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則十分焦急道:“我沒出去過,也不知外面亂兵的人馬有多少,柔儀殿的殿門,到底還能守多久。王守忠現在還不來,可能出去報信的人,已經被亂兵殺害了!倘若被他們沖破了殿門,殿裏面隻有這些人,能不能抵得住真不好說!”
曹皇後道:“現在最爲要緊的,是趕緊出去一撥人,把消息給王守忠帶過去,讓他來救駕。然後把各門都關上,把亂兵趕到空地上,好方便包圍,不能讓他們進别的殿!”聽見這話兒,茂則忙道:“突發的狀況,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還是娘娘關鍵的時候有韬略!那就按照娘娘的辦!”
曹後又道:“禁軍不在,出去的人馬,由誰安排是一個問題。若官家出面太危險了,再說官家也不曾親臨過戰場,不如由我代爲指揮。”
張茂則道:“娘娘出身于武勳之家,從小耳濡目染的,能臨危不亂,由娘娘指揮再合适不過了!若日後有人問起的話,小人願意替娘娘分擔。”
既然張茂則也同意了,曹皇後立刻就親自安排起來。在短短一刻時之内,曹皇後已經召集到一撥護駕的人,數了數一共有五十二個。曹皇後将這些人挑出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暫且留作預備之用。
曹後将挑出來的這一半人,又分爲數撥,首先指着第一撥道:“你們這八個腿長的,熟悉宮裏的道路,你們第一撥沖出去。接着夜色的掩護,能跑多快,你們就給你我跑多快,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出去給王都知報信去!”
說畢曹皇後點出來排頭的那個道:“看你像是個機靈的人,你叫什麽?這一路人馬由你領頭,你們出去後,其他人全聽你的指揮!”
囑咐完了第一撥,曹皇後又對第二撥道:“你們這七個人長得健碩,等亂兵見殿裏面出去了第一撥人,趕過去追殺的時候,你們立刻就沖出去,佯裝從背後偷襲他們。”
等吩咐完後,曹後又點出來一個押班來,叫他領頭,又囑咐道:“記住一點:你們不必與亂兵力拼。若亂兵過來厮殺的話,不敵立刻可以撤,盡量拖延住時間,保存人馬,拖到讓王守忠帶着人趕來的時候!”
說完曹後又轉過頭,繼續吩咐第三撥道:“你們這十個,不做别的,見亂兵追殺前面那兩撥人馬時,你們立刻就沖出去,趕緊把幾個殿門關上,斷了亂兵的退路。”
曹後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此時張茂則已等不及了,忍不住開口請示道:“娘娘,這一路危險,就由我來帶領吧!”曹後便道:“茂則你等等,你自然還有别的事兒!他們讓孫押班率領吧!”
說到這時,曹後又轉過頭對第二撥人馬道:“等第三撥人馬出去後,你們要配合孫押班,幫着他一塊兒關宮門,不能讓亂兵逃出去,明白了麽?”兩個押班都回複道:“請娘娘放心,小人們都已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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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人多嘈雜,對于剛才曹後的吩咐,底下有幾個不明白的,還在那問。經過其他人解說後,也都點頭明白了。曹後又道:“咱們暫時先這麽安排,萬一遇到緊急的情況,再随時聽令!我會親自在樓上指揮。”
衆人正七嘴八舌議論時,突然張茂則插一句道:“娘娘,外面的亂兵能進來,可能他們有宮裏的内應,說不定已經換好衣服了!若咱這些護駕的出去了,衣飾什麽的都一樣,跟他們混淆在一塊兒了,那怎麽辦?”曹後便道:“你們休急,這件事情我自有辦法。”
說畢曹後叫宮女拿過剪刀來,将幾十個要出去護駕的人,全部把頭發剪短了,然後拿着衆人的頭發,告訴說道:“這些頭發就是證據,等平亂以後再論功行賞!”
等幾路人馬都安排完了,曹後那邊,仍舊沒安排張茂則,張茂則立刻急了道:“娘娘,他們都出去了,小人該帶領哪一路?”曹後便就回複道:“張都知,外面的亂兵,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倘若戰損多的話,預備的人馬可能不夠!你現在趕緊再召集一些人過來,充當預備的人馬吧!”
等到一切就緒後,柔儀殿的殿門,就從裏面打開了。頭一撥出去的,一共隻有七八個,這些人不顧正在外面殺人的亂兵,一道煙從側門跑出去,找都知王守忠報信去了。
知道這些是報信的人,亂兵們立刻趕過來,追在衆人的後面要殺。這個時候,從柔儀殿裏面,又出來第二撥護駕的人,朝着亂兵這過來了。見這個情況,那些亂兵害怕被圍,立刻轉過頭朝第二撥過來了。誰知道剛剛出來的這些人,沒有過來與亂兵交戰,他們拐了一個彎兒,朝右邊跑了。
眼看着亂兵又開始追殺第二撥人馬,這個時候,柔儀殿又出來第三撥人,趁着亂立刻來到了東門,直接把柔儀殿的東門給鎖了。
眼見從東門出去的路,被那幫護駕的給鎖了,亂兵們立刻知道了衆人的意圖:裏頭那個指揮的人,是想把他們困死在這,不讓他們逃出去!爲此上亂兵們殊死厮殺起來,外面護駕的人馬,登時就折損了好幾個。
曹皇後在高處看見時,立刻撥預備的人馬道:“再下去十個人,把南門和北門也給我堵上,不能讓亂兵逃出了内苑!”
随着戰事的進展,外面護駕的和亂兵厮殺的聲音,已愈來愈大,王守忠仍舊沒趕到。曹皇後派出去的人,除了将柔儀殿東門鎖住以外,又繼續将西門和南門給鎖住了。北面去清居殿的那條路,讓内侍推下了兩座香爐來,這條路也就被堵塞住。見這個情形,亂軍一時間沒有了退路,立刻調轉頭殺去西北,朝西北方欽明殿的方向逃走了。
這個時候,副都知張茂則已經從别處又調過來二十個人,過來與曹後上報道:“娘娘,人馬我又調過來幾個,你可以放心,都是些忠心護主的!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曹後立刻說話道:“張都知,你來的正好!才剛亂兵往欽明殿的方向逃了!你趕緊把人馬分成兩路:一路從東面進擊亂兵,牽制他們撤退的速度。另一路迂回到欽明殿側面,去阻擊敵軍,不能讓他們逃進大殿,讓他們進殿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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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屏蔽,咱們再想捉就困難了!”因這個話兒,張茂則親自帶着人,直接從柔儀殿殺出去了。
這個時候,任守忠已經得到了宮中進來了亂兵的消息,立刻率領麾下的人馬,從東門那邊殺來了。亂兵才趕到欽明殿,正在與張茂則交鋒呢,突然被任守忠從側面殺過來,看見不好,亂軍急忙朝欽明殿側殿去了。
見這個情景,曹後突然猜測道:“不好!那些亂兵想點火,趁着亂逃!”想到這時,立刻她就下令道:“所有柔儀殿的人,拿上盛水的家夥,都打好水,趕緊給任守忠和張茂則送過去!告訴他們:提防亂兵會放了火逃!”
因這個話兒,柔儀殿裏面所有的人,不管是宮女還是内侍,急忙提上了桶、盆等盛水的,急忙慌慌就打水去了。從衆人裏面,曹後又選出來一隊運水的人,由一個副都知率領着,把宮女、内侍們打好的水,往張茂則和王守忠那兩邊送,以備滅火。
備水這事兒,本來隻是想有備無患,誰知還真讓曹後猜着了:就在把水送過去之後不久,亂兵就真的燒着了殿裏的簾幕。幸而護駕這邊人有準備,趁着火勢尚未大,衆人及時把火撲滅了。亂軍在幾處同時放了火,先後被張茂則等人率衆澆滅。眼看着火勢起不來,王守忠人馬一擁而上,立刻把亂兵全部抓獲。
兵亂的時候,柔儀殿各處的宮門都關上了。張美人左等官家不來,正納悶呢,突然聽見有人道:“不好了,柔儀殿那邊有亂兵,把官家困在那裏了!”張美人不信忙詢問時,那人又道:“真的是亂兵!已經有宮女被殺了,還有些逃到咱這的!”仔細聽時,果然柔儀殿那個方向,有厮殺的聲音傳過來。
确認這消息是真的後,張美人立刻就急了。急忙把翔鸾閣的人馬都召集起來,張美人親自帶上了器械,到柔儀殿這邊來叩門道:“官家,趙官家!趕緊讓人來給我開門!你不要怕,我帶着人馬護駕來了!”
處在這個節骨眼上,曹皇後捉亂兵還來不及,哪裏顧得上給她去開門?!再說張美人帶來的那些人,就算進來了也不頂用,隻能是添亂。萬一因爲給他們開門,讓亂兵趁機跑了的話,今晚上一切都白幹了!因此任憑張美人在外面喊,根本就沒有人去理她。
當夜禁中裏亂了一夜,趙官家待在柔儀殿,也心驚膽戰了一夜。終于等王守忠趕過來,衆人一塊兒平了亂,此時才有人把殿門打開,把張美人放進柔儀殿來。
一看見門開,張美人立刻像瘋了似的,叫着官家的名字,撒腿往柔儀殿跑進來。等到見了官家的面兒,張美人一下子撲進了官家的懷裏,兩個人抱在一塊兒就痛哭起來。
邊哭張美人邊告訴道:“官家,妾身昨夜被吓了一夜!妾身以爲,以後再也看不見官家了!”官家也哭着告訴道:“你昨夜在門外喊我的聲音,我聽見了!你不顧危險的跑過來,萬一遇到什麽事兒,你以爲朕不會心疼麽?!”
眼看着平亂已經結束,曹皇後對當日參與護駕的人馬,全都大加封賞了一番。柔儀殿所有的内侍和宮女們,對于曹後的應變,都大加誇獎,沒有一個不佩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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