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麗的死讓我們措手不及,之前所有的計劃都變成了泡影。[燃^文^書庫][]而比起喬微微肆無忌憚殺人還更讓我不安的事是,她好像早已洞悉了我們所有的打算一般,才能那麽恰到好處的行兇殺人。
包括上次白秋的死,事後看起來像是一場爲了故意陷害我而所設的陷阱,但實際上那完全是個意外,如果那天我沒有突然要求去茭菱路祭奠葉希甯,而是跟着老實跟着白秋上路,那麽這個陷阱就完全不成立,她也就殺不了白秋陷害不了我。
明明一切都是我臨時起意的行爲,連白秋都無法掌控,但她卻已經埋伏好了殺手事先報了警,就好像……就好像她早已知道我一定會去茭菱路,知道我的所作所爲。
難不成,她真的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我一個寒顫,想到了我媽的日記——能監控人思想的惡鬼!合着我媽沒有胡說?這未免也太邪門了。
若真是如此,喬微微也大不必去費這番周折,直接找到我一刀捅死了事,反正我想的事情她都能知道,那麽我的藏身之地也不成問題。
除非……她是有意放過我,想要來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把我逼到絕境玩弄至死,再一口吃掉!當然,換位想一想,如果我能随時知曉别人的想法,那麽我大概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個玩弄人的機會。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葉希甯,卻得到了他否定的答案。
他說:“喬微微不直接對你動手不是因爲她氣定神閑想玩一玩,相反,她正因爲找不到你而氣急敗壞,才拿旁人下手。”
“你不夠了解喬微微,她就是那種能一刀一刀把肉切成肉末的人,想一想白秋的事情吧。”我提醒他。
“正是因爲白秋的事情,才我覺得她開始着急了,你沒發現白秋一事她都做的滴水不漏,而肖麗這件事卻太過馬虎了嗎?”
“我不明白。”肖麗一事何來馬虎,明明白白的交通事故,是衆目睽睽之下的意外,和她一毛錢關系都扯不上,這樣的謀殺還算馬虎?那葉希甯不馬虎的标準是有多高啊。
“不管怎麽樣的意外,悄然無息的發生絕對比轟轟烈烈的出現更好,多一分關注就是多一分危險,從肖麗去做親子鑒定到結果出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足夠她想一個更好的辦法來化解這份危機,但她卻急不可耐選了最笨的結果。”葉希甯停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這不像她,她實在不該這麽大意。”
葉希甯最後這句話讓我聽着有點不舒服,好像喬微微出了纰漏他還惋惜一般,再聯系一下他昨晚的行爲,這個混蛋說不定還喜歡着喬微微呢,真是個死不改悔的色鬼!我挪揄了他一句:“是,喬微微做事就應該十全十美然後一次性把你幹掉,好成全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葉希甯聽了我的話毫無反應,他隻是深深看我一眼,然後就自動略過了這一段,跟沒聽見一樣繼續說:“你不覺得奇怪嗎?本來親子鑒定的事情還可能瞞一下,現在肖麗這麽一死,親子鑒定的事情不就馬上暴露了?”
我恍然大悟,對啊!肖麗死在從醫院出來的路上,不就是昭告着大家她去過醫院嗎?那她去做什麽肯定有人關心,隻要稍加過問,我父親馬上就能知道她是去做親子鑒定!這哪裏還是殺人滅口保護秘密的行爲,這簡直就是加速曝光秘密的行爲!這對喬微微一點好處都沒有!
“難不成肖麗這場意外,真的隻是巧合?”我問。
葉希甯搖搖頭又點點頭,看來他自己也在這個問題上猶豫了:“如果是意外,事故現場也太誇張了,車子從坡道上一沖到底就跟沒有刹車一樣,肖麗的車很舊嗎?”
“怎麽會舊,那個女人動辄換新車……”我說到一半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她沒有開自己的車,這張出事的車是若晨的!
如果車子被人動了手腳,那麽針對目标就是若晨,而不是肖麗!也就是說,這的确是場意外,意外在肖麗沒有開自己的車而開了若晨的車!肖麗成了若晨的替死鬼!
“當時車上還有别人嗎?若晨在嗎?”我忙問。
“就隻有肖麗一個人,怎麽了?”
“那張車是若晨的。”
葉希甯楞了楞:“這麽說,喬微微想殺的人是安若晨?”
“爲什麽?”我和葉希甯幾乎同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仔細一想,這個答案也不難,安然這個身份不能分得家産這件事喬微微是知道的,想要拿到安家繼承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若晨若曦倆兄弟消失。我們隻以爲喬微微還在一心對付我們,沒想到她已經開始觊觎安家的家産了。
“看來我們要再快一點,不然等我們證明了血緣問題,隻怕安家已經沒有人了。”我說。
“你有什麽辦法嗎?”
“直接找安向陽,我父親。”
“我也是這麽想的。”葉希甯臉上快速閃過了一絲笑意“肖麗的葬禮上,安向陽一定會出現。”
肖麗的葬禮很快,快到跟趕場一樣,事故的第二天就急着下葬了,連黃曆都不翻一翻。我就說我父親是個很薄情的人,我感覺他對肖麗也沒有多深厚的感情,好像就是湊合過日子一樣。當然了,除了在我的問題上,他也從不與肖麗起沖突,肖麗說什麽就是什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連公司家業都全部丢給肖麗打理。怎麽說呢,肖麗比起他的妻子,更像一個秘書或保姆,他對她完全放心但不怎麽上心。
但我也不懂我父親這個人到底對什麽才上心,他甚至對身爲繼承人的兩個弟弟也不太待見,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周圍一切都極其淡漠。以及說我們是他的家人,不如說是他生活裏的擺設,他需要一位妻子、需要一些兒女,來組成他的人生,僅此而已。
葬禮辦得很簡陋,幾乎不見肖麗的任何親人來,至于我父親這邊嘛那些人從來就沒出現過,仿似我父親是個孤兒一般。喬微微也沒有來,幸好,不然我看見她估計還是會很激動,若晨和若曦全程都在,兩人一直垂着頭我也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我父親到的很晚,已經接近尾聲賓客都散盡了,我才看見他的車子悠悠駛來,他下了車就打起一把大黑傘,也沒有靠近就站在稍遠的地方,面迎着肖麗的墓碑,許久不動。
真的是許久,天色都開始發暗,他還是一動不動,直到若晨和若曦都離開了,他也沒同那兄弟倆說上半句話,就那麽一個人定定站着,像個木頭。
看着他的樣子,我莫名想起來那個冷笑話,一個精神病人打着把傘以爲自己是個蘑菇,是的,比起木頭他更像個蘑菇,身形有些佝偻又被籠罩在大傘之下。
趁着他變蘑菇的時間,葉希甯把他的司機給綁了扔墓園子裏,因爲我們發現打暈一個人實在太難不現實,就提前帶了繩索來。
我們在車上等到太陽落盡,才看見他撐着黑傘往回走,說真的,此時此刻我特别緊張。
我坐在車後座,看着他收了傘,拉開車門,然後一瞬間頓住的表情。這麽多年我都沒認真觀察過他,這分鍾我才看個清楚,他面容憔悴神情疲憊,但眼神卻依然淩厲。
他掃了我們一眼,然後沒跑也沒叫,繼續慢悠悠坐上車來。
“要錢?”他平靜地問出這一句。
之前葉希甯還說,要是他反抗,估計也得把他綁起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淡定,連駕駛座上的葉希甯都忘了該怎麽應對。
“我們不要錢。”我回答。
他這才扭過頭認真觀察我:“不要錢,就是要命?”
“并沒有,您誤會了,我們隻是有些事想和您聊聊……”我思考着該如何開口。
“那就說吧。”他說着從大衣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隻銜起來。
“是關于……”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
“麻煩你小夥子。”他伸手拍了拍前面的葉希甯“把點火器給我一下。”
他慢悠悠把煙點着,才扭頭向我:“你繼續。”
被他打斷一下,我突然就緊張起來,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葉希甯及時地接過了話
“嗯。”他應了一聲,眼睛仍然盯着我不動。
“關于你的血型,能不能告知我們一下。”
他這才把目光移到葉希甯身上:“爲什麽?”
“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我一樣會知道,隻不過可能你要痛一點。”葉希甯估計找回感覺了,氣場馬上就出來,威脅起人來有模有樣,不愧演技派!
“我不知道。”安向陽吐了一口煙,毫不在意的樣子。
葉希甯估計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被噎了一下,還是繼續講:“那麽你想知道你妻子昨天去做了什麽嗎?”
“說來聽聽。”安向陽又深深吸了一口煙。
我怎麽感覺主動權變到了他的手裏面去了。
“親子鑒定,你女兒和你的。”
“噢,我還以爲有什麽新鮮的東西呢。”
聽這意思,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也不打算深究?也是,他以前就一貫護着我,肖麗也不是沒提過這個可能性,他八成以爲肖麗又在胡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