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白玉堂不防備,展昭轉到他背後,颠了他一個腳梢天。等到看清楚颠他的是誰,玉堂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對展昭是信任的,想不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竟然是他反了水!吃這一驚,玉堂一下子沒回過神來。馬上他就跳起來,捉住了展昭便要拼命,旁人根本就拉不開。
旁邊吵吵嚷嚷的,一疊聲道:“行啦,行啦!狄帥還在呢,快住了手吧!”“停下,自己人怎麽還動了手?看在狄帥的面子上!”除了這邊,劉易還有那一幫文官,被衆人打得也挺慘,還有個被打失禁了的。
都這會兒了,還有些人看不清形勢,在大聲道:“反了,反了!宴席上面,赤佬就公然打人了!”“住手!當着幾位相公的面兒,你這幫赤佬要造反麽?!”“守衛呢?快去叫人!趕緊把行兇的抓起來!”話還沒完呢,喊的人臉上已挨上了拳頭,牙齒都被打落了。
吵嚷聲裏面,外面的守衛終于趕到,登時把宴席圍将起來,把弓箭拉滿,對着鬧事的這些道:“住手!趕緊停下,不然我們就動手了!”狄青此時也急忙道:“列位家裏都有老小,聽我一句勸:趁沒有鬧出來大亂子,現在住手還來得及!”
韓琦的衛隊都過來了,狄帥也已經發了話,鬧事的那些,也就紛紛停了手,不再繼續打人了。說不得順義、譚衡、業行這些今夜參與鬧事的人,都被守衛們抓起來,拖着就走。
等有人上來捉展昭時,展昭說道:“用不着,我自己能走。”玉堂吃兩個壯大的架住,忽然他把頭轉頭來,沖着韓琦大聲道:“你号稱治下嚴格,無非是因爲打不了勝仗,借此掩蓋自己無能,嫉賢妒能罷了!”玉堂的話還沒說完,拖他的兩個軍士聽了,一發臉上吓得煞白,架着白玉堂腳不沾地的走了。
玉堂口裏仍舊道:“我都不怕,你們怕屁?!晚爺的腦袋就在這,大不了老子不要了!”有他帶頭兒,還有幾個鬧的道:“什麽狗屁的慶功宴,讓老爺們過來,就是讓他們取笑消遣的!“沒有這麽欺負人的,這點人馬能算個屁!想擒住俺們?若不是看在狄帥的面上,爺爺們還真就造反了!”
好好的宴會,鬧出這麽大的亂子來,雖然韓琦不追究,怎奈同來的文官們不肯。尤其是那幾個挨打的,越想他們越委屈,一個勁在韓琦跟前道:“恩相,這件事處罰輕了不行,不然的話,朝廷的威嚴何在呢?”
“恩相,據我們看,這件事絕對不可大意!恩相此來是代表官家,那幫人在恩相的跟前都敢這樣,毆打朝廷的命官,孰知不是有人故意教唆的?!這底下的人,尊元帥不尊朝廷,可不是小事!”
除了向韓琦哭訴外,衆人還紛紛向朝廷上書,将邕州宴會上面的事情,添油加醋、添枝加葉的,細細向趙官家叙述了一遍,叫官家趕緊派人來處理,再拖的話,肯定還會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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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狄青求情過幾次,怎奈根本沒有用,那些文官,不肯白白挨了打,必要上面人給一個說法。關鍵的時候,還是韓琦親自寫了一封書,代替衆将向官家求情,官家這才讓從輕發落:所有當夜鬧事的人,從功德碑上面除掉名字,減俸三月,查看半年。半年之内若敢再犯,降秩無疑。白牡丹慶功宴上出言譏諷不敬将士,被罰籍沒,赴浣衣坊聽用。
韓琦代衆人謝官家道:“人言已騰,而君量猶恕。過爾被恩,得無懷愧?中謝。今疆鄙才甯,重念朝廷求治之心,臣無以爲報,隻有盡力協贊籌帷,周旋塞壘。
如今平蠻已曆三載,如今方定。琦已将上命宣示狄青,掃除窮寇指日可待。狄青此番馭下不嚴,既得寬宥,敢不導宣寬诏、慰撫邊氓?諸将皆風利堅執之人,一時龃龉,心中已悔。如今既得陛下恩恕,必将以死還報也。”
因這次鬧事的人太多,捉了的人,被分開關押在好幾個牢房。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動靜,有人忍不住猜測道:“咱出手打了韓琦的人,你說那韓琦會不會寫信向上面告咱?讓他們添油加醋的一說,萬一上面發怒起來,咱們的腦袋,可能真就保不住了!”
回複的道:“做已經做了,也吃老爺打一個痛快!你後悔了?”還有人道:“我聽說狄帥正給咱求情呢,又沒出人命,應該沒有多大的事兒!”又一個道:“撞在韓琦的手裏,狄帥求情有什麽用?你忘了當初的焦用麽?”
正議論時,突然外面有消息道:“都聽着啊,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韓相公寫信給咱們求情,官家那邊,說是要從輕發落了!”一聽見這話兒,還有些不相信的道:“這事兒是真的?咱們剛打了他的人,他真這麽大度麽?”帶話的道:“從邕州州衙裏傳來的消息,不會有假!”
一時之間,才剛還咒罵韓琦的人,突然改變了話頭,變得對韓琦感恩了。不少人道:“要不說人家是樞密呢,這韓相公确實是度量大!”“壞的隻是他身邊那些文官,韓相公對咱們倒還行!”
衆人裏頭,玉堂仍舊不領情,心裏面道:“像韓琦這種官做得順風順水的人,常年在中樞兩府任職,一向都是目光長遠,在政事上面判斷準确。
他們一向以大局爲重,怎麽會考慮草芥的感受。就算你還有一點本事,就算你平蠻打仗勝了,該看不起,他們照樣還是看不起。同情衆人,替衆人請罪?想多了!不過是害怕影響不好,故意做一做樣子罷了。”
雖然已有了确切的消息,然而衆人仍舊被關押着,上面的人,暫時還沒有放人的迹象。
這個時候的侬智高,帶領麾下親信的人馬,匆匆忙忙的,正在朝特磨國那邊趕呢。眼見距特磨國不遠了,前方探路的突然來報道:“陛下,不好了!宋軍的人馬,突然在前面把住了關卡,前面的路不通了!”
因這個話兒,衆人一疊聲吵嚷道:“距特磨隻剩下幾十裏,馬上就到了,怎麽會突然封了路?”那人回道:“有消息說,咱們的行蹤洩露了,多逢和古勞兩個峒的峒主,已經投靠了宋軍了。知道咱們投特磨,他們在沿途設了重兵,隻等着咱們落網呢!”
侬智高問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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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不通,通過特磨國還有條小路,難道也被封了麽?”回複的道:“憑祥峒的峒主,也在小路上部署了重兵,咱們沒辦法過去了!一旦跟他們交戰的話,把宋軍的人馬吸引來,咱們就徹底走不了了!”
因這個話兒,旁邊有人便商議道:“陛下,既然兩條路都不通,要不咱們派個人,去跟雷火峒峒主聯系一下,讓他幫咱們走水路吧!”附和的道:“陛下,關鍵的時候,侬宗旦還是可以信任的!”
還有人道:“若依我看,現在去特磨國并不是上策:既然宋軍已經在路上部署了重兵,特磨國那邊,難保不會有宋軍的眼線。不如咱們暫不投特磨,先去雷火峒安身吧!”又一個道:“雷火峒暫時安置家小可以,爲長久計,還是應該投特磨!”
關鍵的時候,有人站出來說話道:“黃軍師臨走時吩咐的話兒,難道陛下忘了麽?這種情況,咱們應該投大理國安身!”
這個時候,發現侬智高行蹤的消息,已經被探馬上報與狄青,狄青這邊,立刻派出來三路的人馬,往特磨國趕去。狄青發三路大軍殺來的消息,立刻被特磨國的眼線知道,急忙上報與侬夏卿。
侬夏卿立刻把心腹召過來道:“侬智高的行蹤十分隐秘,消息是哪個洩露給宋軍的?”有人便就回複道:“侬智高一敗,左右江投宋的人不少。有些人明着雖然還沒有投宋,暗地裏也已是宋軍的人,洩密誰都有可能!如今宋軍發大軍過來,咱們應該怎麽辦?”
侬夏卿問道:“侬智高現在距離咱們,還有多遠?”回複的道:“已經不到五十裏,咱們的人去接了,今天晚上就能到!”
又有人道:“大王,趕緊給侬智高傳信吧,不能讓他們現在來特磨!大王你想想:宋軍之所以發兵過來,爲的是要找侬智高。隻要侬智高不在這,宋人也不能把咱們怎樣:宋朝和侬智高兩家打仗,就耗費了那麽多兵馬錢糧。好不容易宋軍勝了,他們隻想叫此戰盡快結束,他們絕不會兵圍特磨,重燃戰火。”
當下議論了一通後,侬夏卿立刻派出了人馬來,讓他與侬智高那邊傳話道:“如今狄青發三路大軍往西北而來,所有三路的人馬,加起來足有上萬人。特磨國小,一旦厮殺,不是個避處。我與大理王段思廉有舊,如今給你寫信一封,趕緊投大理國安身去吧!”吩咐好後,侬夏卿親自寫了一書信,命人連夜送出去。
這個時候,侬智高嫌攜帶着家眷不方便,已經命侬繼封保護家眷,投雷火峒那邊安身了。眼看就要分開了,侬繼封猶猶豫豫的,望着侬智高不太肯走。
見這個情形,侬智高勸道:“放心吧,我和侬宗旦交往了十幾年,那是個難得可靠的人。你們去雷火峒安頓好了,等我在大理國立住了腳,我就捎信給侬平和侬亮,讓他倆接你們去特磨,然後咱們在大理國團聚。”
正說着呢,特磨國這邊的消息已到了。侬智高看完了書信後,對侬繼封道:“情況突然有變了!特磨國已經不能去了,你趕緊帶着家眷走,我得改路去大理了,一路上小心吧!”當下侬智高把人馬分成了兩路,一路随侬繼封去雷火峒,另一路轉投大理國。匆匆忙忙安排好,兩路人馬便分頭出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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