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撲咩不理,咩布族長仍不肯罷休,繼續去聯合另一些跟他走得近的人,與他們說道:“最近南郊賣的那批糧,出了問題,你們知道麽?有人故意在糧裏面放毒,鳳梁和南郊,不少人都被毒倒了!
給你們說,别以爲這是小事情:這頭一撥,是鳳梁和南郊倒了楣,接下來還會有第二撥、第三撥!你們漠不關心的話,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
衆人立刻詢問道:“什麽,有這等事?!有些人居然敢害哥哥?是哪個幹的,哥哥你說出名字來,俺們一塊兒去替你報仇!”、“下手的膽子真夠大,也太無法無天了!”因衆人問,一個便就回複道:“都說是‘南郊’了,除了那個賣糧的李承治,還能有誰?!”
咩布又道:“幸而我那天吃醉了酒,剛買的新糧,還沒來得及吃呢。不然倒着的就該是我了!這件事情,必須得找知州要一個說法!”
有人一臉獻媚道:“族長說的可不是?有人仗着自己是皇親,就無法無天,想對咱哥哥下手了!這個風頭不遏制住,可不是撲咩一族的事兒,整個鹽州都得倒楣!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還有人道:“那哥哥說說,這事兒咱們該怎麽辦?”咩布回道:“怎麽辦?一會兒你們看我的臉色,姓李的那糧,不能再讓他繼續賣了!”
當下幾個人商議起來,一齊把腦袋湊到一塊兒,竊竊私語了很長時間。因爲商議得太入迷,連知州到了都沒有發現。
當日議事,知州在上面說了什麽,就沒有幾個人聽得進去,都在關心咩布和李承治這一場鬥,到底哪個能赢了。
終于等知州發完話,要散的時間,咩布族長站出來道:“災荒這件事先不用急,可以放放,眼下還有件更要緊的:前幾天有人賣的糧,不太幹淨,特意在裏面摻了毒,單南郊和鳳梁這兩地,就毒倒了不少,死的人足足有上百個!這件事情該怎麽辦?請知州給我們評評理!”
一聽見這話兒,所有人全都驚詫起來,就好像剛剛才知道了這事兒似的。一個大驚小怪道:“大天白日的,居然還有這種事?!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必須得查!”
還有人道:“災年裏賣糧雖然是好事兒,可關系到上百條人命的事兒,就又另當别論了。爲了大局,這件事必須要上報給沒藏國相!”又一個道:“我有個懷疑:賣糧的這個人,要是與外族人勾結起來,故意坑害鹽州人,這就是要謀反的征兆呐!”
因衆人議論,知州也就詢問道:“怎麽,鹽州城居然有這種事?請列位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好好查,然後給大家一個交代!”說着知州便轉過身,叫咩布仔細說一說事情的經過。
咩布便道:“前天買糧,我差了以迷、旺乞那兩個,跟
(本章未完,請翻頁)
他們說:‘如今災荒,咱們的糧食不太夠。你們去城裏多買點,記得别給我貪便宜!’
誰知道我的話被他們當成了放屁,一賭錢就忘記時間了。害怕誤事兒,他倆抄近路跑到南郊,就在那買了。把糧分下去晚上一吃,你猜怎樣?第二天就毒死了五十個!我好心分給他們糧,一出了人命,家眷都跑到我門上來,哭着讓我給一個說法。
我這麽說:‘南郊那地方,是撲咩族長的地盤。就算他們犯了事兒,也得是知州過去查,還是得等知州做主吧!你們先在家等一等,讓我過去問一問。’就這麽着,他們才沒有進城來。這件事不抓緊解決的話,我怕那幾百個家眷控制不住悲憤的話,來城裏鬧!”
聽完咩布族長的叙述,下面便有人說話道:“這幾天在南郊賣糧的,不就是李副使那幫人麽?據副使說,他的那些平價糧,是從宋地買來的。列位想一想:那宋人的糧,能有那麽好賣的?!”又一個道:“我早說宋人沒好心:咱們遭災遭災,他們落井下石還來不及,憑什麽肯來救咱們?!”
還有人道:“毒死了咱們,他們正好能過來侵占!錯兒雖然在他們,李副使當初不詳查,難道不應該問責麽?咩布和撲咩族長的損失,副使必須要給一個說法!”
衆人的發話,李承治已經聽見了,此時便站起來開口道:“按照咩布族長的說法,是我賣的那些糧,出了問題。那麽請問:爲何我賣了那麽多的糧,出了事的隻有五十家?當真是宋人謀害的話,難道不應該全滅麽?
我的糧至今沒賣完,出了這事兒,已經全部被封了。若懷疑的話,現在就可以派出去人,到糧店那裏查一查,事情一切就明白了。而且口說無憑,那些中毒死了的,我建議全都擡到這,再把蕃醫叫過來,公開查一查他們的死因。”
對此咩布回複道:“這事兒李副使想不明白?那麽我就跟你講一講:他們當然想一網打盡,可惜毒沒有那麽多,隻好拿領頭兒的開刀了。爲什麽地點選在南郊?就因爲這個地方,距離撲咩族長和我近,而且在鹽州,也數我們兩家的地盤大。負責鹽州城防衛的人馬,大多數也是我兩家!
隻要先殺了我們倆,剩下的那些人就好說了。我聽說前天的時候,鳳梁和南郊先後出事,撲咩族長那也着了道兒!隻是他還沒回去,不知道家裏面情況!”
說話的工夫兒,撲咩族長又叫人道:“以迷,旺乞,你們兩個死哪兒了?把糧食搬進來給知州看看!李副使說,他買的糧食不怕查,我這樣想:有問題的,早讓他處理幹淨了,現在過去能查着什麽?查也是白查!我帶來的這些,就是從他那買來的。用不着大老遠跑到南郊,就查這些也一樣!”
既然牽扯到南郊了,知州以及其他的族長,免不了要問撲咩話。撲咩族長便回複道:“買的那些糧吃了會中毒?鳳梁的情況我不清楚,不知道咩布族長哪兒來的消息,說南郊有人出了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事,被毒死了。
在這裏我向知州保證,李副使的糧食沒問題,南郊這邊,也根本沒有人中毒。我不明白一件事兒:我家的事情,怎麽咩布知道的比我明白,難不成他在南郊還安排了眼線?!”
恰這個時候,以迷,旺乞那兩個,已經把糧食擡進來了。一個與撲咩關系近的族長,忍不住用手扇鼻子,嘴裏面說道:“快擡下去,哎呦這味兒!咩布族長,你說你的人是吃了這個死的?這麽大的味道,不是糧食裏摻了毒,這是毒裏摻糧食了吧?哪個傻子還會吃?!”
又一個撲咩的好友,在下面笑道:“我聽鳳梁那邊人說,這幾天耗子藥賣斷了貨,我本來不相信。如今看見了咩布族長的糧袋子,這事兒我總算相信了!想栽贓嫁禍,就不能裝得像點麽?”
見這個情形,族長們不少人便放下心來:本來衆人還擔心說,倘若咩布、撲咩商議好了,兩家人一塊兒向李副使發難索賠,李副使一個人肯定頂不住。李副使一倒,平價的糧食,在鹽州肯定就買不到了,隻能去咩布那買那些高價糧,豈不是衆人都得給咩布上供?
自己的部族餓死了,損失的就是自己家。好處都讓咩布和撲咩一網撈完了,其他人敢說什麽呢?這件事想起來就讓人不不忿。
如今一看,既然是“老大”和“老二”兩個不和,他們之間都沒談攏,那麽剩下的這些小魚、小蝦,就能有機會不挨宰了。
剛才商議的時候,對向李承治索賠這事兒,撲咩并沒有回絕,咩布還以爲他同意了。更何況兩家人一塊兒讨賠償,賺到的錢兩家分,撲咩那厮又不虧。
誰知道這撲咩一聲不吭的,突然他就反了水,讓咩布這邊十分被動,接下來都不知該怎麽演了。幸而今日在座的這些,許多都是咩布的人,一塊兒聲讨,看看知州能向着誰!
這時候果然就跳出來一個,口裏面道:“就算撲咩族沒事,可咩布族長的人馬,确實是損失了五十個!這五十個難道是撐死的?!難道咩布族長能撒謊,故意陷害他李副使?”因他這話兒,人叢裏有人說話道:“跟咩布族長的糧價比,李副使的糧,可不就是白撿麽?說不定還真是撐死的呢!”
因他起頭,真有人懷疑五十人的死法,站起來道:“才剛咩布族長說,鳳梁被毒死的有五十個人。空口無憑,不知道這些人現在埋了麽?不如幹脆拉進城,讓蕃醫給他們驗驗吧。”對此咩布說話道:“炎天暑熱的,屍首不能放太久,昨天就埋了。”
那人又道:“就算埋了也不怕,都埋在哪兒呢?咱們不如把墳掘開,看一看棺材裏到底有沒有人吧。”同意開棺的還不少,一聽見這話兒都一塊兒響應。
本來扳倒李承治這件事兒,咩布族長胸有成竹。突然被撲咩一黨的來攪局,氣得咩布發了火兒,口裏面直接恐吓說,哪個敢去鳳梁挖墳,就是與咩布族爲敵的,哪個敢去就打哪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