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老單也醒了,才想喊呢,被志寶一叫,頭腦突然清醒過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才沒有叫出聲來。
似乎預感到什麽似的,其他那幾個睡着的人,這時候也都醒過來。一看見不好,有一個記起來懷裏藏着的白旗,急忙伸出手想去掏,宋軍看見了忙喝道:“都不許動!有敢反抗的老爺便殺!”因這個話兒,找旗的立刻停了手,不敢再掏了。這厮心裏忍不住懊悔道:“旗兒白做了,關鍵的時候還用不上!”
好幾個立刻告饒道:“爺爺饒命,寬恕孩兒們性命則個!”這話兒玉堂不愛聽:若玉堂是這幫鼈孫的祖宗,在天上看見了他們現在這德行,立刻打一個雷下來,劈死這班鳥夯貨,讓他們到處丢人現眼!
老肖這幾個,才剛睡醒。話還來不及說幾句,已經被軍士們摁住了。玉堂從人叢中找着了老肖,命軍士把老肖帶到前面來,詢問他道:“姓肖的,當初你托孫虎要投奔我們,怎麽事到臨頭又跑了,讓大部人馬來伏擊我?”
一聽見這話,老肖立刻喊冤道:“九哥!這事兒真是個誤會!俺們是真心投宋的,誰知道那晚上姓黃的過來了,說什麽支援龍虎關,把俺們一窩兒帶走了!根本來不及給你捎信,冤枉啊,九哥!”
玉堂又道:“當初你們私自投蠻,爲了讨好那些蠻人,領着人漫山遍野的捉我,難道不是你的主意?!跟在姓黃的那厮後面,陷害潘陽,不是你麽?!再加上上次的事情,那些我可以暫時不問。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這一道防禦,你們守了這些天,應該知道些機密了,把知道的都給我說說吧!這次敢再糊弄的話,我跟你一并算總賬!”
已經到了這地步,好漢不吃眼前的虧兒,老肖這幾個爲了保命,把自己知道的那點軍情,争先恐後拿出來說,都搶着告訴。除了周圍蠻軍部署的情況,還有黃匡舒明天一早會來東面,還要親自犒勞大軍這事兒,全都被他們給說出來。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轉眼之間,日頭就升起來一丈高了。如今已經過了清明,初春的時節,漫山全都是綠油油一片,到處花繁葉茂的,林中鳥雀之聲不絕。
黃營使這次到東面來,帶着的除了一部分饷銀外,車子上裝的,一并還有幾十壇好酒,幾百斤好肉。除了運送的人馬外,黃營使的親信随從也在,跟着營使,一塊兒朝東面過來了。
一行人走到半路的時候,老遠兒突然從樹林旁邊出來隊人馬,把個黃營使吓了一跳。仔細看時,那撥人馬卻不是宋軍,身上穿的是蠻軍的服飾,而且他們手裏面拿的,也不像軍械。
一看見營使,這厮們立刻調整好隊形,然後在路邊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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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排,拿出随身的樂器來,吹吹打打的開始奏樂。
見這個情形,黃營使忙問左右道:“你們看看,前面那幫人都是誰?從哪兒來的?”有人看了看回複道:“營使,領頭的那個有些面熟,好像是唐興手下的盤都頭!”
另一個道:“他們這架勢,像宋軍迎接大官的時候,才有的儀式。肯定是唐指揮聽說營使今天要來,特意派了人過來接你!”
唐興那個厮好拍馬屁,慣做些面子上的事兒,無傷大雅,黃營使一向也不太責備。可拍馬屁也得分個時候!現在是什麽情況了?宋軍的人馬正接連攻來,戰事一日比一日激烈,他唐興不好好在那裏守着,還專門派出來一隊人,搞什麽迎接的儀式,做這些花架子,想給誰看呢?!
眼前這情景,讓黃營使忍不住罵了一句道:“哼,這個唐興,把心思都放在了這上面,可知在防禦上沒有用心!”說着黃營使轉過臉,對着一個參軍道:“你趕緊派人去問問唐興,這個指揮使,他到底想不想幹了?!”
見營使不悅,旁邊跟着的那些人,立刻吩咐底下的道:“趕緊派個人過去說說,讓他們趕緊停下吧!”“吹什麽吹?叫他們調個頭趕緊回去!營使已經不高興了!”因這些話兒,立刻有幾個從人叢中出來,小跑着到前面告訴了。
因看見來了好幾個上官,盤都頭手下的那些人,立刻上來了氣勢,一個個眉飛色舞不說,聲音也弄得更大了。尤其是那幾個吹角的,鼓着腮幫子一個勁吹,連面皮都跟着紫脹了。
見情況不好,那些人急忙大叫了幾聲,終于盤都頭揮揮手,讓大家停下。等衆人說了幾句後,盤都頭朝黃營使這邊看了一眼,臉色露出些失望的神色。然而很快他們就好了,集體朝營使行了個軍禮,然後由盤都頭喊着号子,其餘那些人列好隊,調了頭往回走。
等前面現眼的那些厮,聽進去話兒,知道調轉頭回去了,營使身邊跟着的人,終于松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突然耳邊又傳來陣吹角的聲音,衆人心裏忍不住罵:“營使犒軍,從哪兒又來了幫傻兒凹奏樂?!一個個趕着來拍馬屁,都不怕挨罵!”
好幾個已經上了火兒,朝着樂聲的方向走,準備找着那領頭的,給他幾個耳刮子時,突然從路邊射來陣箭雨,隊伍中躲閃不及的蠻軍,立刻倒下了好幾個。黃營使急忙大聲道:“有埋伏!”因這一句,衆軍立刻護住了營使,找地方隐蔽。
衆人還是晚了一步:混亂中營使中了一箭,雖然已及時包裹了,熱血仍舊流個不止。亂箭裏面,有人大聲詢問道:“怎麽回事兒?沒聽說宋軍攻破了防禦!”有人且躲且回道:“娘的,可能是宋軍沿小路上來了!”還有人道:“地形我熟,不經過東面,這地方哪裏來的小路?!莫不是有人投降了宋軍?”
混亂裏面,有人詢問匡舒道:“營使,眼下這情形,咱們還繼續去犒軍麽?辎重損失了不少,去的話夠嗆能帶了!”衆人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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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傻?營使都傷了,這個情形還能犒軍個屁!”黃匡舒也道:“傳令下去,叫人馬全都撤回去,等到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因這些亂箭,黃營使一行人且撤且戰,連犒軍的東西都丢了不要,一道煙逃回關裏了。這一仗打的,别說黃匡舒猝不及防,連唐興聽說後也傻了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一時之間,“黃營使在犒軍的路上遇襲”這話兒,各處都已經傳遍了。軍士有些人猜測道:“我聽說黃營使來的時候,唐指揮專門派了人接。就在差一點接到的時候,黃營使突然吃了個伏擊,這事兒就奇怪!你們說說,怎麽能趕得這麽巧?”
還有的道:“我聽說宋軍那撥伏擊的人,專門朝黃營使的衛隊打,唐指揮派去迎接的人,就在對面,他們卻一個也沒有傷着。難道宋軍的箭頭都長了眼,專知道去打營使不成?”
又一個道:“我剛剛聽說了一個消息:就在黃營使遇襲的時候,盤都頭帶去那些人,居然都沒有去幫忙,還一道煙逃了,這件事情太不合情理!”
有人便大膽猜測道:“叫我說啊,其實接營使這事兒就是個假的,暗地裏面,唐指揮已經投降了宋軍!那件事你們聽說了麽?唐指揮下面不少的人,正在那偷偷做白旗呢!”
還有人道:“這件事我看沒那麽簡單:爲啥黃營使一說要發饷,半路上就遭到伏擊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伏擊這回事兒,更沒有宋軍。是上面沒錢,黃營使和唐指揮商量好了,故意演了這麽出戲!”
随着流言愈來愈熾,有關唐興的那些傳言,已經傳到他耳裏了,立刻把唐指揮急到不行:本打算好好拍一個馬匹,誰知道不小心用大了勁兒,連馬都給他拍死了!哪個天殺的這麽害他,偏偏這時候去伏擊?!
因氣不過,唐指揮把盤都頭叫過去,劈頭罵道:“娘的,你腸子讓狗吃了麽?!怎麽營使遇襲了,你不去幫忙?”挨一通罵,盤都頭苦着臉回複道:“開頭俺們奏了樂,誰知道黃營使不高興,趕俺們回來。
俺們也不敢跑得慢:黃營使那幾個親随說,要是俺們半刻鍾之内再不滾開,還能讓營使看見了影子,他發了火兒,指揮你的官職就沒了!”
唐指揮又罵:“沒遇到事時你‘滾’就‘滾’吧,怎麽營使遇襲了,你不去救,也照樣‘滾’了?!你肚子裏面的忠心呢?都飛走了?!”
盤都頭道:“本來俺們想去救,可是沒器械,宋軍的箭密,拳頭上去了也不頂用!再說當時那個情況,指揮你是沒看見:營使被宋軍吓怕了,見了人就打。俺們一去,他把俺當成是敵軍的人,不是更不好了麽?何況連營使都遇襲了,前面肯定更不好。我怕咱們的防禦丢了,指揮你這邊有閃失!”
唐指揮大聲罵他道:“關鍵的時候,你對我倒是‘忠心耿耿’,有個屁用!你讓上面人怎麽看我?”盤都頭道:“小人心裏面隻有指揮,一着急就把營使給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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