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和我一樣會從廢物變成……嗯……”頓了好久的話,沈硯笑着說:“變成個真正有用的人,再也當不了廢物。”
聽了沈硯的話,驚恐的感覺滲透每個毛孔,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是在**裸的炫耀自己,炫耀自己是個‘有思想’‘有手段’的大赢家。他把自己和陳浩東都比作廢物,往往這種時候,這類人最希望聽到對方的一句否定。
我盯了沈硯一會,忍着惡心說:“你不是廢物,陳浩東才是。”
“你也這麽覺得?嫂子這話真不錯,中聽!那我和沈寰九比呢?”沈硯從兜裏又掏出了一片長條口香糖,剝了之後一寸寸用牙齒咬進去,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就更明顯了。
我心裏一抖,沈硯的話似乎把我圈進了一個死局裏。我要是說沈硯厲害,擺明在告訴他沈寰九已經讓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要是說沈寰九厲害,又會不會激發沈硯内心的變态。
想了一會,我微笑着說:“你倆各有特色,沒法兒比。”
“這句沒剛剛那句中聽。”沈硯笑着說。
“我說實話呢,真沒法兒比,你倆性格都不一樣,是兩個不同的優秀青年。”我強迫自己咧着嘴打趣:“沈硯,我沒說你比較強,難不成你還和我記仇不成?”
“我還真挺小心眼的。”沈硯眼神很特别的盯了我一會,随後很快嚼着口香糖笑起來說:“開個玩笑,嫂子你别緊張。”
我才剛舒出口氣,沈硯突然說:“有本漫畫我想介紹你看一下,很不錯。”
“我不太喜歡看漫畫。不過你介紹的應該很不錯,漫畫叫什麽名字?”說真的,心要是真能因爲距離跳動而躍出心髒,估計這會就已經出來了。
沈硯嘴裏的口香糖啪啪的響,他笑起來挺壞:“不喜歡看就算了,名字我忘了。”他站起來看了下手表:“我還有事,哪天空了讓我哥帶上你我們一起吃飯。”
“會有機會的。”我送沈硯走。
沈硯的車開遠後,我腿軟了。
我甚至在想,向小陽是不是沈硯親自宰的,如果是,沈硯的表現色彩也太可怕了。以前警方的偵破手段還不高明,但現在不同。沈硯還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作案,這是對他自己十分高度的自信,而他的自信也在告訴沈寰九來龍去脈的行爲中完全的體現出了這份自信。我甚至覺得,就算把沈寰九知道的都讓警方掌控,沈硯可能也不擔心,因爲他必然做得天衣無縫。
向小陽是他的作品,霍培一的金蟬脫殼也是他的作品。他到底還有多少作品?
我十分不明白沈硯這出戲一步一步,徘徊演繹了這麽多年,要是沈寰九沒有抵擋得住在沈硯之前所有和他結下梁子的人,也許沈硯就會出手救他。因爲昨晚沈寰九和我說的話裏,沈硯提過一句,隻有他可以叫沈寰九死,别人都不配,可最後迎接他的又會是什麽?
時赴的人看我不對勁過來扶我,我擺擺手說沒事,想好好睡一覺。我一步步艱難地走上樓梯,心裏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爲什麽時至今日所有人都那麽迫切地想要沈寰九死?他是怎麽在滿是腐朽的生活中依然堅強的,他怎麽做到的?而我會不會是沈寰九堅強下去的理由?
如果是,我必然要比這個男人更加堅強才行。
往往女人的訴求其實很簡單,平靜的日子,不需要太多的鈔票,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男人,一個和諧的家庭就夠了。這些我抓在手裏的東西正滲透着指縫一點一點地往下墜。
我該怎麽牢牢抓緊我的幸福?
進了卧室沒多久,胡思亂想伴着我入眠。
這一覺睡醒是兩個多小時後,我迷糊間聽見了點煙的聲音。
一下,兩下,三下……機械式的重複着。
金屬打火機滑動摩擦的聲音我特别熟悉,睜開眼坐起來,尋找聲音看去,果然看見穿着白色襯衫赤着腳的沈寰九站在陽台上,側着倚靠着,不停地滑動着打火機,但冒出來的全是淩亂噴灑的火星子而已。
我拉開抽屜,從很裏面的地方拿出一隻一塊錢的火機,下床給他遞了過去。
沈寰九溫和地笑了笑:“你備的?”
“嗯,很久了,那會電視裏看見用打火機燒牙簽可以燙睫毛。”我說。
沈寰九盯了我一會,猛烈吸了口煙說:“小騙子,你哪裏顧過你的臉。三歲,你心裏哪裏都有我。”
我被一語戳穿,憋紅了臉。
“剛剛去工廠咋樣了?”我生硬地扯開話題。
惹得沈寰九笑意更濃:“哦,已經解決了。一會我還有個視頻會議要開,在五分鍾後。能幫我煮一壺咖啡嗎?”
“好。”我轉身時沈寰九拉住我的手,淡淡地交代道:“拿冰箱裏的優質礦泉水煮。咖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分是水,要是用太普通的水能損壞最好的咖啡,上幾次的敗筆就在那。”
我耐不住白他一眼:“沈先生,你活得真累,大把的人喝速溶的也喝挺樂呵的。”
沈寰九沒有辯解,耐着性子沖我低潤地笑。
日光将沈寰九指尖煙氣裏的每一顆灰塵騰起都照得特别清楚。
如果把男人分成現實類和夢幻類,那陳浩東無疑是腳踩現實的那一類人,而沈寰九是大多數女人覺得夢幻的人,當然也一定會又比沈寰九更優秀的女人會覺得他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中較爲出色而已,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定比例的出色女人每一天都在過着小老百姓就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的高質生活。
比如三毛就說過一句,每次看明星結婚的視頻就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充滿童話的,隻是能遇到的又有幾人?在承受夢幻生活的同時,同樣有沒辦法想象的壓力和大山一樣壓下來。
而我似乎越來越能體會作爲沈太太的壓力。
煮咖啡的過程中,沈寰九把筆記本放在陽台那的一張小白圓桌上,高價的筆記本就放在桌上,右邊放着一盒煙,煙上壓着一塊錢的打火機。
我聽着咖啡漸漸滾動的聲音,兀自欣賞着沈寰九工作時的樣子,咖啡煮好後我倒入白色的瓷質杯子走過去,輕輕放下了它。
看了眼屏幕,一衆精英男人出現在一個個小框子裏,每一個都是西裝筆挺的人物,他們對沈寰九的稱呼都非常敬重。
“謝謝。”
我起身是沈寰九自己打斷了自己的會議,禮貌地對我說謝謝。然後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說:“抱歉各位,剛剛是我太太,我們繼續。剛說到AdenosineTriphosphate和AlfalfaExtract的研發……”
我默默走開,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昨晚沈寰九給我看的漫畫。
“你的興趣愛好什麽時候從養雞變成研究變态了?”一個聲音忽然冒出來。
我之前看得很入迷,每一分鍾都被弄得動魄心驚的,完全沉溺了進去,沈寰九的聲音差點吓得我魂飛魄散。
我拍着胸脯說道:“你吓死我了,現在天冷了,你還老喜歡赤腳走,走路沒聲音就算了,關鍵會着涼知道麽?”
沈寰九悶聲一聲:“今天起太早了,有點困,我躺會。”他橫着身子就躺在我腿上,由于腿腳太長,他側身彎曲膝蓋,睡姿瞧着有點别扭,但依舊十分好看。
他可能是真的累了,沒多久就在真的睡着了,我的雙腿被他的腦袋壓得很麻,不過我覺得很幸福。閑來無事,我繼續滑動手機屏幕翻動着被譯成中文的漫畫。
就這麽一頁一頁翻下去,我看見了一段非常驚人的文字,裏面提到了一場車禍,而車禍的整個描述都和扶稻出事的時候非常相似。有一句這麽寫道:情感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它可以讓人不顧道德,不念法制,它是多麽的不可控。那麽,我成全你。
我的冷汗一瞬間就密密麻麻地下來了。
我以爲沈寰九一步步被迫成了今天的局面和我幹的那些愚蠢的事情多少有一定關系,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就連我也是沈硯的一顆棋子。一個男人一旦有了愛的人會更有韌性,更有反抗欲。而沈硯會不會就是貪戀着這種把對手培養成目中無人的境地,然後再享受割裂人格的樂趣。
我身子就和篩子一樣抖動起來,沈寰九也是被我抖醒的。
他密集的上下睫毛被分開,然後坐了起來。
我指着屏幕問:“沈,沈寰九,你看過它沒?”
他睡眼惺忪地盯了一會,特别鎮定地說:“嗯,看過了。”
我鼻子特别酸楚地說:“也就是說我姐根本就不是死于意外是嗎?她是被蓄謀撞死的對不對?”
短短幾天,一系列的事就跟洪水猛獸一樣朝我過來,網住我,折磨我。我胸膛子下一顆小小的心髒怎麽能承受這麽多!
實在是太血腥了。
沈寰九立刻揚起兩隻手捧住我的臉,一字一頓清楚明白地說:“都過去了。”他一下就擁我入懷:“乖,有老公在。”
類似安慰的話被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着,我的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
我窩在他懷裏問:“你真的是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就愛上我了嗎?”
沈寰九破天荒的沒有回答。
過了很久,他親吻我的頭發,低低地說:“反正你在我身邊,我的下半身就老是和我鬧騰,這個誠實的答案你喜歡嗎?”
他的确答的很誠實。
我再無言語,貼在沈寰九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晚飯過後,三毛登門。
沈寰九把時間留給了我們,赤着腳走上樓。
要是沒事,我不覺得三毛這麽沒追求的懶人會突然登門。
沈寰九上樓後沒多久,三毛往樓梯口看了好幾眼,我就更加斷定她過來找我是有事情說。
“怎麽了?表情慌慌張張的。”我拉着她手問。
“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這是三毛的開場白。
我被她的話弄得有些緊張:“到底怎麽了?”
“今天早上的時候,王悅來了雞場。她整的……哎,我差點就沒認出來,那下巴看着都能紮死人了你知道嗎?”三毛抿了下嘴唇。
“她來雞場幹什麽?”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王悅說想和你聊聊,說是有話和你說。”
“我和她有什麽好說的,用不着。”
三毛支支吾吾看了眼落地窗那的方向:“王悅就在附近,她已經來了。”
我頓時如鞭在喉,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要不我陪着你,就在别墅裏聊聊就行,成嗎?”三毛十分膽怯地又補了句:“現在時代不同了,她比起你差一大截,你有什麽好怕的。”
三毛到底還是會向着王悅,我想當年的遊戲廳事件給三毛留下了陰影,三毛到現在鐵定還覺得自己對不住王悅。别看以前她跟着王悅嘴上挺刻薄的,但實際上并沒有什麽膽子,遇見事她誰都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
我看着三毛,見她怯懦到這副樣子,我說:“把她叫屋裏來。”
“好。”三毛立刻掏出手機啪塔啪塔發短信。
沒倆分鍾,三毛就說她到了,過去給她開了門。
王悅踩着高跟鞋哒哒地進來,緊身上衣陪着很修身材的牛仔褲看上去特别高挑好看,她首先環視了一圈屋子,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扶三歲,咱倆和好吧。”王悅非常直接地冒出一句。
可我,卻跟被雷劈到了沒兩樣。
我一度很肯定,王悅這種人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再和她成爲朋友,而且也沒有成爲朋友的必要了。
“你開什麽玩笑呢?”我沒動怒,但口氣也沒太和善。
王悅看見三毛面前的茶杯,直接拿起喝了一口說:“咱倆呢,就是冤家,但所有的冤呢都是來源于陳浩東,現在陳浩東終于讓我跟着他,他也說了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你。所有我也沒什麽好和你争的。”
哦,是這樣。
在我看來,做朋友是假,向我挑釁倒是真的。
王悅上門,看來無非是想告訴我,陳浩東那天抱着她離開時說的話絕對不隻是說說而已。
“恭喜啊,美夢成真了。”我和她打着哈哈說。
王悅見我一點也不動怒,反而着急了。她皺着眉頭問我:“扶三歲,你是真恭喜還是心裏酸得不好受?”
聽見這句,原本也拿起自己茶杯喝茶的我突然就停住了。
我擡動眼皮看她,好笑地反問一句:“你家陳浩東比的上我家沈寰九嗎?你愛流氓,可我更愛君子,這一點麻煩你搞搞清楚。”
王悅掏出一根煙,當着我們倆面很**地吸起來:“呵,扶三歲原來你愛君子啊。你那麽愛君子,嫁給我喜歡的男人幹什麽?也不怕自己的舌頭給閃了。你他媽别告訴老娘你沒被陳浩東幹過!”
我一時間就面紅耳赤,沒了反駁的能力,那是我最無力且最痛苦的記憶。爲什麽一個個人都要不停的提,不停的提。要知道我恨不得把腦袋剁下來,把那些記憶都拔出來。
“好了好了,你們别吵了,怎麽一見面就鬥嘴呢。”三毛在邊上唯唯諾諾地拉着我們的嘴架。
我蹬了眼三毛,然後沒了喝茶的興趣,直接把茶杯擱在了桌上,微笑着對王悅說:“你今天來到底是來幹什麽?要是想告訴我陳浩東現在和你的種種,我很清楚明白的告訴你,我壓根就不想聽。要是真打算和我和好,那我也清楚明白的告訴你,我不想交一些想利用我的朋友,這樣的朋友不但利用我,還會害我害的很慘。真不巧,你正好就是那一類人。王悅,多少回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耳光先悶上來了。退一萬步說,我現在有錢,有事業,有老公,爲什麽非上趕着和你當朋友?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覺得你說一句和我和好,我就得感激涕零?那真是很對不住了,那天你跪在我面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要不是時赴在場,我一定扇得你比陪睡時還爽!”
我以爲王悅聽見我這番話會歇斯底裏,可她非常冷靜地說:“呦呵,扶三歲你行啊。想想你以前受氣包的樣子吧,怎麽了這是,一有錢屁股就噘上天了?你看看你自己現在說的話,比那會上學時的我還刻薄。我陪睡怎麽了,我睡你家老沈了啊?還是睡你家兒子了?哦,不對,你的事我好歹聽說了點,你這輩子都别想有孩子,啧啧,你家老沈可真慘,娶了個不能生養的。”
我的眼眶子一下紅了,這真的是我的痛處,而且當年,要不是陳浩東一棍子一棍子把孩子給打下來,我怎麽會到現在都懷不上。他還敢說愛我,他難得真不知道**個月大流産是很可能喪命的嗎?
眼淚差點滾出來,可我不想在這種女人面前流眼淚,頭一揚起,淚花瞬間逼了回去。
我繼續笑着說:“王悅,你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我大概心裏有算盤了。我想和你說一句,你真跟了陳浩東也好,沒跟上也好,和我真沒關系。咱倆要再說下去,我真怕忍不住把你好不容易整好的臉給打歪斜了。滾!”
王悅不慌不忙地掐了煙,隻丢給我一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是擔心你家老沈走了之後,你無依無靠又他媽念起了陳浩東的好,到時候再想往他身上貼……”
我沒讓她把話說完,一下站起來揪住她的衣領:“你剛剛說什麽等沈寰九走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王悅拼命揪住我的手,用力扯掉,然後用自己的手拼命攤平着我扯出來的褶皺說:“話我說完了,反正我也聽見你答案了,扶三歲你要是敢說話不算話,别怪我什麽都幹得出來!”
“這怎麽這是?不是說了要和好的嗎?怎麽就吵起來了?”三毛在一邊不知所措,吓得要哭。
王悅沒理她,拿起自己的包轉身要走,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知道什麽呢你?”
“扶三歲,你放手。反正啊,你家老沈離死不遠了。友情提醒,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多幹幹那事,萬一懷孕呢也給你家老沈留個種不是嗎?”王悅給我翻白眼。
我真的怒了,特别的憤怒,現在連一個沒錢沒勢的王悅都能這麽說我老公了嗎?
火氣一下子就在身體裏猛烈竄行,我一個巴掌重重打下去,王悅的嘴角就裂開,趟出很多血,跌到了地上。
三毛趕緊來抱住我,膽戰心驚地說:“扶三歲你别打了,算了吧,算了。”
我覺得特别心寒和憤怒,于是就殘酷地冒出一句:“三毛,你今天要是再拉我一下,馬上從我雞場裏滾蛋!還有你那個顧律師,也不要了嗎?”
除了三毛上工前的一句警告,之後我對三毛特别好,說話也從來就是客客氣氣的。可今天,我發覺有些人比我還要沒腦子,弄不清楚誰對她好,這種時候竟然來拉我。
三毛可能是被我的态度吓到了,一下就松開手,我蹲在王悅面前,發狂地說:“你今天知道什麽,最好全給我說出來!要不然你就幹脆給我留這别想走了,這麽大北京少了你一個王悅,應該翻不出花兒來。”
“這話是什麽意思?”王悅看上去有些害怕了,她一定沒見過這樣偏激的我。
我半蹲在她面前,扯住她的頭發說:“你再敢惹我,我就把你切得好看一點,丢河裏喂我婆婆的骨灰!”
哒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可能是樓下的動靜讓沈寰九聽到了耳朵裏,他下來看了一眼,看見王悅,站在樓梯上就是一句:“我不知道你怎麽進來的,但這是我家,滾。”
沈寰九下來令我一時間不好再問點什麽,我深怕傷及他的尊嚴,于是我隻能放開了王悅。
王悅捂着出血的嘴角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丢下句:“你給我等着!”
我氣得抓起桌上茶杯就往門口砸去,赤紅着臉大罵着:“别讓我再看見你!”
三毛看了眼我,低頭說了句:“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我先走了。”
我身子一軟,沈寰九很及時地從後面接住我,很低聲地問:“三歲,你有點反常。”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大門的方向慢慢地說:“沈寰九,你說,如果有天我真的失去了你,會不會變得心狠手辣?”
“什麽?”沈寰九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怔愣。
我慢慢轉身,嘴皮子顫抖地送給他兩個字:“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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