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随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李星德,都落在了王越京的身上。
“我?我解釋什麽?”
這麽多人的注視下,王越京多少有些不太自然,而且他現在的模樣,更像是強顔歡笑。
“呵,王先生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啊,好啊,既然王先生不明白,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這家酒店,是王先生你訂的,沒錯吧。”許毅超不屑一笑,也懶得和他廢話,“你不用否認,你也否認不了,因爲這個細節其實跟這次的案件關聯極少,如果不是偶然間發現,也許連我都不會把它和案件聯系起來,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打算隐瞞它。辦理事務所用的身份證件都是你自己的,酒店前台可是有着明确的記錄的。”
衆人紛紛表示聽不懂,所以面面相觑之後,什麽都沒有說,靜靜的繼續等待下文。
“沒錯。”
王越京也沒打算隐瞞這個,事實上,除了許毅超之外,在場的人或許連許毅超什麽意思都不知道,他當然不認爲這個會對自己有什麽威脅,所以,“所以說呢?我訂了酒店,就證明我有問題嗎?”
“這個當然不能,但是和這個鍾表結合起來的話,裏面就有問題了。”許毅超笑了笑,指了指牆上的那個有些問題的鍾表,在衆人的目光都聚集起來之後,他才繼續說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酒店包間挂表?又不是卡拉OK,KTV,這可是吃飯商談事宜的地方,好吧,它有表,我們可以認爲這是酒店的特色,可是這表它出了毛病,我相信你們不會認爲是酒店自己的失誤,挂了個破表在這裏吧?”
嗯……
這麽高檔的酒店,這種失誤……
呃……
的确不太可能………
不過……
所以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表中途被人動過。”許毅超解釋道,“但是你們也知道,這種挂表是封閉式的,就算是生産挂表的工人,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分鍾之内,不驚動其他人,将它拆開調整好再挂上去的吧?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提前調動,提前把它‘改裝’好,在需要調整的時候,能夠做到不驚動其他人。而有時間做到這一點的,也隻有王先生一個人了吧?”
的确,按照許毅超這麽說,的确是隻有王越京能夠做到這一點,改裝表聽起來很簡單,隻是調表的“機關”也很簡單,很多人都能夠做得到,但是,它需要時間。而這一次有足夠時間的,隻有王越京。
“好吧,就算隻有我有時間改裝這個表,就算我動了它,可是,又能怎麽樣?我一沒殺人,二沒犯法,就算你這麽說,又能把我怎麽樣?”
王越京冷笑一聲,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他就算真的動了表,真的和這次的案件扯上了關系,隻要他沒有殺人,警察不還是沒有理由治他的罪嗎?所以,他怕什麽?
“調表隻是其一,如果隻是這樣的話,當然沒辦法治你的罪,但是,如果我說李星德的殺人欲望是因爲你的變相教唆呢?”
什麽?
王越京終于微微變了臉色,難道說……他知道了什麽?
“氯噻噸,俗名高抗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種藥,是你下的吧?”
發生在殺人案當中,幾乎所有人都會認爲藥物來自于兇手,這是人的慣性思維,而且正常情況下也都是正确的,隻是也偶有例外,比如說這一次。
“而且不止是那高抗素,就連裏面的西藥654—2,也就是消旋山莨菪酸堿,應該也是你下的吧?”
下藥的人要把藥放入酒杯中,弄成藥片肯定是不行的,也隻有粉末或者液體,但是這兩種藥一般都是以藥粉存在的,所以,應該不是液體。而藥粉,一般都是紙質包裝,不管是什麽紙,(呃,除非是高科技高分子材料合成紙,能夠做到真空)都會有殘留的粉末或者氣味的流露。而這些東西,是能夠測到反應的。
李星德身上沒有這種反應,所以許毅超轉移了懷疑對象,而且……
“白局長,您要的報告我已經做好了,那位小兄弟說的沒錯,在王先生放在酒店裏面的衣服内側,我們确實提取到了一些極其稀少的粉末,經過檢驗,确定就是消旋山莨菪酸堿。”
正在這時,進來了一位警察,帶着一份報告,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走到白局長面前做着報告。
“什麽?不對啊,我什麽時候說過我……”
白局長下意識的一愣,不過反應也是極快,與許毅超不經意的目光交流過後,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哦,好吧。”
那麽現在……
“王先生,您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許毅超冷笑,“消旋山莨菪酸堿雖然不是什麽毒藥,通常也隻能讓人有口渴的反應,但是對于患有卟啉症的患者來說,卻是緻命的。李星德正是因爲喝下了參有消旋山莨菪酸堿藥粉的酒水,所以才會産生嗜血的反應,從而犯下殺人罪的吧?”
李星德殺人的确是罪不可赦,但是“遠程操控”李星德殺人的王越京,同樣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呵!”
鐵證如山,王越京還能說什麽?也許是因爲“走投無路”了吧,他沒有懊惱忏悔,反而是一聲冷笑,“本來以爲自己自創的品牌企業能夠一帆風順的發展下去,卻沒想到,居然被劉元河那個家夥逼的走投無路,競争,陷害,我還以爲他是多麽高尚的人呢,呵,也不過如此,利益面前,所謂的好人也變成了劊子手。今天本來是商談企業交接事宜的,我競争失敗,雖然我恨他,但更多的也隻是無奈,從沒想過要殺了他。可是,他卻在兩天前制定那張合同書的時候,說了那樣的話。”
……
“CXC這個名字也太難聽了吧,怪不得最後會落得如此下場,等我們接手了這家企業之後,我一定要先把這名字給換掉。”
……
“砰!”
王越京狠狠地一拳,捶在旁邊的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聲。
“我一生奮鬥的心血,我引以爲豪的東西,卻被他如此的诋毀和踐踏,不能原諒,我怎能原諒他?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又是因爲這種破事兒,一不是殺父之仇,二不是滅門之恨,不就是因爲一句話而已,真的值得犯下殺人罪行嗎?
許毅超搖搖頭,對此,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把人帶走。”
所有的東西都弄清楚了,兇手也搞清楚了,白局長沒有耽誤時間,揮了揮手,讓人把他們帶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都别過來。”
也是那位警察疏忽,竟然不小心被王越京奪取了李星德的玉墜,不,應該說是兇器才對。
“王越京,你幹什麽?”
許毅超皺了皺眉頭,爲什麽不是恐懼?因爲王越京居然沒有用刀尖對外,而是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你們不會明白的。”
這一刻,許毅超承認,他居然看不懂王越京到底是什麽心情。
生無可戀?
意味深長?
還是……
“李星德,雖然我沒有權利命令你什麽,但是畢竟相識一場,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如果你不小心吐露了什麽不該說的東西,你知道的,nightmare先生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所以,你好自爲之。”
那眼神……
悲涼?
諷刺?
不清楚……
但是……
“噗!”
鋒利的刀刃,劃破脆弱的肌膚,滾燙的嫣紅鮮血,洶湧而出……
許毅超呆了,他真的是驚呆了,爲什麽,爲什麽他甯願選擇死亡,甯願選擇自殺,也不願意接受法律的審判?要知道,現在的法律,就算是死刑,也大多會采用安樂死的方法,這樣,不比他用刀刃劃破喉嚨更加安穩嗎?
爲什麽……
還有……
nightmare先生……
是誰?
許毅超有種預感,他似乎……被牽扯到了什麽了不得了的事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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