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沒人跟上來了,大概是跑脫了吧。死裏逃生,我仍心有餘悸,不敢想象這期間要是出了一點差錯,很可能我們現在已經變成冰冷的屍體了,不,是燒焦的屍體。
我伏靠在葉希甯背上,聽着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此起彼伏,第一次深刻的覺得,活着真TM的好!
雖然看起來暫時安全了,但仍然不敢掉以輕心,葉希甯還在背着我繼續往前走。
看他氣喘如牛的樣子,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主動提出自己走:“放我下來吧,現在沒人追,我可以慢慢走。”
“不行,就這樣吧。”他立馬拒絕了“你自己走太慢了。”
“沒事的吧,現在又沒人追我們,不用太趕吧。”
“不行,要趕快去醫院。”他說。
醫院?又是這個地方,想不到就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裏,我居然要再進一次醫院。
“不用的,我沒事。”我實話實說,雖然被墊了底,但我感覺沒有什麽地方受傷,也可能是今天連續受傷神經都麻木了,總之沒出什麽大問題。
“我有事。”
“啊?”
“我的手好像斷了……”
我這才發現,他一直都是用左手在托着我,而他的右手則軟綿綿的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什麽時候的事?”我大爲驚訝,我居然一直都沒察覺。
“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
仔細回想一下,跳下來的時候好像是他側身着地,然後沒平衡好,才翻過來壓到我。怪不得我沒事,要真是我直接墊底,估計屎和腸子都被砸出來了。
我滿心内疚,前幾分鍾我居然還在胡亂揣測他背我的動機,我真是個人渣!
“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我強烈要求。
“你别添亂了,老實點,快到了。”他語氣堅定。
我無奈隻能妥協,安靜地趴他背上,絲毫不敢亂動。想來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但害他摔斷手,還害他家的房子都被燒了。
我千想萬想都沒想到喬微微如此狠心,爲了殺我連她自己的身體都舍得拿來陪葬。還有葉希甯,他們不是朋友嗎?爲什麽連葉希甯也要一起殺掉,難道僅僅因爲我和他在一塊?女人絕情起來真可怕!
我還有一點也實在不明白,現在的我無家可歸完全沒有能力威脅到她,反而她随時可以控告我謀殺,怎麽看都是我處于劣勢地位,她就這麽大動幹戈的急着要除掉我?這可不像她的行事風格,想想看登山事件,她爲了推我下個山崖都鋪墊這麽久,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怎麽到了現在反而急不可耐。
我正想着,葉希甯已經走到了醫院,他背着我就直接進了急診室,醫生便兩人一起處理了。
我倒沒什麽大問題,重要的是葉希甯的手,好在醫生檢查之後發現并沒有摔斷,隻是脫臼了。大概是他從窗台跳出去拽到樹枝的時候,因爲承受的是兩個人的重要,所以就把手給拽脫臼了。除此之外,手臂上還有大面積的燒傷,估計也是因爲他把外套丢給了我,導緻皮膚裸露在外所緻。
反正他的傷,橫豎都是因爲我,我的内疚程度又加深了一層。我欠的他,恐怕已經不隻五十萬這麽簡單了……
醫生幫他把手臂接回去,又固定了一下,說現在活動還是很容易再脫臼。然後看我倆也沒什麽生命危險,就放我們走了。
出了醫院才發現,其實我們沒地方可走……
付完醫療費後葉希甯身上就隻剩二十塊了,附近最便宜的小旅館也要四十塊一晚,還說随便開間房湊合一晚,結果都變成奢望。早知道就賴在醫院,好歹還能遮風避雨,總比現在要流落街頭的好。
沒辦法,折騰一晚上又傷又累已經完全走不動路了,隻好随便找了個避風的牆角就地坐下來,這感覺真是既落魄又心酸。本來這大夏天的晚上,也不算怎麽涼,但我們之前在浴室裏淋水濕了個透,現在隻要風一吹就冷得讓人直打抖,我隻能盡力縮在牆角裏。
葉希甯唯一的外套也給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更冷,但他從出了醫院就沒怎麽說話,現在也是低着頭一副沉思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就隻好擡頭望着天發呆。
以前我都沒注意到,這個城市的夜空是粉紅的,各種霓虹探照燈鋪天蓋地,根本就看不清星星。
原來以爲隻要一擡頭就能有的東西,現在才發現其實挺奢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