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夏國嵬名守全這邊的人,按照兩國之間買賣的步驟,一步一步走下來,等到看見了韓修宰,問他索要糧食時,韓修宰好像剛剛知道消息似的,立刻驚訝了回複道:“實在不好意思得很:我們的糧食,前兩天已經賣出去了,庫裏面實在沒有了!”
夏人使者領頭的那個,十分憤怒對修宰道:“我們忙活了好幾天,連定錢都交了,跟上面也都說好了。韓度支現在給我說,你們庫裏面沒糧了?!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上報與沒藏國相,讓國相找你們遼主說話,你等着瞧吧!”
見這個情形,韓度支立刻賠話道:“各位莫急,有話可以慢慢說。你們交了定錢這事兒,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幾天我有事告假了,沒在衙門,不知道是哪個度支收的?”
使者中另一個說話道:“度支也莫怪我們急,遼、夏兩國一向交好,我們誠心來買糧,走的也是遼國的手續,怎麽到了最後一步,你們突然告訴說,沒有糧了?讓我們回去怎麽交代?!你們遼國人,做事不能言而無信,怎麽辦韓度支給想個主意吧。”
對此韓修宰回複道:“這事兒各位先不要急,主意麽,也不是沒有。我可以給你們透漏個消息:剛剛買糧的那些人,才走了不久,他們走的是哪條路,我也知道。至于能不能追上,就得看你們的造化了。”
玉堂這邊,衆人取了糧食後,立刻就開始往回走。一路上緊趕慢趕的,終于在日落之前找到家客店。客店不大,客房空的也不多,大家在一塊兒擠一擠,一行人馬,就這麽在店裏面住下了。
玉堂一向身體不錯,運氣也好,都沒有受過什麽大傷。怎奈這幾天爲了買糧,跟那幫遼國人拼起酒來,把命都給豁出去了。這一路又趕得太着急,到了晚上,玉堂胃裏面突然絞痛起來,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才一睡着,就聽見旁邊有人在叫他。那人的聲音很着急,而且挺耳熟,一開始沒聽出是誰來。玉堂勉強睜開眼看時,卻見展昭渾身是血,靠近了告訴他話道:“快起來,不能再睡了。把他們叫起來趕緊走!”
這情形吓了玉堂一跳,立刻爬起來攥住他衣領,大聲問道:“你給我說,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是哪個害的?我去把他們碎屍萬段!”還要繼續再問時,玉堂忽然就醒了。才剛的情形仍曆曆在目,空氣裏似乎彌漫着血腥。
黑暗裏面,玉堂突然大叫道:“都别睡了,王琪,孫勤,給我起來!剛才你們倆聽見什麽了麽?”因玉堂一喊,王琪從被窩裏伸出來一隻手,把桌子上那碗燈撥亮了,便回複道:“咋回事,東人?是才剛夢見什麽了麽?!你别着急,慢慢說!”被他一問,玉堂突然哭了道:“明熠沒了,他剛才來給我報信了!”
被王琪一叫,老孫哼哼着從被窩裏探出頭,也跟着道:“啥事兒啊東人?是不是做着噩夢了?什麽聲音?才剛我啥都沒聽見,你肯定是白天趕路累壞了!”
王琪此時已披上了衣服,揉了一通眼睛道:“聲音什麽的,我真的一點兒沒聽見。就是剛才你叫我時,我好像聞到股奇怪的味兒。”
玉堂已經穿好了衣服,聽見了王琪句問,立刻轉過頭回複道:“是血腥味。”一句話讓王琪明白過來,立刻也跟着點頭道:“對,對,東人你一說我明白了,跟殺豬的血味兒是挺像,還是股挺大的血腥味兒!”
玉堂從床上跳下來,又去床頭把刀取了,吩咐兩個人說道:“不能再睡了。王琪你趕緊去叫人,老孫帶着人備牲口。我騎着馬,帶着幾個人去打探打探。你們把人馬和牲口都準備好,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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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旦我發現不對勁,就會派人趕回來報信,你們立刻就得走。”
眼看着玉堂人已經走了,王琪的衣服也穿好了,老孫因爲還沒睡夠,十分不情願穿上了衣服,口裏仍舊在絮叨道:“幻覺!他就是吃酒吃多了,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老王你那個豬鼻子,也和東人一個樣,也跟着聞出個什麽味兒。好好的,它能出來個什麽味兒?真他娘會拍!
睡得好好的做了個夢,大夥兒就得爬起來趕路。大晚上的,咱們睡個覺容易麽?你說這一驚一乍的,連牲口都跟着遭了殃,唉!”
就在人馬召集完不多久,衆人吵吵嚷嚷的,聚在那一塊兒打瞌睡時,有人匆匆趕回來,朝王琪和老孫兩個道:“王主管、孫主管,東人說了,後面的情形不太對,讓咱們現在就得走!”
因這個話兒,衆人立刻收拾了出發。黑夜裏面,也不知走了多少裏,打探的上前來報道:“孫主管,大事不好了!咱們才住的那家店,來了撥夏軍,一把火把店給燒了!他們沒找着咱們的人,已經朝前面過來了!”
老孫聽見了立刻叫:“老王,老王!過來一下,我有要緊話跟你說!”說話的工夫,王琪已經從前面趕過來,對孫主管道:“我聽他們嚷嚷說,店被燒了?咱們差一點中了招兒?”
孫主管道:“是啊,是啊,才報的信,咱們差一點都成了燒豬!我跟你講,咱們這麽走太慢了,蕃子馬快,一會兒就能追上咱!不如這樣,咱們把人馬分成兩撥:你帶着牲口在前面走,我帶着人馬在後面埋伏,想辦法給他們來一個伏擊,你看怎樣?”
對此王主管回複道:“行啊,老孫。想不到你一個南方人,關鍵的時候還挺靠譜,知道讓别人先走呢!叫我說你也别埋伏,一會兒東人就過來了,咱們看看他怎麽安排。”
正說着時,後面白玉堂也過來。一下馬他就告訴道:“我剛才打了幾個石子,把他們引去另一條路了。可是咱的人太多,帶的東西也太重了,早晚他們發現走錯了路,能回來趕上。
現在這情況,逃命要緊,也别不舍得東西了。我看旁邊有一道山谷,咱們把糧車潑上油,推下山谷,一把火燒他個幹幹淨淨,咱們不要了,也别讓蕃子給搶走,都撈不着!”兩個主管聽見了道:“既然東人這麽說,那咱們現在就趕緊吧!”
當下衆人燒了糧,一應的辎重全扔了不管,都輕裝上馬,連牲口什麽的也不要了,一道煙就往宋地逃了。
這一邊種谔疾馳延州的時候,半路上恰好撞着如定多多的人馬。經過一場厮殺後,種谔将如定多多的人馬打退。這一役之後,種谔沒有先去延州,第一時間,先趕去觀察使駐軍那裏,見了王泊和陳鵬這兩個。
見了面之後,兩個人附耳跟種谔說了幾句,種谔便就吩咐道:“行了,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先别管那些。張化基現在在哪兒呢?帶過來我見見!”
等到把張化基提出來,這個時候的張觀察,頭也沒梳,臉也不洗,落魄的模樣,就好像雛雞掉進了鸮窩裏,已經驚吓的不成樣子了。
随種谔同來的那幾個部将,忍不住在後面嘀咕道:“這慫貨就是張化基?”、“這就是延州的觀察?這鳥樣活像個俘虜麽!”衆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其中有幾句,很明顯被化基聽見了。
種谔一看見化基的模樣,立刻呵斥王泊道:“這起天殺的東西!怎麽把張觀察還綁着呢?快給他松了!”因這個話兒,王泊拿出來一把刀,不情不願割斷了繩索,一把把張化基推過來。這頭種谔還說話道:“張觀察,你這兩天受苦了!幾頓沒吃了?來人,快把酒肉端上來,伏侍觀察吃幾杯!”
化基這兩天被吓得不輕,挨打不說,飯也沒有人給他送,覺也沒有床能睡,肚子裏早餓得打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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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驚慌無計的時候,突然看見了種谔,好像嬰兒見到了父母一般,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的往下淌,且哭且訴,委屈的都快不行了。
種谔一面聽他說,一面親自給化基倒酒,賠罪說道:“如今我來了,那些不快都過去了!哪個欺負你,觀察都給我說一說,我替你做主。他們也太不像話了!怎麽能這麽對待觀察?!”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突然前方有探馬過來,向種谔報道:“副總管,卧嘗多的大軍,距咱們隻有二十裏了!他們和如定多多一左一右,好像要過來包圍咱們!”
因這個話兒,衆人一疊聲驚訝道:“副總管,不能再耽擱了,咱們得馬上準備迎敵!”、“夏軍的速度太快了,已經出乎意料了!”
混亂聲裏面,種谔詢問來人道:“釒明寨的情況怎麽樣?你們打探到消息了麽?”來人回道:“卧嘗多的大軍來勢洶洶,一連攻破了安遠、鎮邊、定邦、安甯這四個營寨,釒明寨一連堅守了兩日,在第三天淩晨的時候,被卧嘗多的人馬給攻破,釒明寨都監和寨中所有的将士,全都一塊兒捐軀了!如今他們馬上要殺過來,咱們該準備迎敵了!”
才剛化基在種谔的耳邊,對展昭的壞話可說了不少,突然聽見了這個消息,驚得張化基的杯箸都掉了。隻見他咧着一張嘴,不知道在笑還是在哭。
這時候種谔對化基道:“張觀察,軍情緊急,我看不如這樣吧:咱們兩個人分頭行事,觀察帶着一路人馬,前去攻破卧嘗多大軍;我則率領另一路人馬,去破如定多多那一路,這個安排怎麽樣?”
張化基手上雖然有兵權,他又從來沒上過陣,如何做的了拒敵這事兒?!急忙啼哭求告道:“不行,不行,種副總管,這件事萬萬使不得!我願意放棄這個兵權,我麾下所有的人馬,全都交由副總管指揮吧!”
張化基的兵權,剛開始種谔不肯接。急得化基差一點跪下,種谔這才勉強肯了。當下接了觀察使大印,種谔又想起件事道:“有一件事情,還得說與觀察知道:就算我現在掌了所有的兵權,咱們的後路,也被夏軍給斷掉了。這一仗不赢,咱們就會被團團包圍,觀察也一樣出不去啊!”
就在張化基目瞪口呆,萬般無措要哭的時候,免不了種谔又做了一回好人,想出來一個主意道:“觀察休慌,我看不如這麽辦:我這裏有一匹上等的好馬,還有副寶甲,就贈與觀察。
趁着夏軍還沒到,觀察趁夜色沖出重圍,趕到延州去報信吧。觀察放心:我會派親随在後面保護,保證觀察會安全無虞!”都到這個時候了,張化基哪裏還有主意?一切都聽由種谔安排了。
當即上馬。種谔那是匹千裏良駒,張化基剛剛一上去,那馬一刻也不肯等從人,立刻就撥風似的走了。
這個時候,卧嘗多這厮率領着夏軍,已經在駐地的門口了。夏軍裏面,有認得種谔馬匹、衣甲的,見宋軍裏突然出來個人,騎着種谔的那匹馬,穿着種谔的衣甲,撥風似的一個勁逃,急忙上報與卧嘗多道:“将軍你看,那個不就是種谔麽?俺們認得他的衣甲和戰馬,那宋狗想逃!”
夏軍都知道,種谔是宋軍這邊的大将,哪能輕易讓他給逃了?!卧嘗多也顧不得其他的宋軍了,小魚小蝦什麽的,全送與如定多多去處理,至于種谔這條大魚,卧嘗多要親自擒到手!
随着卧嘗多一聲令下,衆人立刻都跟着追。底下的夏軍,一個個都是些有志的,一心想捉住種谔建一個大功,全都一窩蜂跟上去,狗攆兔似的跟着去追了。
可憐張化基上頭吓得嚎哭不已,下頭馬匹撥風似逃。連種谔大老遠看見了,嘴巴也張得像雞蛋大,驚奇了說道:“沒看出來,這慫人竟也好騎術!隻是嘴裏面動靜煞些風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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