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侬智高,正調撥人馬,準備攻打連州呢。天不亮得到了黃師宓的急信,侬智高一看吃了一驚,急忙把黃玮叫過來,告訴他道:“軍師的急信,說蔣偕帶了兩千的人馬,昨天下午從廣州出發,準備火燒太平場!”
因這個話兒,黃玮立刻走到地圖跟前,看了看道:“宗旦和日新這兩個,正準備從東、南圍攻連州。智會的人馬也已經北上,準備在半路上截擊楊畋。所有人裏面,隻有侬志忠距離賀州最近。不如這樣:陛下傳信與侬志忠,叫他立刻調頭往西,趕在蔣偕的前頭,先一步把太平場奪過來!”
對此侬智高想了想道:“馬上連州有一場大戰,倘若咱們分兵去賀州,連州城恐怕打不下來!更何況如今宋軍大部的人馬,都集去了連州。一旦在連州戰事遇挫,咱們與蠻瑤合兵的計策,恐怕要落空!”
黃玮便道:“陛下試想:爲何咱們要費那麽大力氣,與蠻瑤合兵?是因爲咱們的人馬太多,後方的辎重轉運困難!蠻瑤手裏面雖然有糧,卻并不太多,也在打太平場糧倉的主意。
與其讓蠻瑤奪太平場,然後咱們兩家再合兵,不如幹脆一步到位,咱們去奪了太平場的軍糧!這麽一來,辎重的問題解決了,與蠻瑤合兵這件事兒,也就不太急迫了。”
說到這時,黃玮頓了一下道:“師宓一說到太平場,我突然明白了楊畋的意思:他知道咱們要跟蠻瑤聯合,第一步必須先打下連州。他故意弄出個宋軍要在連州反攻的架勢來,把咱們的人馬吸引過去,其實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火燒了太平場,然後深溝高壘,不予交戰,等待慢慢把咱們困死!
楊畋跟蠻瑤已交戰多年,深知在南方崇山峻嶺的地形下,他們外來的占不到便宜。咱們又有藤牌軍,在野地交戰不利宋軍。燒掉糧草再深溝高壘,是眼下宋軍最好的辦法!”
侬智高又道:“我看軍師信上說,除了蔣偕這一路外,賀州巡檢趙允明還有監押張全那兩個,也急急忙忙回了賀州,這也說明了一件事兒:賀州那裏,才是宋軍此戰真正的戰場!單靠黃知古、盤傑那兩路蠻瑤,咱們就敗了!”
既然黃玮、侬智高這兩個,已經發現了宋軍真正的目的,眼下這一仗,不得不重新做出調整。隻聽見黃玮安排道:“陛下讓侬宗旦、侬日新仍繼續趕往連州方向,進行的速度不要太快,免得太早與宋軍交鋒。
叫侬繼宗、侬繼封棄守英州,北上與侬智會的人馬會合。一旦賀州開始交戰,讓他們阻擊從東面、北面增援的宋軍。侬建中、侬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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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這兩路人馬,與北面侬智會人馬一樣:等賀州戰事激烈的時候,阻擊從南面過來的宋軍。”
當下兩個人商議已畢,黃玮再三叮囑道:“陛下告訴衆将說,這一場咱們必須要勝!倘若讓楊畋占了上風,那人與蠻瑤已交戰多年,深知蠻瑤的弱點,不太好對付。倘若這一仗楊畋敗了,宋朝對楊畋失去信任,換一個對南方不熟的過來指揮,形勢對咱們就大大有利!”
暫不說侬智高和黃玮兩個在商議。侬志忠這邊,等侬志忠接到侬智高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了。侬志忠立刻命麾下萬餘的人馬調頭,趕往賀州的太平場。
衆人一路上加緊步伐,等趕到賀州太平場的時候,已經接近戌時了。雖然是夏季,這個時間天色已晚,太平場的守軍,已經把燈都點上了。
從外面看時,太平場宋軍的守軍不多,人馬大約能有一千人。隻是有一件:這個地方易守難攻:前面又有條馬尾河。一旦侬軍過河的話,很容易被對面的守軍發現。短時間之内,太平場恐怕難以打下來。這地方距離賀州不遠,一耽擱時間,讓宋軍等來救兵的話,就更麻煩了。
有人便對志忠道:“看這個樣子,蔣偕的人馬還沒來。不如咱們分兵兩路:一路人馬抓緊時間,盡快把太平場奪下來;另一路守在半路上埋伏,免得蔣偕到的時候,咱們還沒有打下太平場,讓他們提前放了火!”
對此侬志忠也同意道:“你帶一千的人馬,去南面那條路埋伏起來。着幾個妥當的把住要路,看見從太平場出來人,去東南方賀州城方向報信的話,立刻就擒住。剩下的人,全随我過去攻打太平場!”
太平場這邊,因這幾日黃知古、盤傑那兩路蠻瑤,在北面集結,像是要過來搶糧的模樣。爲了防範這兩路蠻瑤,太平場知寨仗着南面有馬尾河,這道天然的防禦,再加上南面距離賀州城不遠,一旦敵軍從南邊偷襲,賀州很快能派過來援軍,也關系不大,于是把大多數人馬都調去了北面,又在北面抓緊時間加固防禦。
這樣一來,在太平場南邊的部署,不得不變得薄弱起來。太平場一共千餘的人馬,七八百人都部署在北面。在南邊防守的隻有一都,不到一百的人數。
侬志忠的大軍趁着夜色,分幾路偷偷渡過了馬尾河,突然在南邊集結起來,就開始猛攻。太平場防守在南邊的人馬不多,抵擋不住侬軍的硬攻,很快南邊就失陷了。侬智高人多,得到南邊失陷的消息,太平場其他方向的守軍,根本來不及救援,太平場便徹底落入了侬軍之手。
這個時候的蔣偕,距離太平場已不遠了。因爲一路上都在急行,宋軍一個個渾身大汗不說,連嗓子都快冒煙了,攜帶的水早沒了。
底下有人請求道:“蔣都監,咱們從廣州城出來後,已經連續走了兩日兩夜,兄弟們饑渴疲憊得緊!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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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暫時休息休息,找一口水喝?”蔣偕說道:“再加快腳步,再走二十裏馬上就到了,等事情辦完了再歇不遲!”
正說話間,突然前方有腳步響,有人跑過來告訴道:“都監,東面那條小路上,有一支蠻軍的人馬,正在往太平場方向趕去!”蔣偕問道:“你看清楚了,他們大約有多少人?”回複的道:“黑夜裏面看不真切,人馬大約能有一千!”
蔣偕便就猜測道:“這大概是去增援黃知古、盤傑的人馬,他們已經要搶糧了。傳令下去,所有人全都加緊步伐,争取在蠻瑤的援軍到達之前,先一步趕到太平場!”
說不得衆人緊趕慢趕,等終于到了太平場時,旁邊路上的那一隊蠻軍,似乎沒到,果然是蔣偕走快了一步。
老遠兒看時,太平場寨裏燈依然亮着,城頭仍打着宋軍的旗幟,老遠有崗哨正往來巡查,一派安靜祥和的景象。黑夜裏老遠兒看不清服飾,不好就這麽直接過去。蔣偕派出來一支人馬,先一步過了馬尾河,去與對岸的守軍互通身份。
因看見了水,早已經幹渴難耐的宋軍,立刻聚集到河邊上,都争着飲水。有人笑着告訴道:“等一會進了天平場,什麽茶沒有?這會兒争着喝這點髒水!”好幾個回道:“都頭,走了一天,俺覺得河水比茶水香甜!”還有人道:“有一路蠻軍正在附近,休要喧嘩!”
正說話時,才剛過河的那撥人,似乎已經互通完身份,舉起一個火把來,朝着對岸揮動了幾下。見此不少人催促道:“過河了,過河了,快别喝了!”說話間後隊的人馬已陸續下水,直接朝着河對岸去了。
随着大部的人馬陸續上岸,太平場門口的守衛們,已經打開了寨門,蔣偕麾下的那些人馬,陸陸續續就進去了。
等到蔣偕上岸的時候,一個參軍模樣的人,過來說道:“蔣都監是麽?才剛我們得到個消息:蠻瑤今夜要過來劫寨!蔣都監你們來的正好!快進來幫我們一塊兒守寨!”
因這個話兒,蔣偕便就點頭道:“你知寨在麽?我要先過去跟他商議。”說話的工夫兒,宋軍的人馬已全部進來,守軍立刻将寨門關了。
正走着時,前面帶路的那幾個守軍,在拐了幾個彎之後,突然就看不見人影了。前面本來空無一人的竹樓,突然出來了一撥人馬,朝着進來的宋軍便射。蔣偕以及兩千的宋軍,此時都在空曠地上,沒什麽避處。弓箭來時,人馬倒地死傷的一片,場面頓時就混亂起來。
混亂裏有人大喊道:“都監,咱們中了埋伏了!末将願保護你沖出去!”話尚未完,卻見侬志忠站在樓上,大聲對下面喊話道:“蔣都監,你晚到了一步!今晚太平場到處是埋伏,反抗無用,你還是盡早投降吧!”蔣偕罵道:“太平場已經落入賊手,衆軍上前,拼着與他們他們玉石俱焚,給我燒了太平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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