熟練的上膛,對準幻魔的額頭。
“你隻需要知道,你沒資格用水潑我,不管有什麽理由。”
砰!
子彈出膛,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飛射而出,朝着幻魔的額頭飛了過去,不難想象,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接下來的一幕,絕對會是頭破血流的血腥場面。
然而,意外就是意外,意料之外才叫意外。
“你的脾氣,果然和傳說當中一樣,反複無常,對待你的救命恩人也是這樣。”
幻魔“啧啧”兩聲,順手拿來了擋在額頭前的一張……撲克牌。撲克牌的上面,被打上了一個凹口,那一枚子彈就鑲嵌在上面,打凹了那一張黑色黑桃A上面的那個黑色桃形圖案。
“合金?”
月挑了挑眉,以他的眼力,自然不會看不明白幻魔的手段,而常年和各種東西打交道的他,合金還是紙闆,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來。
“這一槍算是給你的警告,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子彈真正送進你的腦袋裏。”
月也不是真的要殺死幻魔,而且說實話,如果幻魔一心想要逃跑的話,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把幻魔給留下來,雖然幻魔格鬥能力不強,殺人手段更是弱的可以,但是組織裏論起逃跑能力,幻魔稱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哪怕是夢都不行。
所以,如果想要殺死幻魔,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否則的話,就算你束縛了他的雙手雙腳,也不敢說一定能殺了他。
而月不殺幻魔的原因,除了對方救了他之外,夢的約束,也是讓他顧及的另外一個原因。
不經過夢的同意,随意殺害組織的重要人才,一經發現,必死無疑。
幻魔的手段,組織留着還有用。所以,他不能殺。
“随你便喽?”
幻魔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如果他會害怕,那他也配不上他自己的這個稱呼了。
“哼!”
月冷哼一聲,不再與他過多的糾纏,收回了槍支,轉身離去。
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雖說有殘夢,但并不能代表兩個人,如果殘夢小心眼兒舉報他,說不定會生出什麽事端。
夢的懲罰……
他還不想白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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