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我又站住了書房的門前,人沒骨氣,拉都拉不住。[燃^文^書庫][]我深吸了口氣,剛要擡手敲門,就有隻手拍上了我的肩膀。
這一拍讓我毛骨悚然,瞬時就尖叫起來。
“停停停,是我是我。”葉希甯忙上來捂我的嘴。
聽見了他的聲音,我才松了口氣,一回頭,果然就是他站在我身後。
“你幹嘛大晚上不睡覺吓唬人!”我還以爲他在書房裏面呢,這家夥是什麽時候站我身後的,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呢?大晚上不睡覺……又打算來敲我的門?”
“我……”
看他還在沉着臉,我把本來要說的實話又咽進了肚子裏,改說道:“我出來上個廁所而已。”
雖然我很明顯就站在書房面前,但他也沒有拆穿我,隻是淡淡答應了一聲:“噢。”
然後我們對視了幾秒,有點尴尬,我隻好轉身硬着頭皮往廁所的方向走去,我真是一點都不想進浴室,半夜三更,又是我媽自殺的地方……想一想都頭皮發麻,于是我放緩腳步慢慢磨蹭。
“行了别亂跑了”他突然出聲“這屋子不安全,趕快回房間吧。”
嗯?這意思是,他發現什麽了嗎?
“怎麽就不安全了?”我追問。
“有人進來過。”
“你怎麽知道的!”我還沒跟他說呢。
葉希甯指了指樓下:“剛才我下去看過了,地闆上多了一雙鞋印,鞋底的紋路和我們倆的都不一樣。”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要去查看腳印!客廳裏沒打掃過,灰塵極厚,我和葉希甯進進出出踏了不少腳印,也虧得葉希甯從那些雜亂的印子中間還能分辨出多了一雙不同的。
“你不是害怕麽,還敢一個人下樓去。”我瞟了眼樓下,一片漆黑。
“鬼可怕,人不可怕。”
葉希甯的思維方式還真是奇怪,要我看來,人和鬼都可怕。不過都有腳印了,看來這個“惡鬼”一定是人了。
“那他是怎麽進來的?”我明明記得一樓的窗子我都一道道鎖上了,也沒聽見砸玻璃的聲音。
“門口。”
門口?不可能!窗子那麽多道,要是有一道沒關還說得過去,這門就一扇,絕對不可能忘記!而且破門而入也比破窗而入難多了!沒理由啊。
葉希甯看出了我心裏的疑問,直接回答:“恕我直說,你這把門鎖太老舊了,随便一個小毛賊都能輕松撬開。”
“這話我相信,但撬門鎖好歹也算門技術活,不是随便來個混混都能開的吧?”聯想起那群燒木樓的人,再回想一下剛剛跳窗而走的哪一位,我隻覺得他們的行事風格相差太遠,看起來不像是一夥人。
葉希甯想了想,臉色越發沉重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十分擔心。
“你還是和我在一起吧。”他說着一把拉住我,把我拖進了書房。
我有點懷疑是他怕鬼,還要假借名義擔心我,不過我還是老實跟他進了屋,因爲我也怕呀,之前跑過去找他就是想兩個人在一起更安全。
進了房間,我才告訴他:“其實,剛剛有個人突然出現在我床邊,但我之前卻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嗯。”葉希甯應了一聲,似乎沒感到多少意外。
“然後他跳窗逃跑了,我追過看了,外面很高的,我覺得如果是人恐怕很難做到……”我繼續說。
“嗯。”葉希甯還是隻應了一聲,連窗子口都沒過去看。
雖然他一向都很淡定,但今天他淡定地過頭了讓我有些不自在,于是我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你真的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他搖搖頭,幹脆連話都不說了。
這家夥還不會被吓傻了吧。
不對,我總覺得他已經知道點什麽了,看他的神色明明和方才在我媽卧室裏不同,方才他是緊張,現在他是擔心,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
人對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懼,對已知的事情才會擔心,他肯定看出什麽來了,隻是不想告訴我。我不甘心,追問着:“這樣的高度,人肯定不行對吧?你怎麽認爲呢?真的是鬼嗎?”
“人……也不是辦不到。”他好像在回想着什麽。
“意思是,你見過?”我問。
他這才擡頭看我,眼神裏又出現了猶豫,這個問題也值得猶豫嗎?我認真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好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回答我,隻是說了一句:“你先休息吧,我幫你看着。”
又一次,他隐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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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記得昨晚是什麽時候睡着的,葉希甯讓我休息後我就不再追問,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我本是在想要怎麽套他的話,結果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等我醒過來,他人已經不見了,就給我留了一張字條,說去繼續跟蹤肖麗,讓我去做我的親子鑒定,完全沒提昨晚的事情。
本來我以爲經過昨晚,他會嚷嚷着要換地方,說這裏不安全,沒想到他不但沒這麽說而且還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把我扔這兒就繼續自己的事去了。這一點都不像他。
昨晚那人,說奇怪也奇怪,如果是喬微微派來的,那他完全有充足的時間對我動手,就像在停車場裏那樣捅上我幾刀再跑也來得及,而且以他跳樓的本事來看,再捅葉希甯幾刀應該都沒問題,爲什麽一被我發現之後就慌亂逃跑了呢?
那感覺真的跟個入室行竊的小偷一樣。如果他不是來殺我的,那來幹嘛的?真的是偷東西?
反正我是想不通,幹脆不想了,先把眼前能弄清楚的事情弄清楚再說。
我拿了我媽的頭發,去随便找了家能做親子的鑒定的醫院,反正我也不需要司法證明,隻要一個結果就可以。
醫院告訴我最快要一個星期的時間,不管肖麗那邊如何,隻要我這邊的結果出來,一切事情就可以塵埃落定了。
想到這裏,心情一片大好,沒着急回家,就在街上随便逛着。
我晃進一家小吃店,點了碗餃子,邊悠閑地吃着,邊聽着電視裏的午間新聞。什麽豬被偷狗被盜,這新聞還真夠無聊的,我還以爲會播放關于我的通緝令呢。不過想一想,安家似乎也沒牛到這種程度,現實新聞裏也很少通緝罪犯的。
我把最後一個餃子塞進嘴裏,就聽到整個早上最勁爆的一條新聞,一位女司機駕車直闖紅燈又沖上人行道,最後撞得車毀人亡,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
我擡頭瞄一眼電視,就驚得塞進嘴的餃子都掉出來,出事的那輛車!不是若晨的嗎!!絕對不會錯,那是他去年生日我陪他去看的新車,牌照打了馬賽克,但我還是能認出來,車尾有若晨貼上去的變形金剛标志!左邊是博派右邊是狂派!
女司機又是怎麽回事!若晨的車一般除了他自己不會給别人開的,除非……除非是肖麗!不會吧,不會這麽巧吧!
我從座位上彈起來,就往外跑。
“诶诶,小姑娘,你還沒給錢呢。”老闆在後面追出來。
我掏出一百塊塞老闆手裏:“行了不用找了。”
“等等,别跑,我看下錢。”老闆還是拽着我不放。
“你煩不……”我話沒說完,又看到老闆腰間别着的電話,頓時改了主意,先聯系上葉希甯再說,今早他去跟蹤的肖麗,是與否一問他就知道。
“老闆你電話接我打一個。”
“啊?”老闆估計是怕我把他手機拿了就跑。
我又掏出五百,拍他手裏:“快點我很着急,你不信的話就拽着我别放手,我打完了你再放開我怎麽樣。”
老闆拿着錢,還是猶猶豫豫。我一看,他腰上挂着的是個iphone,怪不得他不敢遞給我。
我把臉一撇,苦下來:“老闆,你行行好,我家裏出事了,你看見剛剛那新聞了不,開車的那個就是我媽!”
老闆一聽,馬上就把電話遞給了我,當然,他還是拽着我沒放。
我趕緊撥通葉希甯的号碼,響了半天他才接起來。
“喂。”
“安然嗎?”
“是……”
我這邊還沒開問,他那邊就直接回答了“出事了”。
“怎麽搞的?怎麽會呢?”
“我也不清楚,今早我一路跟肖麗到醫院,從醫院出來後,車子就好像失靈了一樣,從一個坡道上沖下來直接撞進一家商店裏。”
我咽了口口水,問:“死了?”
“死了。”
肖麗死了……這一切發生的未免也太快了,我昨天才剛剛告訴她有關安然身世的事情,她今天就死了!
太快了!喬微微下手太快了!甚至都沒等到鑒定結果出來,她就殺了肖麗,在一切都還不确定的情況下,她就敢殺人!先是白秋後是肖麗,她竟如此肆無忌憚!
可是我不明白,她殺肖麗證明她已經知道了親子鑒定的事,可問題是她怎麽會知道,肖麗再笨也不至于會把這種事提前說出來吧。
“喂,安然你還在嗎?”電話那邊傳來葉希甯的聲音。
“我在。”
“你在哪兒,我來找你,我們先碰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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