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你是兇手的方法有很多，最簡單的一條，就是把你帶到醫院，喝下那麽多血液的你，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内，是不可能完全消化掉的吧？隻要檢查一下你的胃裏有沒有劉元河的血液，就能證明你到底是不是兇手。”

吃人肉，喝人血，是讓人最反感，也是最毛骨悚然的事情。

許毅超曾經看過一部電影，名字好像是叫做《人肉叉燒包》，雖然心裏知道那種場景是人爲拼湊的，但是結合起來的七成真實感還是讓他惡心了好長時間。那一段時間，有半年，不，将近一年的時間，他連一口肉都沒有吃過，甚至連氣味都盡量的避免聞到，隻要接觸到那些東西，他就覺得胃裏一陣翻騰，随時都有可能嘔吐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也許除了李星德自己，都有些不自然的反應，甚至有些反應大的人，都不留痕迹的遠離了李星德，好像李星德就是什麽可怕的洪荒猛獸一般。

李星德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沒錯，人是他殺的，他也的确喝了劉元河的血，所以，他沒辦法否認，正如許毅超所說的那樣，隻要去醫院裏檢查一下他的胃，就能夠知道許毅超到底有沒有說錯了。

所以……

“好吧，我承認，的确，我的确是殺了他。”

鐵證之下，他沒辦法否認。

“我說過了，證明你是兇手的方法不止一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件不知所蹤的兇器，此刻應該還保留在你的身上吧。”

“哦？”

李星德真是驚訝了，又有些好奇的樣子，“那麽你能說說，兇器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發生了這種事情，警察們不可能不對周圍的環境進行搜尋的，而如果找不到兇器的話，理所當然的，就會對嫌疑人搜身。刺破被害人劉元河喉嚨的兇器應該是刀片之類的東西，而如果是刀刃的話，做到殺人這一點，最少也得要幾寸的長度。而幾寸長的刀刃，除非是針那種，否則也不太可能瞞過這些警察，即使李星德藏到鞋子裏面，藏到鞋子的夾層，因爲除了切開一途之外，現在還有一種東西，叫做金屬探測儀。

“考我嗎？呵，兇器現在不就是在你的身上嗎？”

許毅超玩味一笑。

“是嗎？”

李星德眉頭一挑，他倒是冷靜的可怕，沒有被揭發之後的懊惱，也沒有殺人之後的愧疚，甚至可以說是……無情的冷漠。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冷。

“幾寸長的刀刃，你藏在哪裏都不安全，而且金屬探測儀也是很靈敏的，即使是藏一個鐵釘，也能夠被探測出來。所以，你肯定不會放在普通的地方。而如果逃不過金屬探測儀，又不會被懷疑的話，你隻能藏在與其他帶金屬的東西裏面。那樣的話，即使被探測儀發現，也不一定會被懷疑，所以你藏的地方……”許毅超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精芒，“就是你脖子上面的那個十字架玉墜吧？”

沒錯！

十字架形狀，玉墜一般是非常少的，很多都是鐵十字架，而且通常也都不會很大。有二指節那麽大才是正常，而李星德戴的這個雖然是玉質材料，但是體型卻未免有些太大了，光是它的下半部枝幹，就有成年人的五分之四中指那麽長。如果裏面是真空的話，藏一個幾寸長的刀刃，實在是太簡單了。

李星德笑了，順帶着也把脖子上的東西給取了下來，“你果然很厲害，沒錯，兇器的确就是它。”

也許是爲了給許毅超驗證，他甚至主動向許毅超顯示了這個雖然小，卻很奇特的機關。

“我用鐵鏈子作爲挂墜的帶子，就和你說的一樣，即使被金屬探測儀發現到有反應，大多也都會歸屬爲鐵鏈子的原因，除非誰能夠真的把玉墜與鐵鏈子分開，單獨檢測一遍。”李星德解釋道，手中動作卻是不停，在鐵鏈子與玉墜接觸，玉墜凸起的那個環狀連接點輕輕一扭，一把不足一厘米寬，約莫三四厘米長的刀片便從裏面滑了出來。

王勇芥等人雖然在看着，但是他們的手，卻都不留痕迹的放在了腰間部位，許毅超雖然看不到，但是他能夠猜到，那裏，放的應該是他們的配槍。

李星德也許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微微搖頭苦笑，卻是将手中的玉墜回收了刀片，然後放到了一旁，那刀片上還有一抹嫣紅，應該是殘留的血液。

“你們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至少在我清醒的時候我不會。”李星德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有些落寞，“我八歲的時候被檢測出來有這個怪病，整日都需要以輸血爲生，十一歲那年，我被父母抛棄，到現在爲止，我已經被它折磨了十多年，我受夠了，我知道我的罪行逃不過一死，所以，我不會反抗的，對于我這種人來說，其實死亡，或許更适合我，隻是我沒有自殺的勇氣，對自己下不去手，所以才會犯下一次又一次的罪行吧。”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可憐二字，卻不能作爲可恨之人的護身盾牌。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麽經曆，也不管你是否值得人同情，我隻知道你殺了人，而且殺的還是無辜的人，所以，我并不覺得你有被人原諒的資格。”

對犯人的憎恨？

不，許毅超承認他或許會有，但是這并不是唯一理由，也許……

是他排斥這種另類的方式吧。

李星德的父母把患病的他抛棄固然可恨，他也的确值得人同情，但是被抛棄的他爲何沒有選擇向社會求助，向司法機關求助？爲何要選擇殺人吸血這條血腥的道路？

卟啉症是人體在合成血紅素（簡單說來，鐵+卟啉＝血紅素）的生物過程中，某些酶異常導緻合成過程受阻，從而使沒有轉化成血紅素的卟啉（一種大分子化合物）在體内大量累積，造成細胞損傷。卟啉症可以是遺傳的，也可以因外界刺激或其他因素而罹患此病。

卟啉症患者必須補充血紅素。但補充血紅素就非得要喝血嗎？血液系統的問題，靠消化系統能解決嗎？

血紅素可以抵抗住各種消化液，最終在抵達小腸時得到重吸收。通過這種方法獲得的血紅素能緩解卟啉症患者的一系列症狀，這就是早期卟啉症患者嗜血的重要原因。

但現在，直接向身體内輸血或輸血紅素能比通過消化道更好、更有效率地補充血紅素，成爲現代治療卟啉症的主流方法。所以吸血鬼也完全可以與時俱進，采用輸血這樣的現代科技，沒必要再搞得那麽血腥。但是李星德，卻沒有選擇這條道路。

也許……

這就是許毅超對他厭惡的最主要的原因吧。

證據确鑿，李星德自己都承認了自己犯下的罪行，所以他被依法逮捕歸案，隻是帶上手铐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并不恐懼，反而……更像是一種解脫。

不過……

“李星德殺了人不假，不過各位警官大人，我好像還沒說這件事情到此就算結束了吧。”許毅超挖了挖耳孔，一幅極爲欠揍的樣子，在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後，他卻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嘲諷，面對着那個臉色微變的男子，“王先生，你難道不應該站出來給我們大家解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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