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個話兒,左右便道:“莫不是黃玮知道了什麽消息,所以才急忙把侬平叫過去,兩個人商議怎麽對付咱們?”好幾個滿不在乎道:“來一個黃玮,那厮不過是催糧的,身邊能有多少人馬?!差一步就到邕州了,幹脆咱們殺将過去,直接把邕州城奪過來再說!”
附和的道:“對,對,對!别說來一個軍師黃玮,就算他侬智高親自來了,也一塊兒殺,能怕個屁!”吵嚷聲裏面,有幾個勸道:“大王,黃玮畢竟從前面回來,前面的事情他知道的多。不如咱們暫時先停下。派人把侬平給叫過來,問問他黃玮都和他說了什麽,打不打看看情況再說!”
因這個話兒,侬夏卿把侬平叫出城,詢問他道:“黃玮把你叫出去,那厮都跟你說了什麽?别以爲你偷偷出城這個事兒,我不知道,快實話實說!”侬平用眼睛瞅一瞅周圍,嘴裏回了一句道:“大王,此處人多,說話不是太方便!”
等到隻剩下侬夏卿一個,侬平便就低聲道:“實話告訴大王吧:侬智高沒死!柳州一仗,侬智高僥幸被人給救了,外面人亂傳,就說他死了。本來他帶着人出去打仗,對後面也不是太放心,所以對外面這個謠言,也沒去阻止。他也借這個機會試探試探。有人露出馬腳的話,就順便把後面清理清理,重新找幾個可靠的人。
大王你想:這種關鍵的時候,爲什麽侬智光和黃守陵那兩個,不在邕州,反而帶着人出去了?肯定是侬智高給他們傳了密信:一旦大王信了侬智高已經被害的消息,過來攻打邕州的話,他們便立刻帶着麾下的人馬,截斷大軍回特磨的後路,然後聯合其他人,來包圍邕州!”
當日侬平和侬夏卿說完話兒,侬平以“出來的時候太久了,害怕太後懷疑”爲借口,急匆匆趕回邕州去了。侬夏卿把事情給諸将一說,衆人登時都傻了眼,有人便罵:“我就說侬智高死了這個事兒,不太像真的,還是先查清楚了才穩妥,你們非說機會難得,晚一步邕州就不好打了。這下好了:人家給咱們下了套兒!”
還有的道:“侬平這話,莫不是黃玮沒人馬,故意編出來這麽個事兒,來吓唬咱們的?”
回複的道:“我看不像!黃守陵常年都在邕州,他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偏偏這時候回惟結峒,不就是準備人馬去了?
還有侬智光,他去右江幹什麽?他幾年不去右江的人,偏選在這時候去了右江!真以爲你困了就有人送枕頭,不是提前安排好的?!咱們前軍隻三千的人馬,他們在中途一設障,讓後面的人馬過不來,咱們豈不是任由他們宰割?!”
還有幾個慶幸的道:“幸而咱們才走到半路,還去沒攻城。不然的話,這次就兇多吉少了!”有人立刻提醒道:“照現在這情勢,跟去打了沒強到哪兒!無緣無故的,咱們率三千
甲士走到這兒,能不讓人家懷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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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誰道:“都别說了,趕緊想個辦法吧!”
這人一到了危急的關頭,腦筋都靈光,不長的時間,還真讓侬夏卿這邊想出來個好計:侬夏卿叫手下三千的人馬,把甲胄器械全部都撤掉,重新都換上一套彩衣,一路上吹吹打打的,裝作他們來邕州城,是來向侬智高家裏提親的。
侬智高家中所有的女眷,僅一個阿侬,正是侬智高寡居之母。阿侬如今雖上了些年紀,畢竟是侬全福當年寵愛之人,到現在仍有十分的顔色,依稀還有當年的風韻。
幹脆就這麽對他們說:特磨王此來,不是爲别的,是因爲侬夏卿王後新近亡故,而侬智高之母阿侬那邊,又寡居了多年,兩國的關系又一向交好。如今老王已病逝了,新王繼位,爲更加穩固兩國的關系,侬夏卿突然就想起來說,把阿侬娶過來做正妻,是天合之作的一件美事兒!今天帶着人過來的目的,不爲了别的,就是專門過來提親的!
侬夏卿率領三千的人馬,距邕州已經不遠的消息,阿侬這邊已聽說了。阿侬在城裏,已經把女兵都召集起來,正準備上城厮殺呢。突然聽見消息說,侬夏卿在十裏之外便改了裝扮,軍士全都換上了彩衣,一路吹吹打打的,朝着邕州城過來了。
這情況變化得有點快,阿侬一時間摸不着頭腦,立刻把侬平、侬亮叫過來問。突來的變化,侬亮這邊猜不着不說,連侬平這個出過城與侬夏卿見面的人,也不知特磨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他們的意思,一時間侬平也猜不着。
正在三個人納悶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道:“特磨國國王有書信送到”。當下阿侬拆了信,看完便罵:“侬夏卿居然敢戲弄老娘!”說畢把信與侬平、侬亮兩個人看了。
對于侬夏卿求娶阿侬的事情,侬亮這邊沒主意,口裏隻道:“我看這樣:咱們暫時先不要回複他們,等到一會兒黃玮來了,問問他再說,說不定軍師那邊有好主意。”
侬平這厮,在那裏給阿侬分析道:“打是可以,隻是城内人不多。太後想要打的話,必須要趕在一天之内,把侬夏卿三千的人馬一舉殲滅,然後再緊急召集各峒的峒主,準備與侬夏卿第二撥的人馬厮殺。
不然的話,咱們殺不掉侬夏卿,等他第二撥人馬過來,咱們就兇多吉少了!我聽說侬夏卿第二撥人馬不少,總數足足有數萬人!”當下三個人商量了一通,阿侬便道:“侬平你去,看一看侬夏卿求親的這個事兒,到底是真的還假的。倘若是故意賺咱們開城門,眼下也隻有跟他們拼了!”
事情趕巧兒,就在侬平準備好了要出城,黃玮那厮,已經從别的門進來了。之前侬平被侬夏卿叫出去,不知道他們都商量了什麽,侬夏卿讓人馬換了個模樣,穿上彩衣。一路吹吹打打的過來,城内侬智高這邊的心腹,已經探聽到消息,立刻給黃偉都說了。
當下黃玮正迎着侬平,立刻開口詢問道:“是什麽事情将軍要出城?侬夏卿那事兒,将軍打探清楚了麽?他們過來有什麽目的?”
侬平這麽對黃玮道:“軍師這麽快就過來啦?弄清楚了!侬夏卿的王後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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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不久,他說國内一日不可無後,他們此來的目的,是想進城來求娶太後,跟咱們做一個親上加親的關系!”
這個話兒把黃玮都聽呆了:侬平這厮來回奔走,所用的時間才不過一天。那頭立刻就想好了對策。想不到侬夏卿那個厮,居然還是個天才,在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裏,就能想出來這麽個奇招!
因黃玮那邊遲不說話,侬平便以爲他嫌禮送的太少了,于是便立刻補充道:“特磨王這次在信上說,這件事情,想央軍師與他做媒。一旦事情成功的話,兩國就成了父子的關系。前方打仗,聖上不管要糧食、要錢、還是要人,全都好說!軍師你說,這件事好不好?”
黃玮便問侬平道:“這件事情,太後那邊是什麽意思?”侬平便道:“太後說了,隻要對大南國好的話,怎麽都可以。”
黃玮這麽對侬平道:“這樣吧,你這次出城,這麽告訴侬夏卿:就說上面的事兒,咱們底下人也不好做主,我得先問問聖上再說。讓他把人馬留在外面,帶幾十個侍從進城來,成不成的咱們再商議!”
因爲這件事黃玮做不了主,立刻就寫了一封急信,讓人把信送到了前方,把事情與侬智高一一說明。侬夏卿求娶阿侬這事兒,侬智高剛一聽見的時候,鼻子差點都氣得歪了:在左右江,一向是他侬智高去占别人家便宜,去做别人晚爺的。侬夏卿這厮,趁着他在外面領兵,把手伸到他親娘的頭上,想要做他侬智高的便宜爹了!
怎奈照現在這個局面,侬軍與宋朝的戰事正酣,沒辦法讓侬智高抽身出去,捶爆了侬夏卿那厮的腦袋。而且在前方大戰的時候,哪能讓窩裏面先反了起來?這是犯了兵家大忌!回去捶侬夏卿這件事兒,也隻好罷了。
等到侬智高聽見說,侬夏卿那厮爲表誠意,用三千的人馬作爲聘禮。一旦兩家人成功結親,後續還會有兩萬的人馬相送,再加上一支象軍的時候,侬智高也就轉變了臉色,當即樂呵呵同意了此事。
一得到侬智高肯定的回複,黃玮立刻給衆人一說,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當下由樞密使黃守陵做正媒人,軍師黃玮做副媒人,這件事情就開始操辦。
侬夏卿那厮,本想着與阿侬成婚這件事兒,直接在邕州辦完就行了。黃玮找了個空隙,
這麽與侬夏卿說話道:“既然大王求娶的是正妻,地點一定要選好了。從男從女,大王考慮清楚了麽?”
黃玮說的這個話兒,侬夏卿卻有些不明白,便問他道:“軍師這話兒,都有什麽講究麽?”黃玮于是便解釋道:“一邊是太後,一邊是國王,全都是貴人。按照我們漢人的說法,倘若在邕州辦事的話,這是從女,屬于是我們家太後招贅上門的夫婿。
若是在特磨國辦事的話,這是從男,屬于大王娶妻進門了。縱然咱們不在乎這個,外面怕有人說閑話,恐怕有失大王的顔面。”
侬夏卿乃是特磨的國王,大小也算一方的諸侯,被人傳出去是招贅入門,這個臉面他丢不起,因此這厮就決定說,要率領人馬回邕州,帶上阿侬,去特磨國辦理這件婚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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