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白秋專心開着車,我斜靠在窗戶上看着如流水般劃過建築和道路。突然,包裏的手機傳來一陣響動,是來電鈴聲,我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手機号隻有白秋和葉希甯知道,現在白秋在我旁邊開車不可能給我打電話,那麽剩下的就隻有……
對沒錯,葉希甯這麽聰明,說不定他已經死裏逃生了被撞死的是别人,或者說隻是重傷現在已經被搶救過來了。
我連忙掏出手機來看,是一個陌生的号碼,電話響個不停,連白秋也狐疑地看了一眼。我鼓足了勇氣接了起來,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句甜甜的“您好,請問是……您現在方便嗎,有興趣了解一下我們的理财産品嗎……”,真是結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原來是他媽該死的推銷電話,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這個時候打進來,我可能是氣糊塗了,居然木愣愣聽那邊介紹了半天才想起挂上電話。
“是誰?”白秋很忙問詢。
“賣保險的。”我把電話塞回兜裏,渾身脫了力氣般倒靠回座位,爲什麽會這樣……
車子開到茭菱路,這邊是一個很大商圈,人來人往車來車去,熱鬧非凡。高中的時候,我和喬微微就經常到這邊來逛街吃飯看電影,以前每次過來都是開心興奮的,這一次卻沉重無比。看着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店,嬉笑打鬧的情侶閨蜜們,我有了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白秋将車開進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裏。
“你在車上等一會兒,我先出去看看,幫你買個帽子口罩,這地方人多要是遇上熟人就不好了。”白秋囑咐着我下了車。
實際上,我也沒有那麽想出去了,葉希甯死在這裏又如何,這地方照樣車水馬龍熱鬧喧嘩一切如舊,一丁點兒剛死過人的痕迹都沒有,沒有人會在意誰撞死了一個倒黴鬼,誰都影響不了地球的轉數。
不一會兒,白秋回來了,他果然買了帽子和口罩,他替我拉開車門,把東西一起遞給我。
我走下車卻沒有接他的帽子和口罩,直接繞到後備箱,說:“自從和喬微微在一起後,你變的健忘了。”
“嗯?”白秋沒有明白。
我直接把後備箱打開了,裏面有一個小塑料箱子,裏面放着手套口罩帽子眼鏡一系列東西,我特别怕曬,所以專門在車上準備這麽個裝東西的小箱子,有時候我們開車出去玩,路途遙遠我就會把一整套裝備都包上,裹的嚴嚴實實。
白秋看我從箱子裏一件件拿出東西,顯得有點尴尬:“我是想這些東西放太久沒用了,不大幹淨。”
“新買的就幹淨嗎?”以白秋的性格,任何新買的衣服都必須洗過一次再穿,他說生産中就沾滿了細菌,絕不能直接拿來就用。
“這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我接着說。
白秋笑了笑,把手中的新買的帽子口罩扔進了後備箱:“這不是情況特殊嘛,你要是在意就不用了。”
“我倒是不在意……”我說着又目光瞟向了後車廂裏放着的那一箱飲料,這也不是白秋會做的事,他從不在後車廂裏放一整箱的水,他有很奇怪的理由,說水在車廂裏悶過就不好喝了,所以每此都隻買上幾瓶絕不囤積。
白秋大概也知道這顯得很奇怪,于是沒等我說出來就自己解釋了:“不是要送你離開嗎,我怕你半路上會渴……”
真牽強,他怎麽不怕我半路上會餓呢?
我彎下腰來,在一整箱水裏翻找着,把每瓶水都拿出來擰一擰。
“你這是做什麽?”白秋對我的行爲感到疑惑。
我沒有回答他,直到找到一瓶瓶蓋很松已經像是被擰開過的,我把瓶子遞給白秋:“你渴嗎?”
白秋愣住了,他沒接,隻是說:“不渴。”
我笑笑,拿着這瓶水坐回了車上,白秋在外面站了幾秒鍾也繞到車的另一邊坐了進來。
“你這是怎麽了,小然,你很奇怪。”
我調整了坐姿,舒舒服服往後靠着,才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白秋看向了我。
我也正看着他,我很喜歡他這麽認真盯着我看的樣子,眉頭微蹙眼神專注,如果時間能停下來就停在這一秒好了,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什麽都不要說就這麽地老天荒。
但我還是要說,這是一個在我心裏埋了很多年的問題,我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問題:“你喜歡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