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萍,好久不見。[燃^文^書庫][]”中年男子笑着就迎上前來。
看他氣質儒雅,面相溫潤敦厚,比起舞刀弄槍戾氣十足的“社會人士”,他更像個知書達理的先生教授。
“葉舒竹?誰準你進來的!”萍姨看見他,臉色瞬時黑下去三分,語氣态度更是惡劣起來。
原來他就是葉舒竹,如果我沒記錯,昨晚葉希羽提到過這個人,聽他的名字應該是和葉舒梅一輩的人。
他也不氣不惱,退了一步又出到門外,弓着腰問:“這樣可以嗎?”
反倒是萍姨被氣到了:“我是叫你滾出我的園子!”
“隻要愛萍樂意,我不介意滾着出去,隻是在此之前,我有些話要和你談談。”
“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萍姨一揮手,轉身往樓上走去。
“愛萍!”葉舒竹喊了一聲“據我所知,這邊的人都被文叔撤回去了。”
萍姨楞了一下,停住腳步,扭頭看向金子。
金子猶豫着還是點了點頭:“是真的,二叔說了,要萍姐你先冷靜一下,不要再沖動行事。”
萍姨聽了更是氣得捏起了拳頭,她猛然轉身,直面向葉舒竹:“你幹的好事?你跟我二叔說什麽了?”
“照事實說。”葉舒竹回答。
“好,很好,那麽你現在準備怎麽辦?再把槍指我腦袋上是嗎?”
葉舒竹輕搖頭:“昨天晚上是小侄不懂事貿然闖了你的園子,但他們也受到教訓了,希望愛萍你就不要在追究了。”
“他們不懂事?難道不是你讓他們來的嗎?”萍姨依然咄咄逼人。
“愛萍你誤會了,這絕非我的本意,實際上我也是事後才得知……”葉舒竹說着看了我一眼“我們家裏有位小姑娘,被你們的人給拐跑了。”
萍姨冷笑一聲往前走了幾步,站到門口正對着葉舒竹,也擋住了他看向我的視線:“說得真好聽,你們家裏的小姑娘?據我所知,這位姑娘可不姓葉。”
葉舒竹苦笑着搖頭:“愛萍你和我玩文字遊戲也沒用,這位姑娘的确是被你們的人從我們手裏奪走的,這一點是無可争議的事實。”
萍姨頓了一下,才說話:“所以呢?”
“請你把人還給我。”
“不可能!”萍姨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葉舒竹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收了一直挂在臉上的笑容:“愛萍你是認真的?”
“我什麽時候和你開過玩笑。”
“可是這個人,我也非得帶走不可。”
此話一出,氣氛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就站在門口的金子正處于對峙兩人的旁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尬尴地直望向我,我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幹點什麽,便看向千子,千子依舊很淡定,悠悠喝着他的咖啡,看似絲毫不關心門口真上演的一切。
僵持了一會兒,萍姨開口道:“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兒,想帶走人可以,除非我死。”
我心裏一驚,已經上升到這種程度了?!
葉舒竹無奈歎氣:“愛萍,這并不是你與我之間的恩怨,我希望你不要與我置氣,這個小姑娘對我們家族至關重要……”
“你誤會了葉先生,我與你沒什麽恩怨,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認真的,要麽你一槍打死我把人帶走,要麽請你離開。”
葉舒竹疑惑:“我不明白,愛萍,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你何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萍姨冷嗤一聲:“我可不是什麽聖人菩薩,有心思路見不平,這個小姑娘要與我非親非故,我也不至于大老遠費心費力把她找回來。”
葉舒竹聽了更是擰緊眉頭,不解道:“這個小姑娘和你有什麽關系?”
“她是我女兒。”
葉舒竹瞬時瞪大了眼:“難道她就是真正的月兒?”
“是。”萍姨沒有絲毫猶豫。
“确定了嗎?”
“廢話,不确定她會在這兒嗎!”
這下換葉舒竹激動不安了,他偏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萍姨,最後把目光移到了地闆上。看得出他現在很是糾結。
“未免也太巧了吧。”他低語了一句。
“巧?要不是你們搗亂,我也不至于現在才找到她!”
葉舒竹沒有應答,看來他完全沒把萍姨的話聽進去,隻是在一味的低頭苦思。
萍姨等了他兩秒,見沒有回應就說道:“現在你肯死心了嗎?請回吧。”
“不對呀……”葉舒竹慢慢擡起了頭,凝視着我“如果這個小姑娘真的和你有血緣關系……”
“你還想怎樣?”
葉舒竹把目光從我身上挪回到萍姨身上,斷定道:“她不是你女兒!”
這話硬生生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樣子他已經知道我和喬微微交換過靈魂了,他該不會準備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吧!那就糟糕了,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萍姨根本不可能找到她真正的女兒,靈魂和身體總有一個不對号。
怕隻怕,萍姨知道了這件事,轉而去找喬微微!
“你什麽意思?”不光萍姨,連金子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葉舒竹提着一口氣,對着萍姨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來。幸好,不過這樣重要的機密,想他也不敢随便洩露。
他有些頹然地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不起愛萍,即便如此,我仍然要帶她走。”
萍姨一下子又來氣了:“你這意思,是說不惜和洛家正面沖突嗎?”
“抱歉愛萍。”葉舒竹态度堅定。
“你可知道你要帶走的是月兒?”萍姨似乎感到不可思議。
葉舒竹還是那句話:“對不起,愛萍。”
“行了!”萍姨憤怒地打斷了他“現在我們沒什麽好談了,你立馬給我滾出去,我一秒鍾都不想再看見你!”
葉舒竹愣着沒動。
“怎麽?準備硬搶了是嗎?”
葉舒竹又一次擡頭看向我:“可以讓我和她說句話嗎?”
萍姨這才回頭看向我,我還在發愣,不知作何應答,萍姨卻幹脆地替我回絕了:“不必了,她不想和你說話。”
“沒關系,我和她說就好。”葉舒竹說着,側身越過了萍姨,跨進屋子直徑朝我走來。
“葉舒竹!你給我站住!”萍姨大喊。
千子也很利落的掏出了槍指向他,但他沒有絲毫的停頓,一直走到我面前。
我懸着一顆心,就怕千子像昨晚一樣又是很幹脆的一槍,那我這一桌子菜都吃不成了。不過萍姨喊是喊,但還是沒有給千子任何指令,葉舒竹就這樣被槍指着站到了我對面。
他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阿甯醒了,你不想去看看他嗎?”
葉希甯醒了……他沒事了……我瞬時覺得喉嚨幹啞答不出話。
“葉舒竹!”萍姨沖了過來,拿過千子的槍就直接抵到他腦袋上“你别以爲我不敢殺你。”
葉舒竹轉眼看萍姨,又恢複他最初進來時的笑容:“牡丹花下死,我很期待這一天。”
“你!”
“愛萍,你放心,十年前的約定我違反了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守好她吧。”葉舒竹說完潇灑的離開了。
看着他走掉,萍姨才放下了手中槍,有些茫然地坐到椅子上。
“金子。”萍姨喚道“二叔他到底是怎麽說的。”
金子這才走進屋來,他看看我,又撓了撓頭,才回答:“二叔說了,安小姐身份還不确定,沒必要與葉家鬧起來。”
萍姨又轉過頭問千子:“醫院那邊有結果了嗎?”
“我今早打過電話去問了,說還需要兩天的時間。”千子回答。
萍姨點點頭,最後才看向我,笑着說道:“你放心,沒事的。”
我有點忍不下去了,就算我真是她的親生女兒,但我們二十年沒見,她就那麽放心我是百分百的好人嗎?
“萍姨。”我開口“你就不問一問,爲什麽葉家非抓我不可?”
“對我來說,什麽樣的過程不重要,重要是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萍姨說着站起身,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你别擔心,葉舒竹是不會貿然進來搶人的,他答應過我此生不進這道門。”
萍姨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感覺從昨晚起,她就在刻意回避這個話題。關于我的事情,她似乎什麽都想知道,但唯獨除了眼下最重要的——我和葉家的恩怨。
這樣反而讓我更難受,我繼續問道:“您這麽護着我,就不怕到頭來先惹上葉家的人是我?錯的人是我嗎?”
萍姨搖頭:“那又如何,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對錯,隻有輸赢。”
“你這樣對我,我感覺受之不起。”
萍姨認真想了一下,然後拉起我的手:“你想見一見月兒嗎?”
“月兒?”
昨晚萍姨也說過,她的獨女就叫月兒,根據金子所說,這位月兒兩年前出了車禍至今未醒來,那麽就是植物人狀态了?
不知爲何,我突然很想去見一見這位被換錯的孩子,在這錯綜複雜的人生中,她到底是代替了誰的生活呢?
本以爲要去到醫院,但不想萍姨在這院子單獨修了一座療養房,距主樓的位置不遠,兩三步就到了,在這古色古香的庭院裏,這棟白色現代化的小樓顯得格格不入。
也許是出于不放心,千子和金子也跟着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