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玉堂道謝,鄭排岸這麽回複道:“舉手之勞的事情,不必勞師動衆的。當初周行老在遼國的事情,我們多少也聽說過,如今不過是幫一點小忙兒,算的了什麽?快别跟我太客氣!”
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眼看着時間快到中午了。有人過來問午飯的安排,鄭排岸道:“中午你們安排一下,我兩個弟弟在這裏吃。”聽見他們要安排午飯,玉堂急忙推一下韓煦,韓煦便對鄭排岸道:“不用麻煩,中午我們兩個跟别人有約,就不留了。我姐姐回來了你跟她說,等明後天我過來看你們。”
本來鄭排岸正在安排呢,因這個話兒,立刻轉過頭來道:“單你一個,怎麽都好說。人家小白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麽不吃了飯再走?有約的話,可以安排人回去捎信兒!”
玉堂急忙解釋道:“是幾個準備去南征的兄弟,路過東京。中午見一面,馬上他們就走了,下一次還不知何時見面,還是得回去。姐夫繼續忙正事兒吧,今天中午就不陪了。等下一次,我再跟明遠過來看你。”因這個話兒,鄭排岸這邊也不好強留,便親自走出門來送人。
正在玉堂等清茗備車的工夫,鄭排岸把韓煦叫到一邊兒,小聲告訴他說道:“這次回來,别隻顧着陪伴兄弟,有事相求了才肯過來。多少抽出一點空,來家裏坐坐,你姐姐她是真心想你。一聽說你和明熠要過去平蠻,她就開始戒了葷腥,等到你們回來了再開。”
韓煦不等鄭排岸說完,便開口道:“我隻是調防,倘若南面一切順利,這次未必能趕上去呢。你們放心,這些我都知道了。等我把小白送回去,明天就過來看你們,我也有話要跟她說呢。”
韓煦和鄭排岸說話的空兒,玉堂囑咐了清茗幾句,讓他帶上鄭排岸的移文,雇一輛街車,先去慶堂那邊辦事。一會兒玉堂會親自趕車,和韓煦兩個一塊回去。慶堂那邊的事情急,清茗立刻就答應了。
正在兩個人說話的空隙,正好有一輛挂幔的長車兒,打身邊經過。趕車兒的漢子拖着長音吆喝道:“去浚義橋的有沒有?還有個空兒。還有哪個去南邊的?”聽見這話,清茗立刻大喊着将車叫停,爬将上去。那車此時已經滿員,一道煙就走了。
那頭韓煦說完了話兒,和玉堂一塊跟鄭排岸道個别,也就走了。這時候車廂裏東西已搬空了,又少了個人,視線頓時開闊了不少。韓煦上了車兒,一邊和玉堂說着話兒,還時不時的掀開簾,看一看東京街頭的景緻。年末的東京城,比平常的時候更加熱鬧。
大内正門前張燈結彩,有山樓影燈。還起有露台,教坊百戲日夜輪班兒,晝夜都演。其他各門兒,城門大道及大宮觀寺院,也都有山棚,陳燈設樂,晝夜不絕。連皇城雉堞都張燈結彩,若在夜裏望過去,那情景真是不啻仙境。
除了皇宮大内以外,東京城内各處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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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紮起了彩樓歡門,有花頭畫竿,有醉仙錦斾,看着就熱鬧,兩隻眼根本就看不過來。
因韓煦一路上東張西望的,玉堂笑着問他道:“你看看怎樣?這兩年的東京城,跟你在的時不一樣吧!”因這個話兒,韓煦笑着回複道:“真的是越變越好了呢,比那個時候更繁華了。将來你們商路一通,市貿繁榮,那時候東京豈不是人間天堂?!”
韓煦、玉堂一路上回去,街道上一陣一陣的鞭炮響,鑼鼓聲聲,街頭商販吆喝叫賣的聲音,絡繹不絕,這一路熱鬧就沒有停過。有一隊牽駝趕路的蕃商,因爲迷失了路程,領頭的隻好向行人問路。怎奈周圍的雖然熱心,卻不會蕃語。
衆人連說帶比劃的,仍舊鬧不清他們要去哪。幸而遇着了玉堂的車兒,有玉堂、韓煦兩個幫忙,這才幫蕃商找對了路,那些人全都感激不盡,一個勁道謝。
走着走着,韓煦看上了街邊的小酒肆,想進去吃酒。玉堂便道:“一個不知名的小腳店,有什麽好的?中午我那準備了宴席,一會就到了!”
韓煦這邊,之前他在東京的朋友,純仁如今任職在外,不在東京。歐陽如今雖未離京,這一兩日卻遊學在外,再過兩三天才能回來。爲了今夜給韓煦接風,玉堂請了蘇興、鄧禹、劉賀、楊斌、文成這幾個,一塊來作陪,今夜全都去會仙樓,衆人在一塊好好聚聚。
當初鄭排岸來京的時候,東西太多了沒地方收拾,韓煦便給了他一套東京住宅的鑰匙,讓他暫時放一放家器。如今還沒有收拾妥當,到處全都亂糟糟的。韓煦來京這麽幾天,也懶得再去收拾了,便暫時住在展昭這邊,這樣也便宜。
一進來門兒,玉堂把他請至後面,讓他看抱廈廳牌額上那幾個字,一面口裏還高興得說,那幾個字是他親自寫的。看見“十三廳”這幾個字,韓煦面上似怔了一瞬,然而很快他就好了,笑着聽玉堂口裏的講述,爲何這廳叫“十三廳”,這十三個人裏全都有誰。
說話的時候,因玉堂提到展昭的次數太多,韓煦便笑着問他道:“當初你們兩個不合,說話就拌嘴,要不就打得分不開。現在一開口就‘明熠’、‘明熠’的,你們啥時候都這麽好了?”玉堂便道:“這就叫:歲寒知松柏,烈火見真金,我們這是患難的交情!”
說到這時,玉堂突然感慨道:“說來也怪,有時候你認識很久的人,其實根本就不太了解。有時候自認爲熟知的人,其實知道的也隻是一面,這麽說你能懂得麽?”對這個話兒,韓煦笑一下表示明白。
兩個才回來不大的工夫兒,蘇興、鄧禹、劉賀這幾個,就結伴兒一塊兒都到了。見了韓煦,蘇興立刻趕過來道:“這個就是韓明遠吧!早就聽說你大名了,如雷貫耳,今天總算是看見了!我叫蘇興,聽說過麽?”蘇興這名兒,韓煦從玉堂嘴裏聽見的不少,十分熟悉,立刻也與他寒暄起來。
蘇興長篇大論道:“我早就說過,咱們頭上的這塊匾額,爲什麽能叫‘十三廳’?因爲咱們都是兄弟麽!如果連人都認不全,能算個屁個‘十三廳’?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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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遠真的就來了!”
蘇興指着韓煦問玉堂道:“我和韓明遠哪個大?”玉堂便就回複道:“人家明遠是屬羊的。”蘇興立刻明白了道:“那麽我得喊哥哥了!”因蘇興這厮話太多,鄧禹不耐煩了道:“說完了沒有?你閃開,該我們了!”
鄧禹、劉賀兩個的名字,雖然韓煦聽說的不多,也全都知道,見了面也立刻親熱起來,一說起來就沒完了。蘇興便對鄧禹道:“不知道爲啥,一見了明遠,我就喜歡,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好像以前就非常就熟悉!”
劉賀便就笑了道:“我知道爲啥:明遠模樣跟明熠很像!”鄧禹忍不住感慨道:“我們早聽見小白說,他的好友韓明遠,怎麽出色。當初俺們還不信,這一見了,可不說的一點不差?還謙虛了呢!這人才相貌,就是放在東京城裏面,也是最好的那一撥兒!”
蘇興在旁邊評價道:“不愧和明熠是表兄弟,确實模樣有些像,比他還略好!”鄧禹也道:“明熠太英氣,少一絲和軟,還是明遠這樣就正好!”三個人裏頭,蘇興和鄧禹一緻說,展昭被韓煦比下去了,隻有劉賀不得罪人,口裏隻說他們兩個都一樣好。
今晚上除了蘇興、鄧禹和劉賀這三個,玉堂還約了楊斌和文成,說好了要在會仙樓碰面兒,不能讓他們等得太久。既然人都已經齊了,此時衆人便收拾了出發。
正要走呢,蘇興突然想起件事來,湊到玉堂的耳邊道:“白公子,有個要緊事問問你:酒備得多麽?今晚準備了多少壇?好不容易衆人聚會,酒少了可就掃興了!”
玉堂回複這厮道:“還想比酒?上一次你腦袋差一點讓人開了瓢,你忘了麽?現在腦袋又不疼了?!”說起上次中元節那事兒,也是蘇興這厮倒楣,被“鬼”吓得正抖衣亂顫,大聲喊叫的時候,正巧兒隔壁有一撥人,是殿前司捧日軍的幾個人馬,也在吃酒。因爲蘇興聲音大了,攪了他們吃酒的興緻,趕過來打,混亂中蘇興的腦袋差點被開瓢。
提起來這事兒,蘇興立刻恨罵道:“上次倒楣,碰見了一群傻兒凹。也就當時咱們散了,人數不多。這次趕上了,讓他們試試!給你說俺們跟神衛那兩個,少不得比酒!這一次比,很明顯韓煦得頂展昭的窩兒。他的酒量怎麽樣?可别也是兩杯就倒了!”
玉堂便道:“你整天操的閑心還不少!好好把心放肚子裏,韓煦的酒量比我都不差。”因這個話兒,蘇興這次放下心來,立刻這厮就合計好了,叫上韓煦,龍衛這幾個加在一塊兒,今夜把楊斌、文成他們放倒,好報上一回中元節的仇兒。
本來玉堂還打算備車,那樣還快些。韓煦已兩三年不來東京,此時來了,就願意在街道上走一走,好好看一看東京城景緻,因此不讓玉堂叫車,要走路過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晚,華燈初上,各家各戶都挂出來燈籠,燈火輝煌的景象,連綿成一片。遠近許多處彩棚接壤,距離會仙樓不遠的地方,有一處熱鬧,一夥人圍住處舞鮑老的,鑼聲一響,齊聲喝彩。那厮們村村勢勢的模樣,确實有些惹人發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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