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隻要劉小姐心甘情願,我大哥至少有十種方法讓她成爲自己的女人,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劉家老爺子再不滿又能怎麽樣?莫非他還能上天不成?嘿嘿!”
鄭萱瞠目結舌,馮敬齋則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感興趣地詢問徐茂富:“是不是二弟打仗的風格也這麽直接痛快?”
徐茂富得意地笑了:“要是打仗,那就更簡單了,不管對手如何強大,如何人多勢衆,如何陰險狡猾,我大哥總能在最短時間裏找到對手的破綻。”
“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就想想滇軍老将楊如軒和楊池生是怎麽被我大哥打得五體投地的......還有如今的滇軍猛将第三軍中将軍長王鈞,以及第九軍中将軍長金漢鼎,攜北伐勝利之勢南下贛省,最後碰到我大哥也隻有挨打的份兒。”
“就連如今備受黃埔灘各界贊譽的侍從室主任錢大均,也曾是我大哥的手下敗将,更不用提贛南和閩西那些不入流的土匪軍閥了,就連蔣總司令也把我大哥視爲最大的禍害。這樣的本事要是用來征服一個小女子,啧啧!等于是用牛刀殺雞啊!”
馮敬齋哈哈大笑,捧腹不已,鄭萱則極爲惱火,抓起一把碟子裏的堅果,向得意洋洋的徐茂富砸了過去。
徐茂富不躲不避,伸出手将一把松子、葵花籽、開心果等攬入懷中,順手揣進兜裏,然後站起來整理一下衣衫,樂呵呵地出門去了。
到了門口,徐茂富似乎想起什麽,再次轉過身來:“姐夫,我開你的車出去一趟,接兩個人直接去禮查飯店定位子......你和大姐另外開一輛車去吧,我在孔雀大廳等候你們,哈哈,走了啊!”
鄭萱氣鼓鼓地責怪丈夫:“你看看,連小富都學壞了,都是你慣出來的!”
馮敬齋頗爲無奈:“小富本來就不是個好人,你沒發現他的作派挺像二弟的嗎?一看就知道他是跟二弟學的,怎麽怪到我頭上來了?”
鄭萱隻是撒撒嬌而已,聽到丈夫似乎話中有話,考慮片刻,低聲問道:“你真覺得二弟不是個好人嗎?”
馮敬齋頓時無語了,看到妻子眼巴巴地樣子,隻好詳細解釋道:“好人和壞人從來都是難以區分的,要看看你站在什麽立場上,就比如二弟,如果站在共産黨的角度上看,就是個優秀的革命者,是個當之無愧的英雄,可是......要是站在民黨的立場上,那就是個叛徒、頑匪,甚至是一大禍害。”
“那你怎麽看?”
鄭萱不依不饒地問道。
馮敬齋歎了口氣:“對我來說,二弟是親人,我不管他是共産黨還是民黨,隻要他叫我姐夫,我就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看待,否則我怎麽會幫他把牢裏的弟兄弄出來?”
鄭萱終于放心了:“嗨,我真搞不懂,二弟怎麽會死心塌地爲共産黨做事?其實以他的才華,不管留在滬海還是香港,好好奮鬥個幾年,絕對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來,可惜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借這個機會好好勸勸他。”
馮敬齋搖搖頭,一把摟過妻子:“我們勸不動他的,他已經鐵了心要跟共産黨走,怎麽可能半途而廢?再說了,即便他現在想回頭都不行了,兩年來他率領教導師打敗了那麽多的國(guojun)軍将領,打死打傷的國(guojun)軍官兵加起來不下兩萬人,南京政府和蔣總司令怎麽可能容得下他?”
“除非他放下一切,躲到香港或者幹脆移民到英國去,否則絕對逃不過民黨的報複和暗算。”
鄭萱又緊張了:“事情不會這麽嚴重吧?上個月周世叔和俞世叔還來信呢,蔣總司令連這點兒容忍的肚量都沒有?”
馮敬齋癟癟嘴:“蔣光頭就是個小癟三,不然怎麽會拜到黃金榮門下?沒看到他每次來滬海,都給我們家老爺子送張帖子問候一聲嗎?論輩分他還得叫我一聲師叔呢!”
“别看蔣光頭現在風光,要不是他把兩個結發妻子都休了,厚着臉皮娶了老宋家的老三,他哪裏有現在的成就?江浙财團誰會買他的賬?”
“本質上他就是個唯利是圖的江湖人,整個民黨就是個江湖幫派,十幾年來被他們暗殺的名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連他們自己人也下得了手,這樣的黨派怎麽可能有肚量?”
“從這方面看,共産黨雖然可怕,但也比民黨光明磊落得多。”
鄭萱沒有太過驚訝,嫁進馮家之後,這樣的隐秘事她知道很多,早已是見怪不怪,她現在擔心的隻是自己的親人,除此之外她并不比馮敬齋擁有更多的同情心和正義感,反而因爲了解太多、閱曆增加而變得更加世故。
隻是從小到大獲得的良好教育,讓鄭萱總是在人前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本質上她仍然站在資本家的立場上看待問題,處理問題。
“對了,有件事我想需要先告訴你......中午我讓司機去碼頭接小富,司機回來告訴我說,和小富一起下船的還有個高個子中年人,小富把人送到體育場邊上那棟洋樓去了,那是我替二弟購買的産業,之前一直沒人住,後來小富就住進去了。”
“我估計小富帶來那人是共産黨,很可能是特意趕來和二弟見面的。”馮敬齋低聲告訴妻子。
鄭萱臉上頓時湧現一抹擔憂之色:“小富會不會把人帶到今晚的宴會上?”
馮敬齋笑着說道:“不用擔心,絕對不會,别看小富平時大大咧咧的,可做起事情來非常精明,我估計現在他正駕車滿大街尋找二弟。”
“我都不知道二弟和劉瑜去哪兒了,這麽大的滬海怎麽找?二弟臨走前留下字條,說要在孔雀大廳宴請我們倆,估計他和劉瑜逛夠了才會到孔雀大廳等我們。好了,我也準備一下,再有一個半小時就該出門,否則恐怕要遲到。”
鄭萱溫柔地親了丈夫一下,站起來整理裙子便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