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看起來似乎很簡單,死者名叫李佳軒,男,今年二十六歲,據說家境殷實,有做富二代的潛質,管理他父親手下的一所公司,算起來也有三四年之久了,平日裏性格也算是溫和謙遜,即使是對待下屬,也從不輕易動怒發火,按理說,他這樣性格的一個人,是不應該和别人結下生死仇怨的。即使有仇,也不太可能達到必須用生命的代價才能彌補的地步。
這麽一來……
仇殺的可能性似乎就小了太多。
可是,如果不是仇殺,那又是因爲什麽呢?
死者脖子上佩戴的一塊生肖虎墜玉佩,約莫二指寬,三指長,以他的身份,佩戴的玉佩的玉質不太可能是劣質品,因此,這塊玉的市場價至少也是幾十萬,甚至過百萬也不是不可能。而現場,死者的錢包,包括那塊玉佩,卻依舊留在了死者的身上。
謀财害命?
這一條顯然說不過去。
“仇殺可能性太小,卻又不是謀财害命,這麽一來,犯人的動機就非常難以猜測了啊。”
許毅超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因爲疲憊的原因,現在他的狀态可是非常不好。
“警官,作爲守法公民,我們理當在這裏配合你們的調查,可是畢竟您要知道,我們還有我們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您能拿出證據最好,如果不能拿出來的話,最遲明天中午,我就要趕往外省完成老闆給我的任務了。”
大腹便便的張某一會兒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一會兒又看看窗外漆黑的夜景,似乎有什麽心事的樣子,“而且現在還是大半夜,警官,我們也是需要休息的啊,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住在這家飯店也行啊,你們大可以在這裏看着,有什麽需要再叫我們不就行了。”
“是啊警官,我們已經這麽配合你們調查了,總得給我們留點兒人身權力吧,總不能連睡覺也不讓我們睡吧。”
有些瘦弱的李某也發表了自己的态度。
唯一還沒有開口的,就剩下了一旁看似平淡的王某了。
“這……”
王勇芥有些猶豫,當然,他倒不是不願意,人家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些嫌疑人當中,李某和孫某最遲明天,不,已經算是今天了,今天傍晚就要離開這裏前往外省,如果他們不能在這段時間之内将兇手緝拿歸案的話,以後即使真的查到了兇手,恐怕也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才有可能将此事解決。
所以……
“就按他們說的辦吧,通知一下前台經理,給他們辦理三間客房,外面的同事如果沒必要的話,讓他們暫時撤離一部分,留下三分之一看着就行了。”
不過這位老局長倒是果斷,再加上在場之中也就是他最大,所以,說話自然就成了權威。
一旁的許毅超自然是聽到了這句話,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些什麽,但隻是嘴唇動了動,并沒有說什麽。
犯人如果離開了群衆的視線,對辦案的确會産生很多麻煩,比如說處理一些不爲人知的證物,比如說……
“是!”
然而王勇芥卻已經開始着手安排三人的住所,就算許毅超想要在這個時候反駁,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什麽合适的理由。
……
犯人要去什麽地方,是否會毀滅證據線索,許毅超無法确定,他也制止不了,正如張某所說,這,是他們的權力。
“王大哥,你先給我講一下這幾個人的來曆身份吧。”
趁着那群警察還在搜尋現場的時候,許毅超把王勇芥拉到了一旁,他現在連那幾個人叫什麽都不知道,不弄清楚這一點,别說查案和揭開謎底了,他能不能找到線索都不一定。
王勇芥去找許毅超的時候是獨自行動的,換言之,也就是在案子一開始發生的時候就已經外出,所以,即使是已經耽誤了一個小時左右,警察最基本的工作卻還是沒有完成。
驗屍,保留現場,包括整理筆錄等。
“哦,你說這個啊。”
王勇芥有些頭疼的撓了撓後腦勺,不過還是從警服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本,“這是我從明遠那裏拿來的記錄,你看一下吧。”
他去了外面,避開了這裏的所有工作,自然不會有這種東西,也隻有去找孫明遠了。
許毅超也不矯情,直接就接過了那個小本子,借着酒店明亮的燈光翻開第一頁,第一行開始,記錄的就是幾位嫌疑人的身份。
王越京,男,三十七歲,XX集團管理部門……
關于身份的記錄不多,卻都是至關重要的信息,寥寥數語,卻包含了不少訊息。
“這王越京一個管理部門的人,怎麽會代表他們集團來這裏與被害人商議合作事宜呢?”
許毅超皺了皺眉頭,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部位,這件案子,從一開始就似乎碰上了詭異。
“哦,這個我倒是知道。”
然而王勇芥卻在第一時間就給出了答案,“聽說這家夥跟他們集團的董事長是親戚,所以雖然挂着管理部門的職位,卻也能代表董事長處理一些其他的事宜。”
呦,怪不得,這就是所謂的狐假虎威吧,而且看樣子,這家夥似乎還挺有一手的,這樣的情況下,說不定他那位親戚董事長還挺樂意他這麽做的呢。
得,廢話不多說,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XX集團的劉元河,與他的助手李星德,代表本公司與另外一個集團的王越京和張越跶在福生大酒店商談合作事宜,期間也許是因爲喝酒過多,去了包廂内的衛生間。大概在十多分鍾左右,酒店服務生孫某,孫義浩,來這裏送張越跶點的一瓶酒,抽不開身的幾人讓他幫忙去衛生間裏看一下,結果就發現了死在了衛生間的劉元河,然後,就報了警。
以上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很普通,看似沒有什麽疑點,然而也就是因爲這樣,通常這類案子都成了最難搞的案件。
“唉,該死!”
明明很是疲憊,卻還不得不去費腦子的想這麽複雜的東西,許毅超晃了晃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一下。
現在,他必須搞清楚幾個最重要的疑點。
第一,如果他們的身份都是無誤的話,按理說,他們就是第一次見面,也就是基本上排除了共犯的可能,所以,筆錄不應該會出錯。
第二,按照簡單的調查結果來看,死者劉元河性格并不是惹人嫌的那一種,反而恰恰相反,所以,應該也不是仇殺,何況是在這種隻有他的助手李星德和他認識的情況下。
第三……
案發現場,也就是衛生間,除了包廂能夠進去之外,就隻剩下了一扇不足半米方圓的透氣窗,而且還是從内反鎖,所以,也排除了是外界人員作案的可能。也就是說,兇手的确隻有可能是這三個人,當然,那酒店服務生也勉強算是額外一個。
“那酒店服務生進衛生間大概有多長時間?”
既然沒有确切的線索,那就先從排除開始好了,鎖定不了兇手,就先開始排除不是兇手的人員好了。
“啊?”
靠,可惜,看王勇芥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肯定沒有關注過這方面的問題。
許毅超無奈的搖了搖頭,“麻煩你先搞清楚這一點再說吧,如果服務生進入的時間不超過半分鍾的話,那麽他是沒有時間作案的,而且資料上也說了,人家已經工作長達一年,也基本上不可能和劉元河有什麽交集。所以,如果他沒有時間作案,基本上我們就可以把他排除在外了。”
的确,這兩個人之間互不認識,應該是不可能有什麽深仇大恨的,也就是說不太可能是仇家臨時應聘之類的狗血事件,再加上沒有時間作案的條件的話,的确是可以将他排除的。
“這個你等一下,我找局長彙報一下再說,最遲二十分鍾,我把結果告訴你。”
王勇芥倒是不傻,很快也就明白了許毅超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有些高興,果然,這一群人大半天都還不知道從何入手呢,許毅超卻直接就開始排除了,果然不愧是……不愧是他看好的人。
得,還得二十分鍾,許毅超翻了翻白眼,也懶得和他多說,幹脆趁着這段時間,在周圍查找起來,也許,他能好運氣的碰到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嗯……
這個房間,似乎的确有點兒不太對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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