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早就猜到他會這麽敷衍我了,于是我繼續說到“你口口聲聲說是白秋透露了木樓的地址,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白秋,可我奇怪的是,難道就不能是喬微微自己知道木樓的地址嗎?你去過她的出租屋,清楚她日記本的密碼,她能在你姑媽給你的筆記本裏留紙條,你們倆都這麽要好,她會沒去過你家?!”
他挑了挑眉,眼裏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很鎮靜的回答我:“我不否認喬微微去過我家,但喬微微沒有去過木樓。”
我安靜的等着他解釋。
“我家在西園小區,木樓是我家的老房子,平常我從不回去住,我所有的同學和朋友都不知道木樓的存在,也正因爲如此我才會帶你去那裏。當我們從城中村喬微微的出租屋逃出來的時候,我就明白,喬微微知道的地方都不會安全。”
他居然還有另外一個家,這種解釋我還真是沒想到,我開始發現,他告訴我關于他的事情越多我就越發的不了解他,我不問他就不提,即便我問了,他給我的回答都是模棱兩可沒有邊際,一副什麽都對我坦誠的模樣,實際上卻又什麽都沒說。
我不想再去關心他的事情,我隻想知道我最在意的:“你到底爲什麽要幫我,真的隻是好奇?”
他垂下眼簾想了一會兒,才擡眼看我:“我隻能說,我沒有騙過你。”
“所以呢?”
“你可以相信我,或者不相信我。”他果斷而幹脆“如果你選擇相信,願意繼續和我在一起,我依然會幫你,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現在就走掉,我保證不再去幹擾你。”
一句話就把難題抛回給我,這意思不是明擺着,我要是需要他的幫助就什麽都别問什麽都别說乖乖聽話,否則就自己滾蛋吧。我倒是想頭一扭手一甩站起來就霸氣的走掉,可這話都是說起來輕巧做起來難,我沒辦法霸氣的走掉,我這腳還跛着呢,要走也隻能是一瘸一拐的走,完全沒有氣勢可言。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很需要他的幫助,可以說沒有他現在的我什麽事都做不了。
我猶豫着開不了口,既不甘心點頭答應,也沒法決絕離開。
“你不用現在就選。”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考驗一個人真誠與否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短短幾天就下定論對我來說未免也太不公平了,所以就暫且讓我留在你身邊,讓你好好考察一番我是否可信,等你有了答案後,想走随時可以走。”
他巧妙地送給了我個台階,那我就順勢下去:“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可是很客觀公正的,從不随便定義别人!”
“那就好。”他笑着伸手要拉我起來“我們還是好戰友。”
“你别太得意忘興,小心露了尾巴。”我搭着他的手站起來。
“走吧,我們去找白秋。”
“咦,爲什麽?”這家夥突然間就轉性了?
“我也是很客觀公正的,從不随便定義别人,事實究竟如何,還是要親自确認過才知道,對吧?”
我就說他哪有這麽好心,會擔心白秋的安危,不過他願意和我一起去找白秋終歸件好事,到時候他就會知道,他對白秋的偏見是多麽的錯誤和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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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迹斑斑的防盜籠,有着馬牙石裝飾的斑駁牆面,這一片區的住宅樓無處不顯露着腐朽與衰敗,這要比熙熙攘攘的城中村和城郊幽靜的小木樓看上去還寒酸和破舊一百倍,白秋就住在這裏。早些年的時候,這一片都是老國營工廠的職工樓,後來那些工廠紛紛破産,這裏面居住的人通通下崗,這一片也就蕭條起來。
白秋的父母就是下崗職工,在城裏找不到工作就回老家去了,種田養雞多少還能有點收入,因爲白秋還要在城裏上學的關系,所以這套房子也沒賣掉,白秋從小到大就那麽一個人住在這兒,寒暑假也不大回去就在城裏打工。
我曾經提出幫白秋換個住處,但白秋拒絕了,他說住習慣了不想搬。
其實啊,這種破地方怎麽可能住得習慣,人都隻會習慣好的事物,對不好的事物隻能是忍受。想當年,我和媽媽住了近十年的那間房子,在我搬進安家大宅的三天後就被我忘光了,我一刻都不想再回去那房子去,事實上我也的确再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